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问：“昌大姐，只是怀疑吗？”
昌红梅说：“是的，我们很难取证。再说了，就算抓到现行，对方也会撒谎，也会摆平，比如，说车祸只是意外，并不是故意杀人。”
钱琛的信访事项与卢小英、昌红梅不同，他是反映老婆长期被领导霸占。
钱琛说，他和老婆感情很好，然而，有一天，老婆洗澡时，他发现老婆屁股有些红肿，盘问之后，老婆哇哇大哭。
原来，钱琛老婆被领导侵犯，还被拍了视频。领导还威胁，如果不长期保持关系，就将不雅照片和视频发到网上。直到钱琛发现了老婆的异样。
钱琛老婆是市公安局治安管理支队的一名辅警，叫孟瑶，领导正是治安管理支队支队长刘庆宝。
李恨水问钱琛：“你没有向纪委举报？”
钱琛一脸苦逼：“举报了，但没有受理，因为没有证据。刘庆宝根本就不承认和我老婆发生过关系，更别说会承认侵犯过我老婆。”
钱琛在一家私企工作，看年龄，和李恨水应该是同龄人，他老婆孟瑶估计也就三十岁上下。
李恨水又问：“你老婆难道一点证据没有？”
钱琛说：“没有。老婆说，被侵犯时，她正在值夜班，被刘庆宝叫到办公室，说是谈工作。
我老婆进了办公室后，刘庆宝直言不讳让我老婆做他的情人。我老婆断然拒绝。刘庆宝就使用暴力手段强行得逞，并拍了不雅视频和照片。刘庆宝非常变态。
事后，刘庆宝还威胁我老婆，以后随叫随到，否则，就将我老婆视频和照片发到网上，任人欣赏。这还不算，还要将我老婆解聘。
前不久，我老婆主动辞职，现在赋闲在家，精神状况不好。
我了解老婆，她是一个柔弱、单纯的女人，性格也柔弱，要不然，也不会被刘庆宝霸占几个月时间，却没有抓到证据。
刘庆宝之所以胆大妄为，还能摆平我反复举报，归根结底是有靠山。他和成昆是警校同班同学。”
体制内有回避规定，但从来就没有规定，同学之间需要回避。
李恨水问：“刘庆宝和成昆是警校同学？”
钱琛说：“千真万确。公安系统都知道。他们不仅是同学，还是铁哥们。成昆现在又升任政法委书记，哪能不包庇同学？
而且，关键问题是，我们并没有获得刘庆宝侵犯我老婆的确凿证据。
刘庆宝几次托人给我捎口音，先是利诱，说是为我老婆安排工作，或者回治安管理支队，安排更轻松的工作。
利诱不成，他又威逼，警告我如果再次上访，就以诬告陷害罪抓我。
我就是不服这口气！哪怕被抓，也要为我老婆讨回公道。
我的诉求就是将刘庆宝绳之以法！我敢说，刘庆宝绝对是个惯犯！因为我老婆说过，刘庆宝经常找漂亮的女下属谈心谈话。”
李恨水不禁佩服钱琛的勇气。
有的男人，家丑不可外扬，就算老婆被人睡了，也是打掉门牙吞肚里。
听完三个人的叙说，李恨水大致了解他们所反映的情况。
这三个人反映的情况，都有一个共同点，证据缺失，对手势力强大，且都指向一个人：成昆。
虽然与成昆尚未见面，但李恨水隐隐感觉，他和成昆的较量已经开始了。
但成昆实力不容小觑，他长期在云山市公安系统工作，特别是干过多年市公安局一把手。
可以说，现在的市公安局中层以上干部中，很多都是成昆的亲信。
而李恨水，就是个光杆司令。
实力对比，太过悬殊。
而且，成昆背后还有钱天君。
成昆外甥武正天的妻子是钱天君侄女。
有了这层关系，成昆和钱天君也算得上是亲戚。
不过，李恨水现在最大的优势是掌握了倪奇霞遗留下的优盘，这个优盘内容一旦公开，足以将钱天君拉下马。
当然，现在还远没有到和钱天君翻脸的地步。
李恨水对三个上访群众说：“你们反映的情况和诉求，我都详细记下了。请给我一些时间吧。
另外，你们近期不要再上访，特别是不要越级上访。
越级上访解决不了问题，还会给我的工作带来被动。
此外，你们注意安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李恨水说得很诚恳。
卢小英带头说：“李市长，我们都相信你，不会越级上访，不会给你添乱。”
李恨水说：“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
卢小英等人走了。
李恨水坐在办公室沉思。
现在的他，就是孤家寡人，因为身边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下属。也是一个睁眼瞎子，因为没有人向他提供有用的信息。
在一个单位，知道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非常重要。
就像刚才，他进一步了解了成昆。
副局长毕东生进来了。
毕东生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留着寸头，身强体壮。
闲聊几句后，毕东生说：“李市长，刚才三个人都是上访钉子户，特别是那个叫钱琛的人，似乎患了臆想症，老是认为自己老婆被人睡了，又没有证据。
上次，他差点去了京城上访，在下火车时，我们的人将他截获，带回来关了几天。”
李恨水静静地听着。
钱琛和毕东生，都是一面之词，在没有新的证据前，选择倾听无疑是最佳选择。
“还有，李市长，有一个中年女人，女儿在男子美容养生会所从事色情服务，由于男方事后没有兑现承诺的全部嫖资，就一口咬定男方强奸，她丈夫隔三差五来市局闹事，寻衅滋事，严重破坏政府机关工作秩序……”
虽然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但李恨水越听越不对劲，毕东生和上访群众的立场完全不同。
“还有那个昌红梅，公司经营不善，资不抵债，不得已卖给武氏集团，而且涉嫌犯罪，却反复上访、缠访。这几个人组成上访小团体，频繁上访。
最可恶的是，还频繁在网上发帖，我们消耗了不少资源去删帖。还好，在网上没有掀起波澜。”
网络举报不胜枚举，但真正引起网民关注，进而成为舆论焦点的并不多。因为发帖也是一门技术活，必须抓住亮点，吸人眼球。
李恨水点点头，说：“毕局长，你说的我都知道了。”
中午下班回到住处时，李恨水通过特殊渠道，恢复了时湘云和王安元的聊天记录，还获取了王安元和别人的聊天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