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眠,你看你干得好事?你要害死潮儿吗?”
江御史心疼到一个大男人居然发出尖叫。
嗷嗷喊着推开江风眠,拦腰就将疼得满地打滚的小女儿抱起来。
江风眠小时候很喜欢抱抱,五岁之前几乎是长在江御史怀里的。
可是这一刻,江御史的怀抱脏了。
江风眠看着他咧了咧嘴,就差直接把嫌弃两个字贴在脑门上了。
不过懒得说一个字,毕竟她已经不在乎了。
站稳之后,便开始反击真正的敌人:
“是她自己千呼万唤,非要替我挨打。我现在帮她如愿以偿,你应该夸赞我的仁爱大气。”
自从不要脸以后,整个世界都舒服了。
可是那又怎样呢?
她就是喜欢,别人看她不爽,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江风眠说到这里抱臂,望着难得哭得真心实意的江听潮,翻个白眼继续道:
“这是你划破我的额头,剩下的半数报应。”
“江听潮,你以后给我夹紧尾巴做人。再让我抓住机会,就不是区区一狼牙棒的惩罚了。”
丢下警告就往外走,江太傅气得蹦起来,指着她瘦削独立的背影,大声呵斥道:
“把她抓起来!狠狠打!”
“江太傅,你最好想清楚再下命令。皇帝要我嫁进封家殉葬,那是给江家最后的脸面。如果我是横尸抬进封家,皇帝会不会猜忌你是对他的圣旨不满?惹怒皇帝的后果,你担待不起。”
江风眠冷冰冰的丢下话,自始至终连头都没回一下。
她又不是江听潮那无脑蠢货。
只要她敢做,就有相应的保全对策。
殉葬是去死,更是她好好活在江家,折腾死所有人的筹码。
“江风眠,我要你现在就去死!”
深夜所有人都睡下,江听潮从枕头下抽出,写着生辰八字的布娃娃,狠狠扎上十二根针。
至此,巴掌大的布娃娃已经像个刺猬,连再多一根都刺不进去了。
可是她仍旧不解恨。
【宿主,这是您刚刚得到,江太傅满级好感的奖励,也是您现在剩下唯一的奖励。您确定现在就要使用吗?】
系统机械的声音,仿佛都透着几分无语。
“当然确定。我等不及了,现在就要江风眠去死!”
江听潮毫不犹豫的点了确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瞬间出现在她的手心里。
这一夜,江风眠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已去寺庙祈福半月的祖母和母亲回来了。
最近这几年,因为江听潮的离间,母亲已不如幼时那般宠爱她。
可也不舍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去封家送死。
就在母亲抱着她哭到不能自己的时候,江听潮搀扶着祖母来了。
老太太脑袋上盯着大大的金色一百。
因为当年秋菊的救命之恩,以及江听潮多年的近前侍奉,祖母早就将江听潮看的比亲孙女还要亲。
刚回到院子就听,江听潮安排的嬷嬷添油加醋说了,江风眠是怎样倒反天罡,当众让江太傅下不来台的事情。
老太太进门就指着她的鼻子怒骂,江风眠当然不能惯着她。
一来二去几个回合,老太太就被她气得两眼一黑,明明手都已经抚上桌面站稳了。
却不知为何,突然整个人向后仰倒过去,后脑勺重重砸在多宝架上。
食篮大小的陶瓷花瓶,被她撞掉地上粉碎。
而老太太也当场昏迷,不到一个时辰就重伤去世了。
所有人都说,是江风眠心思歹毒,对亲生祖母下狠手。
气不过就推了她,才会导致祖母离世。
是她亲手杀了祖母。
因为角度的问题,连江夫人都没看清楚,两个人争吵时的具体动作。
只有一直注意角落的江风眠看见,江听潮偷偷拿出一个圆圆的筒子,对准老太太之后,食指沟通扳机。
一阵强风扬起江风眠鬓角的碎发,老太太就重心不稳摔倒了。
根本就不是江风眠杀了老太太,而是江听潮用了系统兑换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杀了老太太!
然而无论她解释什么,根本就没有人相信。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江听潮用的是什么,更没人见过这种东西。
况且系统出品之物,用过一次就会消失不见,根本就找不到证据。
又有谁可能相信她的话呢?
冷血弑亲是大罪,江太傅哪里肯放过她?
于是连皇命都约束不住江太傅,他命人将江风眠抓起来,拿宝剑亲手抹了她的脖子,给深爱的亡妻复仇。
江风眠满头冷汗的惊醒,很明白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梦。
就像上一世在临死前,关于江听潮的种种不合理,她都在一瞬找到了答案。
都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或许她和江听潮就是彼此天生的克星。
江听潮是成事不足的丑小鸭,得到的系统就是干掉白天鹅,自己理所应当的上位。
而江风眠什么都有,看似是在慢慢失去,却也在失去中找到真正的自我,脱离身世教育重重压在她身上的枷锁。
活出真正的自己!
如今,她居然能梦到江听潮兑换物品。
这要是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对不起自己重生一次?
第二天清晨,大雨如注。
距离殉葬仅剩一天。
江风眠睡到自然醒,舒舒服服伸个懒腰才起床。
四个丫鬟小心翼翼伺候她洗簌穿衣,坐在化妆台前,她还特意看了看左额的伤口。
恢复的出奇的好,也很快。
短短两天的时间,她也只是上过两次那个淫-贼的金创药。
伤口昨夜就痒痒的,现在看着连边缘都翘起来,这是要好了掉痂的征兆。
一寸长血淋淋的伤口,流了三个时辰的血,可见伤的有多深。
居然不到二十四个时辰就要掉痂了?
那淫-贼到底在哪里偷的什么仙药?
比皇宫里太医院出品的金创药还好。
“小姐,老夫人和夫人回府了!”
小丫鬟收了雨伞跑进来,一长串湿淋淋的脚印,在昂贵的长绒地毯上晕染开来,又很快被羊毛吸收消失不见。
江风眠看了一眼垂脊吻嘴里,犹如喝醉吞出一般流淌的水线,吩咐道:
“这么大的雨,不洗点东西都对不起老天爷。现在去安排,我要开小库房。”
满屋子丫鬟都傻了。
她们的耳朵没毛病吧?
眼看着明日,大小姐就要被送去封家殉葬。
老夫人和夫人好不容易赶回来,她不去跟她们撒娇,说说最后的体己话。
居然看到下雨,就想起洗嫁妆?
这些嫁妆以前是幸福的底气,如今却是她的催命符,到底有什么好在意的啊?
人都死了,两腿一蹬,即便埋进坟墓里,又真的能带走吗?
然而最近两日,大小姐性情大变,连老太爷和老爷都敢怼,她们哪里敢忤逆她的想法?
四个大丫鬟互相使眼色,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做出头鸟,去规劝江风眠两句的。
于是气氛凝滞一会儿,就以丫鬟低头称是离去结尾。
大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她们真的猜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