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真心话, 是以玩笑话的方式说出。
千手柱间这短暂的人生中，他开过很多很多次的玩笑，但是, 大约没有哪一次, 像现在这次一样……
忐忑。
他问完那句话后，脸上依旧挂着惯常的轻松笑意, 双眸却是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眼前人，放在膝头的拳头……也无声攥紧了。
宇智波斑喝酒的动作顿住，先是一惊, 而后确实觉得眼前人是在开玩笑。毕竟, 柱间认识的宇智波女性应该只有小猫，而且，小猫也确实是族内最优秀的女性。
不过……
他还是放下酒盏，神色认真地说道：“柱间，因为我们关系不错, 所以，我原谅你方才的话。不过, 下次不要再说了。”否则, 他可就要动怒了。
“额……”千手柱间愣了下后，连忙道歉，“抱歉，斑, 你知道的，我绝不是在轻慢瞳酱拿她取乐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宇智波斑点了点头, 又想了想后，认真说道，“说实话, 柱间，如若小猫真的是我的亲妹妹，我会觉得这是一桩不错的婚事。当然，前提是你真的喜欢她以及她自己愿意。”
毕竟，不管她是不是他的亲妹妹，他都绝不会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不过，如若小猫是他的亲妹妹……那么，肯定只有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既然他不行，那不也只有柱间了吗？
……这样的想法让宇智波斑觉得很不痛快，他不由蹙起了眉头。
“额……”千手柱间有些不解，“不是亲的，差别为什么就这么大呢？”
“……柱间，难得你也有这么迟钝的时候，”宇智波斑轻笑了声，回答说道，“小猫不好吗？”
千手柱间：“……”他的危险预感在疯狂预警，然而，他却不得不强行镇定地回答说道，“她怎么会不好呢？她简直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
“没错，也是我们宇智波最耀眼夺目的明珠。”宇智波斑的嘴角溢出一抹笑意，“比谁都担得起‘瞳’这个名字。”最初定下这个名字的时候，族内有人颇有异议，但现在全部都闭嘴了。
“毋庸置疑，她是宇智波一族的珍宝。”
宇智波斑原本不想说这些，但既然好友问，他也不得不说了，免得对方又心血来潮地帮他介绍什么千手姑娘，他也不需要那些。
“就像最好的卷轴、最好的武器、最好的美酒谁都想要一样，最好的珍宝当然也是如此。”
“……斑，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宇智波斑直视着友人，坦然说道，“柱间，我也想要。”
千手柱间：“？？？？？”他强忍住差点没跳起来的冲动，下意识问道，“可是！斑，你们不是……”
“她是被我父亲带回家的，”宇智波斑回答说道，“从那一天起，总有族人说她是我和泉奈的小童养媳。虽然最初我们的确没有这样的念头，但是伴随着时间流逝……心意不自觉就发生了改变。”
“我……们……？”
毫不夸张地说，千手柱间这会儿在瞳孔地震。
“也就是说，”既然已经说出口，宇智波斑便索性一口气说到底，“柱间，不久之后，小猫会成为我或泉奈的新娘。”
至于为什么是不久之后……
是因为他和泉奈都有微妙的直觉，那就是小猫应该不会拖太久了。
既然他们不约而同地都这样想，那么想必八九不离十。毕竟，他们是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人，不是吗？
千手柱间：“…………………………………………………………………………………………………………………………………………………………………………………………………………”
在这一刻，他发自内心地想——
我当真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吗？
从小到大，经常有人对他说“柱间大人，你运气可真不错”之类的话语，甚至于连坐在眼前的好友也偶尔会吐槽说“啧，你这到底什么运气”，不知不觉间……他也已经接受了这样的设定。
那就是说他的运气真的不错。
不是说他没有天赋也不是说他不够努力，事实上，他既有天赋也足够努力，而当他铆足了劲朝一个方向努力时，他的运气则会尽量让他的人生道路不那么容易发生偏移。
说句稍微有点拉仇恨的话……
其实，挺没意思的。
因为从小到大，他好像一直在赢。
所以，斑才是那么有意思。
因为和斑在一起，他切实地感觉到了“结局不确定”的快乐，互相不服，彼此切磋，有来有往，其乐融融……
以及，不知从何时起，他就有了一个小小的、不那么登大雅之堂的、也无伤大雅的爱好——去赌坊赌钱。
他其实对于赌博这种事没有多沉迷，毕竟如若他愿意作弊，可以轻而易举地可以赢倒所有人。而他的个人实力，也保证了没人敢将这些钱要回去。
但是，这毫无意义。
喜欢上这件事，只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运气在遇到与“赌”相关的事情时，就会完全失灵。也就是说，他再次体察到了“结局不确定”的快乐。
……当然，渐渐地其实就发现了，这哪里是“结局不确定”，分明是另一种确定。
不过……
能输个痛痛快快，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放松精神的事情就是了。
言归正传。
如若说千手柱间在其他时候对于运气无所谓的话，那么，在有关于恋爱的事情上，可是一直都很希望自己能够运气好点的。
结果……
