“五大国, 五大忍村，确实应该付出一些代价。”长门缓缓说道。
雨之国……
若不是出于火、风、土三大国的交界处，在忍界大战中也不会饱受摧残。而弥彦……也不会因此被山椒鱼欺骗，就此……失去了年轻而宝贵的生命。
更别提, 他非常清楚, 当时与山椒鱼半藏勾结的正是木叶的志村团藏, 当时攻击他们的人，也有木叶的暗部。
仔细想想, 他与木叶也许有着某种“不解之缘”。
他的父母正是被木叶的忍者杀害的，理由简单而荒谬——杀错了。
但是那又如何？
战争期间, 杀错了便杀错了罢。
如若说这件事在当时他的心灵中埋下了一颗名为“仇恨”的种子, 那么, 之后遇到同样来自木叶的自来也老师，则让这颗种子暂时不再生根发芽，因为他懂得了一件事——
就算来自同一个地方，人也是有好有坏的。
然而……
弥彦却又偏偏死在了木叶之人的手中。
如若说他因此而变得极为仇恨木叶甚至仇恨其中的所有人，那无疑有些小家子气。但他也充分明白了一件事，也许居住在木叶的人有好有坏，但如木叶这种战争兵器, 一旦行动起来，就不会给世界带来任何正面的反馈。
木叶是这样, 其余四大忍村是这样，五大国也是这样……
罔顾底层人民的生命, 只因为一己之私，便肆意挑起战争燃烧战火……
“确实……”宇智波带子点了点头，“现如今的一切……大约都与初代目火影最初的设想背道而驰了。他想要传递下去的火之意志……”她叹了口气，“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是把所有人都当薪柴一样燃烧吧？”那真的算是“火之意志”吗？不……那只是洗脑而已, 以大义的名义逼迫他人赴死。
宇智波鼬：“……”他克制住了表情，然而眸光却再次跳动了下。
他听说过的，在初代目和二代目的时期，宇智波一族的形势绝没有那样糟糕，在三代目时期，已然每况愈下，到了四代目时期，一切似乎开始好转。然而，伴随着四代目因“神秘宇智波忍者”引发的第二次九尾袭村事件而死，宇智波一族的境况再次变得糟糕，也被彻底排斥出了木叶权力中心，最终……
彻底跌入深渊。
“总之，”宇智波带子想起木叶宇智波一族的事情，作为一个宇智波，她对此当然是觉得相当悲伤愤怒的，但是，更为重要的是，以己推人——宇智波这样的大族尚且会发生这样的事，千手这样的大族居然会凋零至此，那么，其余家族呢？木叶的权力、利益以及其余一切，究竟是流向了哪里呢？又是谁站在所有人的头顶予求予取呢？她摇了摇头，神色认真地说道——
“正如佩恩老板你所说的，待到尘埃落定后，某些人，某些事，的确应该被好好清算。”
长门：“……”看起来……她是真心赞同……？
当然……
当然，既然她像弥彦，这不是很合理的吗？
弥彦当然会支持他和小南的决定，无论何时何地。所以，他也要让那些人深深品尝到弥彦死前的痛苦，壮志未酬却被小人害死、怀揣着理想与希望赴约却惨遭背叛以及其余一切的痛苦，他们都必须双倍十倍甚至百倍的品尝。
这是他们与这个世界害死弥彦后，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不仅仅只是单纯因为弥彦的死在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但是，血债也必须用鲜血来偿还。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但在弥彦的事情上，必须要公平。
“嗯嗯，我大致明白佩恩老板你的想法了。”宇智波带子再度翻开本本，提起笔快速地又写下了几句话。
这一次……
不仅是“悄咪咪”站在她身后的宇智波带土，其余人都在意起了她的小本本，然而……
她却再一次合上了本子，打死也不给身后某些人偷看太多，转而认真问道：“那么，下一个问题。”
长门：“……”问题还挺多……话虽如此，他却也是正襟危坐，等待着她的询问，因为她的话语相当有意义，也许，比之前任何一次会议中某些人说的废话都要有意义。
“佩恩老板，围绕于你方才所说的一切，晓组织的基本指导思想和现阶段行动纲领是什么呢？”
“……什么？”长门下意识反问，“那是什么？”
“……”宇智波带子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想要对世界做出变革，那同伴自然是越多越好，在此基础上，当然要有一个指导思想，这不仅可以让自己人的思维更加清晰，也可以帮助更多人第一时间理解我们的想法积极加入我们。额……没有吗？”
“……”
“至于行动纲领，就是……比如说，你近期制定了一个目标，那么，这是一个怎样的目标，以及我们该如何围绕着它来具体行动。也就是说，我们应该知道自己正在做着怎样的事情以及怎样可以更好的前进，这样才更有参与感和主人翁意识吧？这个……也没有吗？”
“……”
少女猫猫挠头：“也就是说……现阶段除了你和小南姐心里有数外，其余所有人都是在稀里糊涂地工作吗？”
长门：“……”
小南：“……”
