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在吐槽, 但宇智波斑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主要是……
主要这女人脑子向来不太对劲,就算她真的敢喊……他也完全不意外。而他, 也确实不想明天对其他人解释什么。所有人他都可以不理会,但至少柱间……而且这家伙还格外啰嗦。
所以……
炸毛大猫哼了声,满脸不爽地在屋中找了个角落, 噗通趴下,揣起爪爪, 缩上尾巴。
到底是顶级忍者,他坐下的地点很妙,正如宇智波带子所说的那样,在灯火的照耀下,没有在纸隔门或窗户上投射出半点影子。
不过, 这也算是忍者的基本功了。
不然潜入刺杀可能就要变成被投射在门窗上的皮影大戏了。
嗯?
宇智波斑回过神来, 心想她对此倒是了解,但也没多意外,毕竟她是忍者家族家的族长夫人。更别提, 她只是没有查克拉而已, 体术上未必就差, 刚刚她转过身那一刀, 无论是时机、姿态还是力度都相当出色。
如若不是他习惯性保持警惕且足够强大, 说不定就要中招了。
果然, 忍者中, 就算是女人孩子也不容小觑。
闲极无聊中,他观察着屋内的情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本意虽然只是图省事, 但实际情况是闯入了一个女人的卧室。但话又说回来,这种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过去做忍者时也没少做,他还曾经数次砸掉了女人的卧室呢,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瞬间就心安理得了起来。
嗯,宇智波人讲究一个“唯心”,自己若是没有半点多余心思,那就相当理直气壮。就算有……好吧,也会理直气壮。
不过,这倒是不太像是一个女人的卧室,各种摆设都简单方便,除开屋子角落里的梳妆台,与普通男性的卧室也没什么区别。
……哦,还有一个属于她亡夫的小灵龛。
片刻后……
宇智波带子端着东西走了回来,跪坐下来后,她稍微观察了下,开玩笑地夸赞说道:“不愧是斑大人,看起来有相当丰富的偷入他人之屋的经验。”
宇智波斑:“……”他沉默了下,实话实说,“你不会夸人的话,完全可以闭嘴的。”
“所以我这并不是在夸人。”宇智波带子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地上,将其中的茶水与点心放在了男人的右手边。
“……”宇智波斑不想搭理她,他向来不太擅长口舌之利,又突然不太想认输,于是转而说道,“你这屋子看起来倒不太像是女人的卧室。”
“哦~”少女眨了眨眼,笑眯眯地问,“斑大人果然经验丰富呢~~~怎么?你见过很多女性的卧室吗?都是怎么样的?方便说来听听吗~~~”
“……你很想挨揍?”
“说不过别人就直接揍人可不是君子所为哦,斑大人。”
“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君子。”
“那就不是男人所为。”
“……”
他开始认真研究起她身上的那个部位比较适合现在捶,错觉吗?总觉得她好像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啧,都是跟谁学的?
相对的……
宇智波带子将托盘中的药箱放在地板上,突然觉得今夜的这只炸毛大猫似乎有点“乖”。嗯,反正好像没之前那样暴躁易怒,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这不是他的地盘而是她的地盘?
直觉告诉她,这应当不是理由。但是,追问的话,大约也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
而且,当猫做出这种选择的时候,通常意味着心情不错。那么,她倒也没必要打扰他的心情。万一气跑了,她总不能提着药箱追着他跑吧?
她低头打开药箱,顺带解释说道:“这里过去是我和羽大人两个人的卧室,他……离开之后,我没变更过屋内的摆设。”
“……哦。”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仔细想想,他也算是亲眼见证了她人生的巨变。初次见面时,她应当是陪同着丈夫去看病,后来再见面时她丈夫还在世,再后来她丈夫死亡在即,最后……
死了。
那一天,她的眼泪是真实而痛苦的。
他的话语虽然残酷,却也是真实的。
而今,看起来,她的确坚强地跨越了失去亲人的悲痛,寻求到了心灵上的安宁。
想到此,他下意识问道——
“继续住在这里,不会觉得痛苦吗?”
这个男人依旧这样不会说话,但是,他也确实没什么坏心眼,更不是在故意刺伤眼前人,他只是想起了个人的人生经历。
泉奈去世后……
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太敢进泉奈的房间。是的,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如此胆怯。每次过去,都会在门口站上良久,而后转身离开。心态如今提及可能有些好笑……
那时的他总觉得,不打开门的话,泉奈也许在屋内,也许不在。
而如若真正推开,那就说明……
泉奈真的不在了。
虽然他向来是个坚强的男人,也一直在经历着牺牲与失去,但是,他确实花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才真正接受了弟弟的离去。
所以,他一直以为泉奈在自己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已经是人生至痛;眼睁睁地看着泉奈躺在棺椁之中,眼皮之下空无一物,已经是人生至痛;注视着泉奈的棺木下葬,泥土一点点堆满其上,最终彻底消失无踪,已经是人生至痛……
但事实证明,
那并不是。
最疼痛的是……
在他终于接受了弟弟泉奈的离开后,某一天,他盘腿坐在屋内看卷轴,无意中开口说道“泉奈,帮我倒杯茶”,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泉奈已经永远都不可能回应自己了。
那一刻,他清楚明白地知道了什么叫做痛苦的极致。然而,屋内空荡荡的,空气冰冷得不像话,没有任何人会像过去一样过来安慰他。也许是从那样一刻起吧,他陷入了……
漫长的疯狂期。
直到躺倒在战场上,对柱间诉说着自己的空无一物时,才终于稍稍从中脱离渐渐变得清醒。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类似的事情,他无暇去顾及他人,但是,眼下……
他突然就想问眼前人。
这段时间以来,她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的想法,一直居住在满是亲人痕迹的居所中的呢?
