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当年的帐
于是她吸了吸自己因为哭泣而流出来的鼻涕，朝着楚桓叫了一句。
“皇兄！”
楚桓注视着她似乎停下来思考了片刻，最后还是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自己的一名黑衣手下，并对他道。
“送去给王妃照顾吧！”
如此，那黑衣手下抱起了四公主便要离开。
瞧见这一幕的月嫔双目欲裂，一个飞身就扑了上来。
“不，珍儿，你要带她去哪！你把我女儿还给我！”
可无论她如何哀求，那楚桓的黑衣手下还是没有一丝停顿，就这般带着小公主离开了。
失去了孩子的月嫔几乎想杀人，一冲而去还要追，却被楚桓一脚踢在了膝盖上这样阻拦了下来。
再次对上楚桓那黑如冥水的眼神，月嫔一面流泪一面哀求。
“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女儿，只要你不伤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楚桓却并未应答她，只朝着她露出个嘲讽的笑。
“你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你当初联合贵妃暗害我母亲的时候，可能想到自己还会有今日这样一天？”
就只这一句话，月嫔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连忙放开了楚桓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她终于止住了哭声，却用一种惊疑的眼神盯着楚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桓深吸一口气，回头朝着床上那面色已然铁青的齐孝帝一字一句地道。
“父皇您方才不是问儿臣为什么会对您如此心怀怨恨吗？现在儿臣可以告诉你了，儿臣确实痛恨父皇每每想起恨不得将父皇您扒皮抽筋，才能一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儿臣恨父皇，恨您竟一连害死了儿臣的两位母亲！”
他今日特意拨空前来，安排了这样一场又一场的大戏，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为了用来报复齐孝帝的。
他就是要让他尝尝这种明明什么都不如意却又无法改变的痛苦，他要他将他这个皇帝拖下高高的王位，让他也感受一下被践踏的滋味。
如今看来，他似乎是做到了。
见楚桓竟突然笑了起来，齐孝帝的心中亦生出了丝丝恐惧。
他再也隐忍不住，朝着楚桓反驳道。
“你胡说，朕什么时候杀过你的母亲了？你的母亲分明就是体虚而死，静娴皇后也不是朕逼着她去撞柱的。”
齐孝帝现在终于也有些明白楚桓的心理了，他这纯粹就是在报复他。
他将贵妃的无情展示给他看，让他陡然意识到这个被自己宠爱了这么长时间的女人到底是怎样一个愚蠢且狠毒的样子。
他挖出月嫔与侍卫的阴私，就是为了嘲笑他，嘲笑他身为国君也逃脱不了被人背叛的命运。
楚桓就是想要看到他痛苦，看到他被这两个女人玩弄团团转的样子。
若是这样的话，那他今日的报复确实成功了。他身为齐国的皇帝，多少年金尊玉贵朝廷内外没有任何人敢忤逆于他。
可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他平日里最宠爱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生宁愿抛弃他，连他这些年来最宠爱的小女儿，竟然也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妃子与别的男人一起生下来的孽种。
这对普通男人来说都已经无法忍受了，更何况他还是一国之主。他以为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现在的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既是一只被各种谎言蒙蔽了的可怜虫。
而他这样做的原因，原来是因为在楚桓看来，他竟杀了他的两个母亲？
也许静娴皇后的死和他确实是有关系，可是楚桓的生母，那个早在十几年前就香消玉殒的容姓女子，他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他又怎么可能会害死她呢？
大约是见齐孝帝真的想不通，楚桓还是冷笑一声继续道。
“静娴皇后到底是怎么死的父皇您心知肚明，我的生母容贵人又是如何香消玉殒的父皇你肯定已然是记不清楚了。但这没关系，你只消问一问你这两位得宠的爱妃，就知道我生母到底是如何被害死的了！”
齐孝帝死死地瞪着楚桓，一时间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其实他身为一国之君，一年到头的国家大事就够他烦恼了，他哪里还会去管这些后宫女人们争宠的把戏。
他更加想象不到，楚桓竟然会因为这样一个早已作古的女人，而对他这个亲生父亲恨之入骨。
他说不出话来，楚桓却不允许他逃避径直转头看向月嫔。
“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娘，当年的容贵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也许是他眼中的杀意太过蚀骨，月嫔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退后几步。
“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见她一副见到鬼的样子，楚桓却并未追问而是轻轻笑了笑，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周贵妃。
“贵妃娘娘，您会知道吗？”
周贵妃见识到了楚桓的手段，如今对他可谓是又忌惮又恐惧，她自然不希望楚桓的这股邪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于是她只思虑了片刻，便立马指着月嫔道。
“是她，一切都是她安排的。是她与那陈锐偷情，不慎被容贵人给瞧见了，为了不让容贵人将这事说出去，所以她便先下手为强。她当初本就与容贵人同住一宫情同姐妹，是她趁着容贵人生产，在给容贵人喝的汤中下了红花！”
谁也没想到，贵妃竟会如此语出惊人。
月嫔在慌乱中抬起了头，而齐孝帝的眼中亦竟是惊诧之色。
他本以为月嫔与那陈锐私通之事是她胆大包天一人所为，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这事竟连周贵妃都已经早就知道了。
他不是傻子，那容贵人香消玉殒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周贵妃竟然一张嘴就能将月嫔做了什么招认得这般清楚，那她显然就是早就已经调查过了。
她分明什么都知道，可是却偏偏就不告诉他，她还总是将四公主带到自己的储秀宫中去玩耍，看着他抱着一个野种极近宠爱。
想到这里，齐孝帝的胸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恶心的感觉。
月嫔也没想到周贵妃居然这么容易就不打自招了，一时间她也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