其余人：“……”稀里糊涂这个词……还是挺准确的。
宇智波带土：“……”啧，别说，臭丫头说的还挺在理。
“……我大致明白晓组织为什么是现在的情况了。”宇智波带子叹了口气，“佩恩老板，恕我直言，这样可不太像是一个靠谱的组织啊。”
不靠谱组织头领长门：“……”扎心了。
小南看着挚友吃瘪以及求助的样子，不知为何有些忍俊不禁，她咳嗽了声，开口说道：“带子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之后会考虑补上的。”
“好的。”宇智波带子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又打开本子在自己之前写上的文字后画了几个叉号，转而再度抬头看向长门。
长门：“……”下意识背脊一凉，越加正襟危坐。
怎么说呢……
坐在末位的少女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压迫感。
他没念过书，否则大约会立即意识到，这是没复习的学生被老师提问时的感受。因为完全没有准备，所以，心里也没有半点底气，更不知道老师接下来会问出怎样的问题。
未知……
是很可怕的。
“下一个问题，”宇智波带子接着问道，“当晓组织真的用压倒性的威慑力量压制了忍界后，佩恩老板，你想要怎样改变这个世界呢？”
“……啊？”长门愣了下后，下意识问道，“这不是……已经改变了吗？”都已经让世界感受疼痛了，世界上当然不会再有战争，那么，和平已经到来，还要如何改变呢？
“……啊？”宇智波带子发出了同样的声音，亦下意识回答说道，“不是……那只是开始而已吧？”
“……”
“……”
二人再度面面相觑。
片刻后……
长门主动说道：“带子，你……说说你的想法。”
“……哦，好的。”宇智波带子眨了眨眼，稍微思考了下后，再次稍微引用了下前辈的例子，“初代目火影建立了木叶，世界以此为标志结束了战国时期，但是，事实证明，那并非终点，而是起点，忍村时代的起点。该如何好好地经营忍村以及维护有了新格局的世界的和平，变成了接下来的重点。”
“放到我们身上也是一样的吧？”
“也许因为我们的威慑，世界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发生战争，但是啊，佩恩老板，没有人是永生的。”宇智波带子看向坐在主位的橙发青年，神色认真地说道，“也许我这样说有些失礼，但是……就算你再强，就算坐在这里的大家再强，也终有逝去一日，这世上除了美德，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
“到那时，与初代目火影逝去之时，又有什么区别呢？”宇智波带子环视了眼众人，继续说道，“当然，你可以培养强大的继任者，努力让晓组织拥有的、足以威慑世界的力量代代传承。但恕我直言，如若这样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木叶隐村也不会在数次大战中逐渐衰弱，直至今日，肉眼可见的外强中干。”
“……”
“说到底，如若将现在的世界比作一锅沸水，那么，武力威慑最多只是强制性让它暂时止沸，想要让它真正降下温来，后续要做的事情大约还有很多很多。”
“……”
“你的意思是，”小南看了眼鸦雀无声的众人，开口说道，“想要让世界变得更好，只是让战争不再发生，还远远不够？”
“当然。”宇智波带子肯定点头，“因为就算贵族们和忍村当权者们强忍住发动战争的冲动，很多事情也依旧没有改变吧？贵族们依旧身处高位，肆意践踏平民；当权者们依旧一个命令，就可以让下层忍者无意义赴死；权力和金钱依旧被牢牢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只要他们愿意，底层人民依旧会轻易失去自己的一切……说到底，现阶段广泛存在的很多事情都是不合理的。别的姑且不说——”
她摊开一只手，微微提高嗓音，发自内心地问道，
“为什么忍者赚钱的手段就只有执行任务而已呢？”
“为什么忍者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别人紧握于手肆意挥舞的工具呢？”
“为什么忍者的职业就注定伴随着腥风血雨生离死别？”
“普通人可以靠自己的双手耕地种田自给自足，忍者为什么就一定需要别人来‘供养’呢？到底是什么绳索，束缚在了忍者们的脖颈上？”
“到底是忍者自愿走上这样的道路，”
“还是说，”
“是什么在要求忍者必须走上这样的道路？”
她不理解。
但是，她想，这无疑是不正确的。
忍者应该与普通人一样，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战。唯一的区别，应该只是职业不同，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