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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沈乐,转行入殓师了?!

“你们能变回来吗?”

“你们可以变回来吗?”

“你们……变回来一个给我看看?”

沈乐绕着两只老虎转来转去,转来转去,努力和它们沟通。

方法包括但不限于直接说话,探出精神力尝试建立连接,伸手按在上面,向泥塑里面输入热流。

热流澎湃,冲刷四面八方,从老虎的胡子尖尖冲刷到尾巴梢的黑黄两色长毛。

沈乐奋力输出了好一会儿热流,感觉泥塑接收得非常顺畅,几乎是在贪婪地吞噬着他给出的力量——

但是,只管吞,不管吐,也不给任何反馈。热流够不够,要不要再多点儿,要不要转换性质,反正,就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至于接下来要怎么修,是修好了再变形,还是变形完了再修,这一对公母老虎,反正就是不搭理。

沈乐拿它们也没办法。想了想,专门取出两只盒子,把母老虎身上掉下来的泥块,分门别类,小心装起来。

然后,认认真真,挨个儿把这些泥塑,重新修复一遍。该填补裂隙的填补裂隙,该补齐缺损的补齐缺损,该上色的上色……

对了,这些泥塑,还有一大半是动物,是各种各样的动物。沈乐补着补着,就有点儿不自信:

这头羊缺了羊角,羊角应该是什么样的?是直的还是弯的?还是螺旋的?有多长,什么颜色,上面是不是一棱一棱的?

这个感觉像是虫妖,但是,它到底有十八只脚还是二十四只脚?或者更多?

这只鸭子,嗯,应该是鸭子妖吧,衣领,衣袖,衣襟后面的尾巴,是什么颜色的?

感觉应该和它原身的种类相关。但是,哪一种鸭子,它的脖颈、胸腹、翅膀和尾巴,到底是什么颜色,沈乐就不太敢确定了……

他取样,做拉曼光谱图,做x光衍射扫描,做各种各样的检测。

奈何鸭子妖的色彩实在过于绚丽,有些地方,特别是胸腹和尾羽,扫出来的颜色太过复杂。

沈乐来回折腾半天,实在搞不定。再去翻动物图鉴,好家伙,光一个绿头鸭,就分了雄鸟、雌鸟、幼鸟、半成鸟、平时、发情期……

不是动物专业,林学专业,等等相关专业的人员,对着一张残图,光找也要找到死啊!

靠自己是不可能弄明白那么复杂的东西了,好在沈乐背后有一整个大学,这一整个大学,还能联络到整个学术界。

沈乐虽然嘟嘟囔囔,嫌弃工作量太大,还是把一个一个修复了大半的塑像努力拍照、扫描,再努力手绘,打发师弟师妹们去查资料:

“拜托帮忙查查看,这些动物,它们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唉,这些塑像,说没有灵智吧,它能带着你穿行千里;

说有灵智吧,你问它的话,它又不回答——

至少告诉我,你身上原本是啥颜色呢!如果自己看不见自己身上,告诉我一声,你旁边的伙伴是啥颜色也好啊!

沈乐唉声叹气,一边干活,一边散开精神力,梳理这些泥塑的力量线条,努力想让它们早点恢复灵智。

辛辛苦苦,修了半个月,也只修好了一半的动物塑像,剩下一半还要等着查资料,不能随便上手。

沈乐一步一挪,挪到鬼物泥塑面前,伸手才搭上去,立刻眉头大皱:

这……

这也太惨了……

他指尖触及的,是一尊断头鬼的塑像。左腿弯曲,右腿绷直,左肘弯在胸前,右臂向后荡出,似乎抡起一把大刀,正要往敌人头上砍去;

然而,他的脑袋已经歪了下来,落在胸前,只有一层皮半断不断。沈乐才一碰触,四面八方的喧嚣声,便轰然涌上:

“杀!”

“杀!”

“杀啊——”

“老子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

“啊——”

“小五子!撑住!!!”

“滚开!!!”

怒吼声,咆哮声,骨肉被砍断、被踩断、被捅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最可怕的是,一声剧烈的咔嚓声,似乎就响在耳边,咔嚓声之后,是有点像裂帛,又有点像风声的声音,飘然而起……

一遍一遍。

一遍又一遍。

沈乐怔怔地听着。听到第三遍,才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这是,脖子被砍断,颈血喷出的声音吗?

也不知道这样的豪烈之士,和敌人奋战到最后一刻,他的颈血会喷到多高。

会不会,不见半星热血洒在红尘,全都喷在大旗之上,把那旗帜染得一片鲜红?

