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他猛地抬起头,借着纱帐中的灯光,田少宇也一下便瞧清楚了他的脸。
很快田少宇便意识到这张脸他曾经见过,他不就是……
还不等他完全将那名字说出口,这醉汉又动了,只见他猛地一把推开挡路的田少宇朝着后面的萧寒便扑了过去。
一面扑还一面恶狠狠地道:“萧寒,你便是萧寒,你说,你到底是如何勾引的公主!”
勾引公主?
这指责来得没有来由,萧寒那两道峰眉一下便皱了起来,冷眼看着那朝着自己冲过来的醉汉,他甚至都没有经过太长时间的思考就猝然出手,一把抓住了那醉汉的衣领同时又用力地踹了一脚他的小腿,直接便将这醉汉踹过了一旁的水榭栏杆。
既然是水榭,那外面连接着的便是波光粼粼的水面,那醉汉喊打喊杀地冲上来想要对萧寒动手,不料自己却被萧寒一脚踹进了水中。
一时间随着那人的落水,一道巨大的“噗通”声应声响起,引得附近好几处水榭里的人都朝着萧寒所在的这一处投来了目光。
“哗啦啦”的水声不绝于耳,那落入水中的醉汉仿佛一下便醒了酒,本能地在水中扑腾了起来。
这边的动静也影响到了那边的舞台,很快从长廊上就传来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好像是有人来了。
一脸焦急的田少宇看了一眼那还躲在萧寒后头的萧衍,又瞧了一眼那仍旧还在水中奋力扑腾的黑影,忙不迭地来到萧寒身边对他道。
“萧兄你也太冲动了,怎么就这样把他给扔下去了呢?你可知他是谁?他便是那王志啊!”
听出他语气中的烦恼,萧寒皱了皱双眉。
“王志是谁?”
是这京城里谁家高门显贵的儿郎?看他年纪与自己相仿,他怎么不知道京城里居然还有这样一号人?
不过田少宇此时并没有时间同萧寒说得太清楚,因为那边已经听到动静的今宵楼家丁已然赶来了。
这今宵楼是京城里时下最热闹的酒楼,来此饮酒作乐的皆是京城高门豪族富商一类,因此为了处理楼内可能发生的各种事件,今宵楼会派一小队家丁守在楼内。
一旦楼里发生了伤人事件,或是有人打架闹事便会由着他们前来处理。
只见几名家丁顺着长廊跑了过来,一瞧见那还在水中扑腾的人影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他们这些人中有今宵楼掌柜专门请来的泅水好手,二话不说便跃进了水中,两个人一块去捞那还泡在水中的王志。
田少宇与萧衍见状连忙将萧寒拉扯到了一边,田少宇更是压低了声音,在萧寒的耳边将自己方才那未完的话给说完。
“这王志是公主的追求者,他想要尚公主想的都快疯魔了,怪不得他方才会突然一下发疯闯进来,肯定是萧衍方才说公主不好的那些话被他给听去了……”
待听到田少宇所言这醉汉居然与长平公主有关,萧寒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愠怒。
“他是公主的人?”
在府中陪伴着母亲的这两日里,母亲确实是委婉地向他提起过长平公主在男女之防上面的大胆,但那时候的他并没有深问,但他没有想到自己才第一次出门居然就碰上了这王志。
见他似乎有些误解他的话中之意了,田少宇连忙解释。
“这倒不是,公主对他的态度到底怎么样我却是不知晓的,只知道这王志总爱铆足了劲往公主的跟前凑。”
见他解释的单薄,一旁的萧衍可是忍不住了,连忙便将他的话头给抢了过来对萧寒道。
“萧大哥,还是我来同你说吧!长平公主与这王志之间的事情,就属我知道的最清楚了。”
田少宇年纪与的萧寒相仿,也因为父亲的原因而在京城京郊大营中供职,所以对于京城里的八卦他只是有耳闻,具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却是并不怎么清楚。
但萧衍就不一样了,虽然是出身自武将世家,但萧衍却是萧家的旁支走的也是文举的路线,他现在也没有官职只还在家中的私塾里念书准备应试呢!
萧衍少年心性正是贪玩的年纪,平时没事就会与家中的兄弟外头的朋友一块混迹坊市玩乐,所以关于公主与王志之间的前因后果他可是全程八卦过的。
如此,在萧寒与田少宇双双头来的目光中,少年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所知晓的那些事统统地都说了出来。
而正是从他的讲述中,萧寒才知晓现在能到今宵楼中来饮酒作乐的王志,曾经也不过只是个进京赶考的书生而已。
此人本是个落魄书生,家中姐妹老母经营着几亩田地供他读书,终于在三年前凑够了钱让他上京城里来考试。
可是作为全家人希望的王志却并没有如愿以偿地考中,与许多和他一样的考生一般落榜了。落榜之后的王志并没有及时回乡,反而还因为在京中花光了身上所携带的钱财,趋于潦倒。
为了能攒够回家的路费,他夜里栖身于京城城隍庙中,白天便在街道上摆摊卖自己的字画。
但京城里才子如云,王志的书画又并没有什么特色只算得上是中规中矩,是以那摊子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
最后就在他穷困潦倒得几乎要饿死的时候,是随着友人一块出游的长平公主路过了他的书画摊子,花重金购买了他那摊子上的一幅画。谁知就是这一举动,竟完全改变了王志的人生。
因为公主光顾的事情,王志因此在京城里名声大噪,引得许多人也来买他的书画。一来二去,他的画便被捧得越发高了,一时是挣得盆满钵满。
待了有了温饱之后,那王志也不知怎么了,竟到处扬言自己对长平公主一见钟情,从此便开始对长平公主的一系列追求。
什么向公主写求爱信啊,将自己与公主之间的故事编撰成故事拿去坊间让戏班子演啊。总之就是一句话,有长平公主在的地方,那就少不了他王志的身影。
话说到这里,萧寒那紧紧皱起的眉头总算是舒缓些了,他也终于算是勉强明白过来那王志愤怒的缘由了。
然而在听完萧衍的讲述之后,他却又语气幽幽地问了一句。
“只有王志吗?除了他,公主在京城里,可还有什么别的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