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
宇智波带子如此说道——
“只是因为些许积怨和一些利益, 为什么就可以做出灭族这种残忍的事情。你也是人类吧?应当知道生命是多么宝贵的事情。”
她所询问的对象,是趴伏在地板上、刚刚从幻术中清醒过来、正浑身哆嗦个不停的小柳一族的族长。
事实证明,自来也大叔给她推荐的“情报商人”非常靠谱, 而后者根据多年经验得出的猜测, 居然也与事实相差不大。
而那位失踪的、名叫“片桐丰”的小少爷,当日确实在家人的庇护下逃跑了, 不过很遗憾的是不久后就被小柳一族的人抓住了。因为当天在片桐一族掠夺到的钱财与他们事先推测的有很大差距,所以他们将人抓了回来,打算等风头过去再拷问清楚片桐一族财产的下落。
“……”小柳家主趴伏在地上, 额头满是汗水地说道,“不知道雇佣你们的佣金是多少……我可以出双倍!不,三倍!”他的庄园内雇佣了不少实力强劲的忍者, 之前他正是让后者们伪装成了“冲卷轴而去的流浪忍者”,前往片桐庄园中制造了惨案。
然而……
就在刚刚这群人闯入庄园时,仅仅只是一瞬间门,那群人就被那个身后有着奇怪蝎尾的男人尽数杀死了。
如若不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出手阻止, 恐怕更多人会难逃一劫。
蝎冷笑了声:“何必这样麻烦?只要杀了你,这里的所有钱财都是我们的。”反正他的目标只是带回卷轴, 具体怎么做事组织是不会管的,而这部分钱财也属于个人收入,于组织无关。
宇智波带子微蹙了下眉,之前还不觉得,真做起任务时, 她觉得这位前辈的行事风格自己有些接受不良,他有些……过于不将人命当一回事了。
也许始作俑者们和那群满手皆是片桐一族无辜者鲜血的忍者们确实该死,但是……这座庄园内还有很多其余人等,他们就算同样有罪, 却还罪不至死。他们应该接受的,是本地律法的审判。
她开口岔开话题:“片桐一族的卷轴,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你为了做这种事而故意传出去的消息?”
“没错,回答我们嗯。”迪达拉回过神来,确实,如若那个消息只是眼前人伪造的,那么,他们可就白跑一趟了!
“是真的!消息确实是真的!是片桐真那家伙某次家宴喝醉酒后无意中说漏了嘴,那消息小规模传开后我觉得找到了机会,于是让人对此大肆宣传。”但如若早知道这消息会引来这几个“危险的狠人”,他绝不会这样做……
“那么,卷轴在哪里?”蝎沉声问道。
“……我没能得到,它大约和片桐一族那些财物放在了一起。但是片桐丰肯定知道!那孩子是他们家最后的活口,片桐真不可能不把这件事告诉他的!”
“那么,片桐丰在哪里?”
“……被我关在了地牢中,我可以带你们……啊——!!!”
伴随着这样一声,小柳家主的头颅于鲜血四溅中高高地扬起,砸落在木质地板上来回弹动时,他的面上依旧带着清晰可见的惊骇之色。
“……蝎前辈,”没来得及阻止的宇智波带子蹙紧眉头,问道,“为什么要突然动手?”
“他既然不知道,那已经没用了。”蝎直白到近乎苛刻地回答说道,“还有,我说过的,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还是说,你想和他一样?”
“……”宇智波带子抿起唇角。
“嘛,嘛……”迪达拉立即跳出来维持队内和平,“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走吧走吧,咱们去找那个叫‘片桐丰’的孩子嗯。被关在地牢里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嗯。”
听到后半句话,宇智波带子顿时没什么起冲突的心情了,她点了点头,而后问道:“所以地牢在哪里?”
迪达拉:“……”他下意识看向蝎。
蝎:“……”他沉默了下后,有些暴躁地回答说道,“这里这么多人,随便找个人问下就行了了。”
“……我来吧。”宇智波带子果断说道,她不希望再发生对方被问完又立即被杀死的事情了。
一段时间门后……
三人在小柳一族的地牢中见到了被关在单人牢房里的五岁男孩。能看得出,他虽然有些饥渴交加兼惊惧交加,但尚未被残酷拷打过,所以整体看来还算健康。
“……你们是谁?是小柳比吕那家伙的同伙吗?!”
面对着男孩的质问,蝎啧了声,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一个身影非常果断地拦在了他与孩童的中间门。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朝那背影抬起了蝎尾,但略微踌躇后,还是颇为不爽地放下了它。
“我们是一群忍者,”宇智波带子注视着眼前努力想要站起来的孩童,俯下身想要扶他一把。在被“啪”的一声拍开手后,她没有生气,而是就势抬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伤害他的意图。而后她单膝跪在地面上,与对方保持平视的姿势,神色认真而温和地继续说道,“为片桐一族收藏的忍术卷轴而来,但是,才刚赶来,就听说发生了那件事。”
“……”
“经过调查,我们察觉到可能这件事与小柳一族有关,于是便前来查证,最终的结果就是在这里见到了你。”
“……”片桐丰蓦得瞪大双眸,短暂的怔愣后,他问道,“所以……你们是特意来救我的?”