他摸了摸脖子,前面摸一把,后面摸一把,再摸了摸两边的颈动脉。好半天,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双手捧住那断头鬼斜挂在的头颅:

“你要我帮忙吗?我帮你一下,把这脑袋抬起来,装回去吗?”

断头鬼默然站着,一声不吭。沈乐伸手抬一抬,再抬一抬,那泥塑的头颅和泥身连接为一体,除非把它削下来,根本抬不动。

沈乐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是帮不上你的忙了……唉,当年的战事,得有多惨烈啊,为你们收拾遗容都收拾不了……”

但凡有一点余裕,怎么样也该把烈士的头颅和身体连接好,拿针线缝上,好好下葬啊!

这样歪着、挂着,动都动不了的,估计当年下葬的时候,也没来得及整理,或许干脆埋骨荒野了……

把那头颅削下来,或者扭下来,再安回脖子上去,这个不说能不能做到吧,至少至少,它是违反文物修复,修旧如旧原则的。

沈乐也没法擅作主张,只好从掌心透出一缕热流,在断头鬼泥塑上来回渗透一圈,聊表心意。

刚要松手,背后一声钟响,直入心底:

“当——”

佛龛又开始发力了。不知道是安抚,还是超度,还是别的什么,也不知道是只为断头鬼鸣响,还是普遍惠及整个队伍。

钟鸣一声,耳边的惨烈喧嚣,渐渐平静;

钟鸣两声,那声毛骨悚然的砍头声响、颈血喷出声响,再也听不见;

钟鸣三声,面前嘎吱嘎吱,一片响动。那尊断头泥塑,慢慢的,慢慢的,双手举起,捧住自己的脑袋,一点一点抬起,往脖子上按……

沈乐:???

还能这样?

还能自己把自己脑袋搞好的?

所以你还是想要把脑袋装回去的,是吧?

那么,我就帮你一把!

他微微闭目,反复吐纳。丹田里,金色圆珠越转越急,热流滔滔喷涌。

断头泥塑的动作微微顿了一顿,手臂抬起,抬起,再抬起。抬起到手肘超过肩膀,眼看脑袋就要落向脖子,卡住了,不动了……

“喂,你怎么回事?”

“你没力气了?”

“还是你的灵性不够了?”

“你倒是动啊!动啊!动一动啊!!!”

沈乐急得快要跳脚。奈何皇帝不急急太监,太监就算急死了,也不能替皇帝延续后嗣。

这断头泥塑的动作就卡在了半道上,一动不动,上不上,下不下。沈乐努力运功,努力为它输入热流,无果……

“什么情况?你扛不住了?或者你满足了?或者,你到这地步,就觉得可以了?——总不至于,要我替你上一炷香吧!”

沈乐绕着泥塑团团乱转。转完三圈,又跑到佛龛面前,一手按住佛龛,一手按着千手观音的莲花座,努力输入热流。

打坐了足足半天,从上午打坐到午饭时分,这佛龛像是个无底洞一样,拼命吞吸着沈乐给的热流,就是不肯给点儿反馈。

什么再鸣几下钟声,什么再帮忙念一遍佛经,什么洒出一片佛光安抚这些泥塑……

不好意思,不存在的。也不知道它是累了饿了,力量不够了,还是感觉并没有这个必要,就不干活……

沈乐拿它也没有什么办法。敲打,摇晃,甚至在佛龛面前合十拜一拜,让罗裙们都过来帮忙拜一拜,能想到的法子都想到了,没用。

这佛龛也不自带说明书!

罗裙们围在身边,七嘴八舌,忙着出主意,然而她们对佛龛也所知甚少,除了“我们帮您一起念经”之外,也出不了什么好主意……

专业的事情,果然要请专业的人来做。上香啥的,沈乐感觉自己水平还是差了一些,得请教专家。

他索性点开手机,呼叫能谦小和尚:

“大师,有点事儿要麻烦您一下……”

能谦小和尚来得很快。沈乐估计,他应该就在南华街尽头的圆通禅寺,有什么事儿,几步路就到。

他一手捻着佛珠,从泥塑队列头部走到尾部,再从尾部走到头部,一声声念着“阿弥陀佛”。走完一遍,叹了口气: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这数百年英魂,并不作祟人间,也谈不到超度两个字。贫僧能做到的,也就是让它们感觉好一点……”

他在断头鬼面前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喃喃念诵。沈乐措手不及,连递个蒲团过来都来不及——

话又说回来,他的工作室里也没有蒲团,只有各种各样的椅垫、抱枕和靠垫,方便他随地要坐就坐,要躺就躺。

他小心拽了一个椅垫过来,尝试给小和尚塞到屁股底下,未果。能谦小和尚捻着佛珠,念着经文,已经开始入定了……

沈乐侧耳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他念的是什么经文,是观音经还是地藏经,或者别的什么经。

别说经文,他连到底是中文还是梵文,都没听出来。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断头鬼大概,似乎,也许,好像,灵性活泼了一点儿。

但是,距离能够继续把头捧起来,安到脖子上去,好像还有很远?