瞧瞧都发生了什么——
在开口告白之前，一不小心亲了人家小姑娘，差点导致恋爱夭折……
好不容易谈上了甜甜蜜蜜的小恋爱，结果没开心上几天，就被甩了……
一门心思地修炼，只想着早日振兴家族，然后和斑一起缓解两族局势顺带再去找前恋人再续前缘，结果莫名其妙地背上了婚约……
等到好不容易解除婚约，兴致勃勃地准备像心中的大舅哥说出心声取得许可甚至已经做好了被胖揍一顿的准备为此还特意养精蓄锐了，结果……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嗯？”
也幸亏在这里的人是相对迟钝的宇智波斑，若是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炸毛大猫看着眼前金毛狗子瞳孔地震的模样，稍稍歪头，疑惑问道：“柱间，你至于震惊成这样吗？你不是早就知道她不是我妹妹？”
千手柱间：“……”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喃喃问道，“从那时候起……就是了吗……”
“嗯？什么？”
“你对瞳酱的心情……”
“哦，那个啊。”宇智波斑坦然点头，“嗯，那时候我和泉奈就已经大致明白了彼此的心情，只是小猫懵懂不知罢了。”
“……那她现在呢？”
“那自然是都知道了。”宇智波斑笑了下，“只是在考虑罢了。毕竟，她总不能同时嫁给两个人，不是吗？不过就算如此，我们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多改变。”
他非常确定这一点。
因为他们三人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太长太长时间，就算其中两个人的关系改变了，他们也依旧是最最亲密的家人，永远都不会将另外一人排斥在外。
大约也正因此……
他和泉奈对彼此都没有特别强的竞争心理。
因为早就心中有数了。
就算输了，也绝不会是“灭顶之灾”，而且，另外两人都是自己最重要之人，除了献出祝福还能怎么办呢？
千手柱间：“…………………………………………”他忍了又忍，终于是没忍住说道，“但是斑，你不觉得……这有点奇妙的扭曲吗？”
“嗯？有吗？”宇智波斑神色微动，而后又恢复了淡定，“无所谓，我又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千手柱间：“……”他张了张口，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只能问，“那瞳酱……她是怎么想的呢？”
“那就要问她自己了。”宇智波斑重又端起酒盏喝了一口，“好了，柱间，别总问这些我的私事了。反正宇智波一族若是有喜事，你这个千手族长总归是会第一时间知道的。来，继续喝酒吧。”
千手柱间：“……”我看我是第一时间心碎……
他现在已经没有其余任何想法，只想立即见她一次。因为他想要亲自确认她的心意，最最真实的那一种！
就这点而言，他和千手扉间不愧是亲兄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他人的言语误导的。不管怎样，都要亲自向本人弄个清楚明白。
故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只能努力佯装无视，陪好友一口口地喝着酒，若有若无地套着话，而后——
终于得到了一条有用的消息！
那就是今夜她会来看斑和泉奈。
这是最近的机会，他必须要抓住才可以！
所以……
当满心不愉快的千手扉间过来找自家大哥时，就见他已经醉到满地打滚了。打滚也就罢了，偏偏还紧抱着宇智波斑不放，满口喊着“斑！再喝一杯！”的胡话。
“……我大哥怎么了？”他下意识问道。
努力将某个散发着酒气的臭家伙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未果的宇智波斑怒气值可谓是蓄满了，一个侧头，很没好气地说道：“你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
千手扉间：“……”大哥醉了，他不是这人对手，还有宇智波泉奈虎视眈眈……啧，他姑且忍耐。他只能黑着脸上前，试图将亲大哥从对方身上撕扯下来，顺带心中疯狂吐槽——
大哥你要不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现在是在外面不是在族内，怎么能如此卸下防备！
更别提，你现在还和两个宇智波在一起呢！
两个！！！
……
然后他也失败了。
千手家的巨力可不是开玩笑的，尤其，千手柱间还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么说吧，他如若下定决心要抱住某个人不放，那么，除非千手扉间去找一个锯子回来把宇智波斑给锯成两半或者把他大哥的手给锯了，否则，毫无办法。
而他显然不能做这样的事。
倒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所以索性便也不说了。
宇智波泉奈就不一样了，他直接说了——
“啧，哥哥，不然直接把这家伙的狗爪子给砍了吧。”
宇智波斑：“……”
千手扉间：“……”怒瞪。
“看什么看？”宇智波泉奈冷笑了声，毫不客气地说道，“白毛，别忘了你哥哥现在可在我哥哥的手里，等我先杀了他，马上就来好好料理你。”
千手扉间：“……”虽然知道对方说的并不是真的，也不妨碍他是真的生气。果然宇智波泉奈这个人，这张嘴，就是不该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