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潮的生母,是老夫人身边的三等丫鬟秋菊,当初跟小厮私通怀孕。
东窗事发时,小厮吓得跑了,至今没追回来。
老夫人那时在山上进香,回来的路上遇到土匪,是被秋菊救下的。
否则江家也不可能允许,家奴产下私生子。
父母都长得一般,江听潮也没有多出色。
只是豆蔻年纪自添妖娆,再加上天价的华服提升气质,才刚刚摸到美人的边。
她也清楚自己的不足,便故意处处学着江风眠。
从小学到大,居然还真拿捏到五分精髓。
至于剩下的五分,纯粹扭捏和刻意倨傲。
“咦!姐姐,你不是在闭门思过?怎么会跑到院子里来?”
江听潮故作吃惊的以锦帕掩唇,原本白嫩的脸颊,还有隐约可见的手掌痕迹,以及几条细细的血痕。
江御史说得没错。
江听潮的脸被划伤了。
可是江风眠万分确定,那不是自己做的。
毕竟她想狠狠抽江听潮,用手掌才能发挥最大的力气。
怎么会用指甲去抓她呢?
而且只要有点常识,了解女人一点,也能分辨出来。
指甲抓出的伤痕比这个宽多了。
江听潮只是想演戏,哪里舍得对自己下狠手,万一留疤毁容就完了。
所以和上一世相同,江听潮想要故意卖惨,想要陷害她,对自己下了狠手。
这才去江御史面前卖惨。
活了两辈子都如此没创意,还真是让江风眠莫名失望。
“我才刚开始打狗,就把主子引出来了?”
江风眠抱臂睨着她。
明明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却丝毫不减天生的霸气傲然。
而这就是江听潮最恨她的地方。
明明她们是一起长大的,都叫同样的人为爹娘,为何江风眠处处都能压她一头呢!
幸好,老天爷有眼。
上一世功亏一篑,在最后一刻,她被江风眠杀死。
系统也为她受了惩罚,降低到五级。
她就不信重来一次,自己还完不成任务。
她又不是蠢猪!
“姐姐你在说什么?李嬷嬷虽然是府内的下人,却是属于明目堂的,并不伺候在我的院子里。我只是凑巧路过,听到她的惨叫才进来看看。我知道殉葬在即,你的心里不舒服。可下人是无辜的,你放过她吧。”
一如既往的邀买人心。
江风眠快死了。
她江听潮可要好好的活下去。
要在江府里好好做真正的大小姐。
李嬷嬷又是感动又是得意,昂首挺胸的点点头。
就差点要用摇尾巴表示,她对江听潮的喜欢了。
看看,大家都喜欢二小姐,讨厌大小姐,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她是良禽择木而栖的聪明人,跟对了主子呢!
“你不认识她?”
江风眠冷笑一声,突然出手伸向毫无防备的李嬷嬷胸口。
两锭还带着恶心体温的银锭,就被她掏了出来。
李嬷嬷吓得伸手去抢夺,却被江风眠一个狠瞪给住了手。
“江听潮,你是有多蠢,才会在偷拿了我小库房的嫁妆,陷害我之后。还敢用你的银子,来买通看守我的婆子?”
江听潮脸色一白,心虚的眼神闪过。
在脑子里快速过一遍银子的来历,才敢高声反驳道:
“姐姐莫要含血喷人,银锭上根本就不可能有波纹。”
江家是贵族大户,自女儿出生起,江夫人就找工匠开始打造嫁妆。
从红木马桶到首饰玉器,穿的用的,应有尽有。
甚至十里红妆的末位,还要跟着一口华丽巨大的棺木。
寓意就是江家的女儿有底气,即便是嫁入夫家,也不需要夫家养活,从生到死都已经安排妥当。
为的就是让夫家可以高看女儿一眼,不得欺负新嫁娘。
所以姐妹俩的小库房里,都有特殊印记的银锭子。
“我说的是波纹了吗?你在这里不打自招什么?”
江风眠不屑的冷笑一声,凌厉的眼神越发晶亮,赶在她开口说些没营养的废话之前,继续道:
“江听潮,你一直都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和你,始终是不同的。”
“你不过是江家收养的野种,是要仰仗别人鼻息,才能在贵族间假装高贵的存在。”
“而我是真真正正的贵女!我有底气有自信,不需要任何人认同。所以我从来不装模作样。”
说到这里上下抛了抛银锭,刺目的阳光折射进江听潮的眼底。
刺激到她差点发狂。
“想收拾你,我随时可以出手。根本就不需要证据指认,更加不需要假借谁的手。”
“你敢……啊!”
江听潮震惊的呵斥还没说完,就因为躲避飞来的银锭,而偏头变成尖叫。
江风眠真的敢!
她怎么敢的?
难道她真的不在乎悠悠众口?
她就真的不怕江家人失望,从而更喜欢自己这个养女?
“我当然敢。”
江风眠傲然丢下话,大步朝外面走。
刚走出月亮门,就看到惊呆的江御史,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
可是,她不在乎。
只当没看见一般,大步潇洒离去。
江听潮都来了,还能不安排人来助阵?
“父亲!姐姐她对我的误会太深了!”
江听潮转身也看到来人,立刻以锦帕捂脸。
这种受了委屈都不敢大声哭泣的模样。
从前最是能触动江御史的心。
可是今天……
江御史回过神来,几步走到墙角前,将滚了好几圈沾满泥土的银锭捡起来。
放到鼻端仔细闻了闻,依旧有若隐若现的桃花香。
他对这种香料很熟悉,来自吐蕃的稀有香料——星移香。
江听潮十二岁那年,帮了他一个大忙。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小女儿的时候,就见到刚从宫宴归来的小女儿闷闷不乐,在和旁边的丫鬟念叨受了欺负。
因为香料!
也听她说,喜欢星移香。
所以哪怕是天价难寻,他都给她找了回来。
当时江听潮看到星移香时,幸福的笑脸洋溢着无尽的儒慕,他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自那以后,星移香就成了小女儿唯一使用的香料。
“刚才你姐姐没打中你,这银子上的香料是哪里沾来的?”
江御史如遭雷劈,怔愣到江听潮心慌意乱的时候,突然转头轻问。
为了在下人面前演出平等关爱的形象,打赏这种事,江听潮是不可能假借旁人之手的。
江风眠太了解她,这才有现在这场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