“好吧……还是我来帮你吧……”

沈乐长长叹气。这泥塑自己会动了,会抬起胳膊了,会把脑袋移位了——也就是说,它的形态,和刚刚开始修复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区别。

换句话说,那什么修旧如旧,什么尽可能保存文物原有形态,什么保留过往痕迹,全都可以喂狗吃了。

他想怎么修,就怎么修!

沈乐摸过一叠薄纸,小心翼翼,把断头鬼的脑袋裹好,再用薄棉布裹一遍,然后召唤一位罗裙,让她帮忙捧住那颗脑袋。

自己摸出手术刀,屏住呼吸,沿着泥塑脑袋和手掌、身体的连接部位,一点一点切削,一点一点分离:

“你们可要拿稳了啊!千万拿稳了啊!别把这脑袋给摔了砸了!

——对了,断头鬼你泉下有知,手掌稍微松一松,让我分离得容易一点……”

从手术刀换到细细的签子,再从签子换到细针,最后,从细针换到丝线。

沈乐用精神力绷住丝线,沿着泥塑手掌和脑袋的连接部位,一下一下,仔细切割。

切得他从额头细细出汗,到脊背冒汗,到整个人一身大汗,好容易感知当中一轻,整颗泥头悄然悬起:

“好了!切下来了!!!”

切下来只是第一步。沈乐把泥头捧在手里,仔细检查:

特别是泥塑手掌和脑袋挨着的部分,有没有切破,有没有把泥塑脑袋的脸部颜料留在手掌上。

幸好这断头鬼似乎真的泉下有知,呃,也许都说不上“泉下”了,没有把脸留在手上。

沈乐捧着泥塑脑袋,放到断头鬼脖子上,略略松手。呃,放不稳,接得不平滑。看起来,还得他加把劲:

好在这种事情,沈乐已经做得熟极而流。他先调好一坨粗泥,里面用黄麻搅匀,让它具有足够的摩擦力和粘性;

在断头鬼脖子上、脑袋断口上,细细喷水,润开泥层,让泥土和里面的植物纤维都吸到水分;

在断头鬼脖子上狠狠敷一层,为它提供足够厚度,再把鬼脑袋栽上去。

松开手,果然鬼脑袋已经停稳了,不再东摇西晃。沈乐用竹签把脖颈边上溢出的粗泥刮掉,再敷上细泥,仔仔细细抹平:

“长!!!”

一声令下,精神力透入,鬼脑袋上、身体内部、新敷上去的泥层当中,植物纤维都开始飞快生长。

向上,向下,向两侧,相互交缠……

来来回回,不断生长,最后融为一体,把那颗泥制的脑袋紧紧固定在脖子上。

虽然没有肌肉,没有脊椎,没有颈椎,也没有肌腱,但是,这些植物纤维,俨然代替了骨骼肌肉的作用:

不但能固定脑袋,还提供了灵性力量的通路,贯通全身,周流上下。灵眼中,断头鬼全身的灵光,都闪耀得更加均匀了一些?

“凝!”

沈乐又是一声喝令。对大地的控制力,对水分的控制力,同时运转。

新附上去的泥块急速变干,与原有的泥块融为一体。

到这一步,除了脖子当中还有一圈泥痕,没有抹上颜料之外,整颗脑袋,基本上像是没有被砍下来过。

“这样可以了吧?等会儿上好地仗层,再上一圈颜料,就没事了吧?让我看看,颜料到底要用粉色,还是要用肉色……”

沈乐凑过去仔细研究。忽然,背后冒出来一个声音,悠悠然插嘴:

“都不要,涂一圈红色就行。”

“???”

沈乐猛然转头,差点儿扭了自己的脖子。地板上,能谦小和尚睁开眼睛,向他微笑:

“涂一圈血红色,代表这颗脑袋,曾经被人砍下来过。不用涂成从来没有被伤害过的样子——留点儿印记,对它反而好。”

沈乐紧紧盯着小和尚。小和尚唇边笑容缥缈,神色宁静而慈悲,一边说话,一边微微侧头,眼神放空,像是在听断头鬼说话……

你不会是真的在听吧?

沈乐将信将疑。但是,本着“尽量保留过往痕迹”的修复原则,他还是调了朱砂,在断头鬼脖子的接口细细涂抹一圈。

涂完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动动胳膊,动动腿,扭头一看:

咦?

