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事情败露,妇人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仰着脖子发出震天哭声。
“小锦姑娘不必问下去了,幕后指使之人已经被缉拿,肖组长请您过去一趟。”一个府兵一瘸一拐走了来,向小锦汇报。
闻言,小锦整个人才彻底松缓下来。
哭天喊地的祝氏却咕噜一声滚在地上,晕死过去了。
几个自认正义感爆棚的乡邻立即抬着祝氏和死相公,跟着小锦去了孟家老铺子。
院子里已经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名中了毒的乡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捧着肚子疼的吱哇乱叫。
王香草、沈羽凝、白秀珠正捧着药碗给这些人喂药,一旁支着几十个小药炉,各有一个女工扇着蒲扇熬药。
药先生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悠闲自在的看着众人忙着煎药、喂药,颇有兴趣从纷乱的哭叫声中,辩别谁叫的最惨、中毒最深。
刘掌柜被两个府兵用大刀逼着跪在冰冷的湿地上,头垂的很低,旁边还跪着个精瘦的老者。
见小锦踏进院子,刘掌柜耷拉的身形微微提了提,眼珠子极快转了两圈,又垂下头去。
方才被府兵押着来孟家老铺子途中,少东家王荣昌就立在对面街道上看着他,那眼神比今日的天气还冷,刀子似的刮着自己周身。
王荣昌嘴唇动了动,离的远,他自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不过也无所谓,左右不过是些威胁之语。
刘掌柜自幼便在王家铺子里做学徒,凭借忠心和机灵,赢得王老爷的信任,不仅让他做了王家铺子里的掌柜,还帮他娶了房媳妇。
媳妇和唯一的儿子如今都在王家当差,少东家分明是要用自己老婆和孩子的性命威胁于他,让他把所有的罪责都揽下。
小锦被满院子的伤者惊讶到了,没想到中毒之人竟有这么多。
问过伤者的情况,得知服用了药先生的解药,众人已经暂无性命之忧后,感激的对着药先生笑了笑。
“这次多亏您了。”她福身就要下拜。
药先生哪敢受堂堂公主这般大礼,不等她躬身慌不迭起身拦住了,难得正经道:“小事!都是小事!”
肖誉和小锦极快的把各自掌握的信息做了交流。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薛县令和雍王爷了,相信薛县令一会儿就能赶来。”肖誉道。
小锦感激的冲他一笑:“县太爷一来,这些混蛋便能伏法了。”
祝氏已经被府兵推倒在刘掌柜身旁,三个祸害跪在一起,皆是心如死灰。
院子里所有的中毒之人都服过解药,且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之后,小锦许诺待县太爷查清案情缘由,定会给大家伙一个说法,加之孟家又有谁都惹不起的雍王府府兵坐镇,伤者家属只得各自把人抬回去休养。
见院子里基本上都是孟家以及偏帮孟家的人后,刘掌柜大着胆子抬起了头,对小锦道:“小锦姑娘,能谈谈吗?”
寒星及紫玉已经归来,寒星阴恻恻道:“休想耍花招!”晃了晃手中寒凉的长剑,一道冰冷的剑光反射在刘掌柜的眼睛上,吓的他打了个激灵。
却还是鼓足勇气道:“不敢,不敢耍花招,我是真的想和小锦姑娘说几句话。”
小锦心思一动,这刘掌柜是王家的心腹,眼下为求自保,定是要用王家的什么肮脏之事和自己做交易。
王家不仅在生意上处处和自家做对,甚至差点败坏了小相公的声誉,以前碍于糊涂知州护着他家,一直拿他们没办法。
然而这次毒核桃仁的事情闹的太大了,一条人命,几十个伤者,更是牵连到雍王府的府兵,说不定借着这次机会,能将王家一举扳倒。
她将寒星拉到一旁,当下走到刘掌柜跟前,居高临下质问:“你还有脸跟我说话?”
“没脸也要跟您说几句,我所说的内容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刘掌柜猜到小锦已经动了心,神态自如了许多。
小锦对寒星使了个眼色,才对刘掌柜道:“来吧。”
寒星提着剑牢牢护在小锦身侧,刘掌柜跟着小锦去了正厅,沈羽凝不放心,吩咐紫玉守在门口,若刘掌柜敢伤害小锦,紫玉会立即提剑冲进去割了他的脑袋。
小锦令刘掌柜坐下后,给他倒了杯热茶。
刘掌柜美滋滋的喝了口热茶,自嘲的笑了笑:“只怕这是我这辈子喝得最后一杯热茶了。”
“你害了人,还想活着继续喝热茶?”小锦觉得十分讽刺。
“不想了,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刘掌柜一口气将大半杯茶喝进肚子,道:“有劳,再来一杯。”
小锦很有耐心的又给他斟了一杯。
“我手上有王家给知州大人行贿、以及帮知州大人处理人命的罪证!”缓缓喝了一口热茶,刘掌柜用袖子抹了下嘴角的水渍,道。
小锦心头一动,她于朝政虽然一窍不通,但是这知州大人一直充当王家的保护伞,王家之所以如此嚣张,跟知州大人的庇护息息相关。
知州大人纵容王家作恶多端,说明他也不是个好东西,若借由王家撕开知州的丑恶嘴脸,将其除之,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小锦收敛神色,凝肃道:“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娘子和我儿子一定被王荣昌控制住了,你帮我给他们寻个活路,他们是无辜的!”
刘掌柜此言不假,他这大半辈子跟着王家做了不少恶事,双手沾满血污,却把老婆儿子保护的很好,这些年,他们娘俩始终生活在一片净土中。
“成交!”小锦略一思索,便干脆应道,“不过,你若敢耍弄于我,你老婆和你儿子就会送了性命。”
刘掌柜垂头:“随你!”
接着,他便低声说了一长串话。
从屋里出来后,小锦将肖誉叫到一旁,将刘掌柜所言悉数说出。
听罢,肖誉眼中燃烧起两簇耀眼的火苗,即刻吩咐了府兵几声,又令传信给雍王爷。
这一次,终于有机会除去苍蝇似的常知州了,肖誉真心替自己王爷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