“不算是。”宇智波带子并未在这件事上邀功趁机提高对方的好感度,只诚恳地回答说道,“我们是想从你口中得知那只卷轴的下落,当然,顺便救你出去也是完全没问题的事情。毕竟你我之间门,目前没有任何矛盾冲突。”
“……”男孩咬了咬唇,于短暂的犹豫后,开口说道,“……我确实知道它在哪里,也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你们必须为我和我的家人们复仇,杀了小柳比吕那家伙!否则,我很难不怀疑你们是不是他派来从我口中撬出真相的忍者手下。如果想让我相信,就接受我的任务委托!”
这话其实漏洞颇多……
因为小柳比吕想要得知真相,委实不需要用这种麻烦的办法。而他之所以还没做,只是因为认为一个孩子反正跑不了,所以打算先关起来削弱他的意志到时候一口气尽快解决一切。
但是,考虑到片桐丰只有五岁,又完全不了解忍者的世界,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思考到这个地步且相对冷静地与人沟通已经颇为不容易。
“……这个委托是无法达成的,因为他已经死了。”宇智波带子叹了口气,回答说道,“当然,如果你想确认他的尸体,可以随我一起出去看看。”
“!!!”
片桐丰闻言,连忙再度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宇智波带子亦再次朝对方伸出手,而这一次,后者没有拒绝她。
她怀抱起因为长时间门未进食喝水而有些虚弱的男孩,对站在身后的一人说道:“蝎前辈,迪达拉前辈,我们回去刚才那里吧?”
蝎“啧”了声:“何必这样麻烦,你简直是在浪费时间门。”从一个成年人口中撬出真相也不过是一个幻术的事情,从一个孩子口中得知真相又能有多难?
“但是,蝎前辈,”宇智波带子并未像之前的很多小事一样在这件事情上妥协,她回答说道,“我们并不赶时间门,不是吗?”
“……”
宇智波带子说完这句话后并未离开,只抱着孩童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该有的尊重,她会给予这位前辈;但是,在原则性关键性的问题上,她也是绝对不打算妥协的。
她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他操控于手中的那些傀儡。她可以听他的话,却不会永远听他的话。这样的道理,蝎前辈应该是明白的吧?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大不了……
就像阿飞先生所说的那样,干上一场就是了。
她不喜欢无意义的动手,但如果它有了意义,那么,她也绝不会逃避。
说到底,对于忍者这种生物来说,最合适的证明自己的方式,大约还是自己的“拳头”。
气氛一时之间门变得有些凝滞。
迪达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心想要开口缓和,却突然有些卡壳。
被宇智波带子抱在怀中的片桐丰似乎也凭借着孩童的敏锐直觉察觉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抓紧了前者胸口的衣物,朝她近了近。
片刻后……
“随便你。”蝎满心不悦地如此说道,稍微权衡利弊后,他还是放弃了因为这种小事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与对方动手。不过……啧,这件事他记住了,之后再和她一起算账。
“……谢谢你,蝎前辈。”宇智波带子也是松了口气,虽然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但是……才刚入职就暴打前辈什么的……似乎不太好?说完,她低垂下头朝怀中抱着的孩子笑了笑,安抚了下他明显有些紧张的情绪,“我们走吧。”
才刚离开地牢……
片桐丰就相信了对方的说法,因为小柳庄园中一片混乱,满地都是被杀死的忍者尸体,很多人在满脸慌张地四处逃窜。他们所经之处有人不慎打翻了灯火,所以庄园已经有些地方开始起火了,然而显然无人有心情救火。
不过因为宇智波带子事先布下的幻术,虽然人们在仓皇无措地四处奔逃,却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出去。
“……就是这群人,”片桐丰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忍者们,神色痛恨地说道,“在前几天那个下雨的晚上突然闯入了庄园,杀死了所有人……”他最初也以为他们是外来的忍者,直到被抓来了这里的地牢,他才从看守们口中得知了真相……
原以为落入仇人之手后不会再有复仇的机会,没想到……
一切却突然就改变了。
忍者……
杀死大家的人是忍者,
这几个轻而易举改变了一切的人也是忍者。
这就是忍者的力量么……
这一瞬间门,孩童突然就理解了父亲在无意中得到了那只卷轴后冒险藏匿它的理由——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努力成为忍者才能够更好地活下去。
事实上,片桐真的确是这样想的,那只卷轴,如若能让后代们学习,那么,它会成为家族的底蕴,他们家族也会从普通大地主一跃而出忍者家族;而如若不能,它也许也可以成为送给某个忍村的“投名状”。
哪怕舍弃目前的土地和资产,只要能够加入某个忍村,那么,无疑是非常划算的买卖。因为那意味着,整个家族从此以后将得到强大的庇护,所有人也不必再提心吊胆的生活。
然而……
巨大的机遇往往也意味着极大的风险。
很显然,他赌输了,输于自身的不谨慎以及“敌人”的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