咦咦咦!

你怎么把胳膊放下来了!

你把胳膊放下来,倒是先跟我说一声啊!

看这掉下来的一地泥渣,你早说了,我好早点儿拿张纸垫着,给你补回去也不至于补错地方啊!

好在修复还是有效果的。断头鬼不但放下了双臂,脸色也变得平和了,不再是横眉怒目、随时在和人拼命的模样。

看这样子,把它的头接上去,大概就算是超度好了?

看在人家是战死英魂的份上,沈乐只好卷起袖子,继续努力干活。旁边念经声阵阵,念得他都有点儿犯困,不得不把精神力集中在断头鬼身上。

一会儿站着,一会儿蹲着,一会儿跪着,一会儿恨不得躺着,上上下下,终于把它修补完毕,大叹一口气:

“哎呀,终于好了……”

“阿弥陀佛,施主辛苦。”身后,能谦小和尚诚心诚意,宣了一声佛号。沈乐一骨碌爬起来:

“不辛苦,不辛苦,今天辛苦您了。啊——这都晚饭时间了,您还没吃饭吧?走走走,我请您——”

他拽着小和尚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已经开始打电话:

“老板娘,麻烦备一份素斋,今天我请能谦小师父吃饭——”

“不用!不必!”小和尚剧烈挣扎:

“我是和尚!我守戒条的!我过午不食!!!”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低低轻笑。沈乐遗憾地放开了手。

唉,那些每天上班打卡,下班换了僧衣就出去玩儿的假和尚不提,真和尚,是真的要守戒律的。

他之前跟着老板去天台国清寺做一个项目,大家干活干到中午十二点半,肚子饿了,找到斋堂想寻口饭吃:

斋堂大门紧闭,门口贴着明晃晃的四个大字:

过午不食。

是的,和尚没得吃,外来的香客也没得吃。最后,他们一伙人,是饿着肚子爬下山,在山脚下的饭馆里填饱了肚子……

接待普通人的寺庙如此,有修行在身的和尚,自然也是如此了。沈乐放开手,遗憾地叹了口气:

“那怎么好意思……那,我明天请您吃饭?”

“请客倒是不必了。”能谦小师父声音爽朗,很是高兴的样子:

“下次您有这样的超度活儿,再请我来就行。不——不用下次,您这里,这么多泥塑,你在修,让我在一边念经就行!!!”

沈乐:???

念经对你还是个好活儿吗?

给这些泥塑,不,给这些鬼物念经,对你来说,是能够增长你阅历,增长你功德,增长你法力的活儿吗?

“那行吧……”

他送走这位年轻僧人,回过头去,研究面前一排鬼物泥塑。

鬼物当中,大概有一半是战死的英魂,断了头,或者断了胳膊腿,或者胸口被戳了个大洞,或者肚子豁了个大口:

沈乐在宅子里一阵翻找,终于给他从犄角旮旯找出三股线香,插在香炉里点燃,对这些泥塑合十拜了三拜。

香烟袅袅,笔直上升,一点也没有被英魂吸取的样子,这香火到底有没有用,沈乐是完全不知道;

他只管卷起袖子,断了头的给接上头,断了胳膊腿的,给糊一层泥,把掖在咯吱窝底下、捆在腰上的胳膊腿粘回原位;

腹破肠流,肠子缠绕在腰间的破肚鬼比较麻烦,只能一点一点把肠子卸下来,一点一点喷水,软化,塞进腹腔,再把腹腔糊上:

“行了吧?这样应该行了吧?据说做腹腔手术,肠子塞进去以后会自动归位,不需要医生捋肠子的——

这应该用不着我把肠子接上吧?泥做的肚子里面,也没做出五脏六腑,我也没地方给你接肠子啊!”

他一个一个泥塑,仔仔细细,挨个儿收拾。修复完战死英魂,再修复那些其他各种死因的鬼物泥塑:

遇上脖子上挂着长长白布,吐着舌头的吊死鬼,就把舌头按回去,白布切下来叠好;

遇上全身发黑碳化,手指挛缩如鸡爪的烧死鬼,就把手指撑开,身上敷一层细粉、刷一层颜料,好歹收拾成一个人样;

遇上全身肿胀的淹死鬼,这就没啥好办法了,总不见得把土削掉——

沈乐想了想,把淹死鬼嘴里、鼻子里、指甲缝里的沙土泥藻,全都清理出来,再往上喷了点水,意思意思抽干一下水分。

面黄肌瘦,肚子膨胀的饿死鬼,给它嘴里塞几粒米,再把黄瘦的脸颊、胸脯,贴敷上一点泥土?

等等,我一个堂堂的文物修复专家,怎么转行入殓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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