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似乎没有察觉到王辰对他所叙述事实的无语,反倒是更加兴奋了起来。
“老师,刚刚听您念的那首诗,似乎也和学生是同道中人,都属于写实派。”
“学生这里还有几首刚刚酝酿出来的作品,不知道老师您能否为学生点评一番?”
王辰这下更加无语了,整个人都有一些宕机的状态。
喂喂喂!
咋回事儿,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被带上了一个写实派诗人的帽子?
关键刚刚那些破玩意儿,他也不算诗啊,连最基本的一些条件都不符合,哪来的写实派?
而且把自己列为李恪的同道中人,这是不是太过分了,自己好歹也懂一点古诗体裁,好歹也能够写那么几首像样的。
这个同道中人的帽子,自己实在是戴不起啊!
王辰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略带几分假笑的说道:“其实刚刚的首游泰山,是为师胡乱而为,根本就算不上诗。”
“所以这个写实派诗人,咱还是免了吧,为师其实是正经派诗人。”
“不过既然你新写了几首诗,那为师倒也还可以帮你看看。”
李恪一听王辰愿意帮他品鉴一下新写出来的诗,自然是欣喜若狂,哪还顾得上老师是哪个流派的诗人。
李恪立马站了起来,然后背负着双手,来回走了几步。
开场造型摆得非常到位,感情酝酿的也很足,光看这架势,还真有一副大诗人的模样。
只不过接下来李恪一开口,直接就让王辰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青枝绿叶开红花,
咱家园里也有他。
三日两日不看见,
枝上结个大疙瘩。”
李恪一边念他,一边摇头晃脑,韵律节拍踩点都相当完美。
除了写出来的东西一团乱糟之外,其他没什么缺陷。
王辰听完整首诗之后,脸上挂满了问号。
这尼玛又是啥?
刚刚的鹭鸶自己没听出来,这回写的又是什么奇怪物种?
除了能够断定是植物之外,王辰其他的是一无所知。
看着李恪念完诗之后,满脸期待的神情,王辰真的不想打击他。
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老三,你这诗写的是啥?”
李恪抓了抓头皮,然后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老师,咱写的是石榴啊,学生院子里就种了一棵石榴树,我这也算借景抒情。”
王辰:“???”
卧槽,这尼玛写的居然是石榴。
牛逼牛逼,看来自己还是才疏学浅,居然连这个都没听出来,没想到大疙瘩就是石榴。
还有这是哪门子借景抒情,景是有了,情在何处?
这要是不加个标题,或者没人告诉自己,天晓得是写的什么玩意儿。
王辰沉默了老半天之后,才在李恪期待的眼神中说道:“既然你写的是石榴树,那为师也就就这这个立意,写一首给你看看。”
李恪当即有些激动兴奋的拍了拍巴掌,然后万分期待的说道:“太好了,恭请老师墨宝!”
还不等王辰跑回柜台去拿笔墨纸,这边两个小跟班当中的一个,就直接掏出来了配套的文具。
实在是这位吴王殿下,会经常性的有感而发,看到点什么或者去了什么地方,都会突然抽抽一样的诗性大发。
他们这些跟班身上就必须常备笔墨纸,以方便吴王殿下随时都能够把自己的灵感记录下来,免得有什么极品的人间好诗就此流失。
王辰从两个小跟班手里接过了笔墨纸之后,直接在边上的空桌上铺开。
然后大笔一挥,挥毫泼墨了起来,很快一首通体用行书写成的唐诗,就浮现在了纸上。
“移来西域种多奇,槛外绯花掩映时。
不为深秋能结果,肯于夏半烂生姿。
翻嫌桃李开何早,独秉灵根放故迟。
朵朵如霞明照眼,晚凉相对更相宜。”
李恪从王辰动手写第一句开始,就一直站在旁边观摩着。
等到这首诗的头一句写出来,这位吴王殿下整个人就已经斯巴达了。
卧槽,这首诗写的也太好了吧,光看第一句,就已经是算作比较上乘的写景诗。
牛逼,老师就是牛逼,比自己的境界高了好几个档次。
而等到王辰写完之后,边上两个小跟班已经彻底傻了眼。
原来这位太子的老师,写诗真的很牛逼,他们还被开始那时候,泰山上头细下头粗的瞎鸡儿扯给迷惑了。
搞了半天,这位老师原来水平高的一逼,属实是他们没想到的。
等到整首诗写完之后,李恪已经迫不及待的整个人凑上前去,然后反复诵读了起来。
讲道理,这首诗算是水平比较高的,虽然没有什么高深的意境,也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情感。
但单论写景,描写石榴树而言,这首诗是上乘佳作,这是完全无可置疑的。
王辰是特意挑选的这首诗,毕竟自己现在讨论的就是描绘石榴树这个景物,不需要加什么其他的情感和意境。
写诗有时候也是要对着主题的,总不可能不论写到啥,都上来就是一通为国为民。
就算再好的诗,要是感情不对,写着不应景,那也不受人欢迎。
所以王辰现在运用这首诗,简直是恰到好处。
别看李恪虽然自己写的不咋样,对自己那几首歪诗有着盲目自信,但碰到真正的好诗,他也有着相当强的鉴赏水平。
等到反复朗读了几遍之后,李恪忍不住接连猛拍自己的大腿。
“好,老师写的实在太好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名家之作!”
“了不起,大哥说老师您学究天人,果然是没有说错。”
“看来老师您不是写实派诗人,而是真正的景物派诗人。”
王辰立马有些得意的背负双手,然后悠然的问道:“怎么样,为师这首和你写的那首相比,知道差距在哪了吧?”
然而李恪只是微微点头,依旧非常自信地说道:“老师写的肯定比学生好,但学生那首诗也不算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