“……”宇智波带子愣了下后,手中的动作不由顿住了,她想了想,回答说道,“最初……的确是很难受的,毕竟,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羽大人用过的物品留下的气息。很多时候,我会觉得他并没有离开,但在察觉现实后……”
她再度用手捧起眼前男人的手,用剪刀轻轻地剪开打结的部分,低垂着头一边动作轻柔地解开绷带,一边继续说道,
“这份反差感,的确让人相当痛苦。”
“其实族里人还有小泽都提出过,说我可以搬个住所什么的……我也认真考虑过,但是,我最终还是拒绝了。”
“理由呢?”他问道。
“羽大人……帮了我很多,没有他,就没有我现在的生活。”宇智波带子思考着回答说道,“而一个人一旦逝去,除开关系最亲密的亲人,就会渐渐消失在别人的记忆中吧……”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笑了笑,“我想记得他久一点,更久一点。”
“……这样。”宇智波斑点了点头,评价说道,“看来你与你丈夫的感情,的确算不上有多深。”因为,“真正挚爱的亲人,不需要刻意做什么,也是不会轻易忘记的。”
“……算我拜托,”宇智波带子很有些无奈地说道,“斑大人,至少别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她反手指着房间角落里那属于丈夫的灵龛,上面还挂着一幅他的画像,“羽大人正看着你呢。”
是的,目前还没有照片这种东西。
宇智波斑:“……”他认真看了眼那张画,评价说道,“不如何像,你们没想过请好点的画师吗?”
“……”闭嘴吧你。
她白了他一眼。
深切地觉得这人已经不是不会说话的程度了,而是只要开口就是“王炸”,把所有一切都全部炸了的那种炸。
然后她低头看他彻底解开了绷带的手,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很深。”
男人无所谓地回答说道:“你再晚点看,就要自己愈合了。”所以这女人就是多事,还是这么烦人。
“啊对对对。”宇智波带子随口回答说道,然后拿起浸染了药水的药棉,毫不客气地按在了某些人的伤口上。
宇智波斑的忍痛能力是相当强的,奈何对方居然“偷袭”他,于是他下意识地发出了“嘶”的一声,然后就听到眼前人开口说道——
“嗯?不是都快愈合了吗?斑大人你这是什么声音?”
“……”啧,小肚鸡肠的女人。
他冷哼了声,没有回答,只是从她方才端来的那盘点心中拿起一块,塞入了口中。
嗯……这女人虽然不会说话,挑选点心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味道不错。
他便这样一个接一个地吃了起来。
宇智波带子注意到了这一点,抬头问道:“斑大人,你没吃晚饭吗?”
“吃了几个肉饼。”
排队给柱间买肉饼的时候,他也顺便给自己买了几个。不过都这个点了,饿了也正常。
“要再吃点什么吗?我可以去厨房帮你取。”
“算了。”宇智波斑摇了下头,“待会回去的路上,我随便吃点什么吧。”
“是传说中的‘夜间街边摊’吗?”宇智波带子有些神往地问道,“我听说木叶夜间的街头特别热闹来着,有些卖家会推着小车出来卖拉面、关东煮、天妇罗什么的。”
“……你没看过?”
宇智波带子摇了摇头:“虽然一直想去,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耽搁了。”羽大人入秋生病时,还承诺过要带着她一起去吃夜间用小推车售卖的拉面,然而……
她不再想这些,转而拿出了一只药瓶,打开来后闻了下。
宇智波斑伸出手,从对方手中拿过了药瓶,也低头闻了下后,评价说道:“这瓶药没我自己的好,用我的吧。”说罢,他将瓶子随手放在地板上,反手从身后的忍具包中取出了一个药瓶,递给了眼前人。
“……”宇智波带子接过后,低头闻了闻,“好像确实……斑大人,这个很贵吧?”
“怎么?想买?”
“嗯,我想给小泽准备点。”宇智波带子诚实点头,“他平时训练总会受伤什么的嘛……到底年纪还小,为了防止留下什么伤疤或者后遗症,药物还是应该选好点的。我买的这些已经是药店最好的了,但看起来,只是我没能接触到真正的渠道。”
男人点了点头,对此表示理解,很是大方地说道:“明天你去我那里,我各种常见药都给你一些。”
“……这怎么好意思。”
“我又没说白给你,作为代价,你要把我这次带回来的脏衣服全洗了。”
“……”又强买强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