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翠儿不对
小郎中本来就是要来京城的,想来离开了侯府他自己也能寻到下一个住处。
只是就在慕轻微如此说完之后,翠儿的脸色却突然微微一变。
她似乎有些犹豫,但经历过片刻的心理斗争之后她还是向慕轻微说了。
“姑娘,我问过了那个吴仁说他在京城并没有什么熟人。不然我们就将他留在侯府好了,反正侯府里不是也正缺一个郎中吗!”
一般在京城的大户人家后院里都会专门养一个郎中,被称作府医。府医负责每月向府中的大小主子请平安脉,然后也会帮府里的下人们治病看诊。
宁安候府虽然破旧,但是怎么着也是个侯府,一个府医也不是请不起。但是因为慕轻微自己本来就是大夫,所以她先前根本就没往这事上想。
如此被翠儿提起这茬,她总算是将这件事给注意起来了。
“府医,石伯之前倒是同提过这件事。但是这京城里的大夫不好找,找到现在也还没寻到个合适的。怎么,你想让吴仁留在我们侯府里当府医?”
府医说得容易,但是那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养得起的,毕竟在这个时代培养出一个好大夫那可比培养出一个秀才还不容易。在很多偏僻的地方甚至连大夫都没有,只懂些医学基础的人都能当个赤脚大夫。
这吴仁虽然只是个才刚才师门不久的大夫,但是从之前与他交谈时的谈吐来看,慕轻微看得出他应该拜的是正统的师门,医术看起来也不错的样子。按照他这个标准,虽称不上神医,但是做个负责日常的府医倒真是绰绰有余。
翠儿对上慕轻微的双眼,点了点头。
“姑娘,我觉得他挺合适的。而且他身上并没什么钱,要是离开了侯府又没有亲人的话,可能真的就要流浪街头了。”
慕轻微不知道翠儿到底是怎么连他没钱这种事情都打听得出来的,但与翠儿说了这么会儿,她也终于隐约察觉到翠儿的不对劲了。
这府中这么多下人,也不乏身世凄惨的,她以前怎么不见翠儿这么热心,居然这么殷勤地在她面前力图留下一个人。
虽然心中已有计较,但慕轻微却依旧不动声色。
她突然弯了弯唇角,问翠儿。
“你求我让他留下来当府医,这事你可问过他的意见,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呢。”
看翠儿脸上一下子顿住,慕轻微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了。将人家吴仁留下来当府医一事,大概十有八九是翠儿的自作主张。
在一瞬间的迟疑之后,翠儿忍不住又道。
“我是没问过他,但是他难道还会不愿意吗?在侯府里生活,难道还比不过在外面风餐露宿吗?”
在她看来侯府里的日子简直比在天堂还要美妙,有吃有喝还有住的地方,无论是男主人还是女主人都是十分好相处的。那个吴仁怎么可能拒绝!
翠儿到底还是民女出生,想法就是那么的朴实无华。
但慕轻微却不是她,她想起自己先前在东华寺时与吴仁说话时的场景,总觉得的那个吴仁可不像是个安于现状之人。
府医虽然安稳,但是对于想在医学中做出名堂的人来说,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好选择。
安稳的日子会磨灭人的斗志,日日给侯府里的下人看那种小毛病也会让医术渐渐变得迟钝,一个能够离开师门仅仅只带药箱就敢闯荡江湖的人,怎么会甘心只做府医呢?
慕轻微是个大夫,她最了解不过了。
但是看翠儿那么希望他留下,她还是没有一下子便将话都说明,而是对翠儿道。
“我们两个在这里说了多少都没用,最关键的还是要看人家自己的意愿。既然他想走,那你就去将他叫来这里见一见我吧,我当面问问他自己的想法。”
见慕轻微如此道,翠儿似乎以为她这是答应了,很高兴地站起身来。
“好,我现在就去叫他。”
说完,她便迫不及待地去了。
而在她前脚离开后,慕轻微便唤了负责院中内务的月枝来问,果然发现最近都是翠儿在照料小郎中吴仁。
原来之前她将人带回来之后,就把人家给忘了。石伯见他受了伤又念着是侯爷与夫人下令带回来的,就在侯府偏远之处寻了个刚整理出来的小院子让他住着,先养一养身上的伤。
但他毕竟不是侯府里的人,石伯见他性子有些闷,怕自己平时太忙会轻慢人家便让翠儿日常也帮着照看一下。
所以这段时日吴仁住在侯府,除了石伯之外唯一能够接触到人就是翠儿了。
也难怪翠儿会如此殷勤地向她提出建议,难不成是在一来二去照料中生出了什么情谊来?
翠儿虽然在她的面前像个妹妹,但实际上她的年纪可比她还大个半岁,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到这会儿慕轻微便不自觉地怀疑,那丫头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正这般想着,那边的翠儿也很快就带着吴仁过来了。
面见外男当然不能在自己房间里,慕轻微便提步去了正厅见他。
正厅之中,一声湛蓝布衣的吴仁正端端正正地立在厅里等着慕轻微的到来。
慕轻微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然后又示意吴仁也坐下,然后才道。
“本来带你回来是想和你一起研究研究医术的,但最近着实是太忙了竟也没得出空来。最近你怎么样,在我们这住得还习惯吗?”
吴仁一副很老实的样子,“原来你是位侯夫人啊,侯夫人难道也要给人治病?但是还是谢谢夫人你当初救下了我,现在我的伤已经全都好了,今日是特意来向您告辞的。”
说到这里,翠儿便端着茶水进来了。
先将慕轻微的茶盏放在她旁边的桌子上,她才来到吴仁的面前,一边上茶一边疯狂地给他使眼色。
吴仁似乎有些怕翠儿,在她的眼神威胁下只能皱着眉头道。
“那个夫人,我,我还有件事要同您说,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