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漫漫长夜
如此说着，楚桓的眼睛里已经不可抑制地弥漫出了疯狂之色。
牧嫣然知道他说的不对，可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而且她现在也明白过来了，这时候的楚桓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他的想法了。
她微微地往后退了半步，突然怜悯地看了楚桓一眼。
“疯子，楚桓你真的疯了！就算你除掉了陛下除掉了大表兄又怎样，这个国君的位置，你以为你就真的能坐得稳吗？你以为这一切，会有这么简单吗？”
楚桓对着她嗤笑了一声，“他们都可以我为什么就不可以，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说完，他竟再也没有了留念就这般转身而去。
牧嫣然还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面露悲伤。先前那名侍卫见自己的主子已然走远，便又来到牧嫣然的跟前对她道。
“请牧小姐不要让属下为难，回殿中去吧！”
这次的牧嫣然倒是没有挣扎，转身就大步地往殿宇的方向走了。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终竟是直接提起了裙子快步跑回了殿中。
那侍卫谨遵楚桓的命令，只亲眼看见牧嫣然跑进了殿门，就没再管她了。是以他也不知道，牧嫣然一进门就奔进了内殿趴在了那屏风之后的床榻之上，她伏下身子吸了吸鼻子下一刻就哭倒在了被褥之间。
“呜呜，表嫂，你可怎么办……”
她不明白楚桓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可她更不明白的是难道就因为自己遭受了痛苦，他就要去伤害那些曾经给予了自己帮助与关怀的至亲之人吗？
她不知道他与陛下之间到底有怎样的仇怨，她一直都只是在气楚桓抓走她并将她关起来的这件事而已。
可是那从小疼爱自己与楚桓的大表兄，他怎能被楚桓用来与齐孝帝相提并论！
那分明是不一样的！
牧嫣然合眼，一串串如珠玉般的泪水悄然滑落衣襟。
……
夤夜寒凉，雾气深重，也不知是不是还要下雨，天色是越发的深沉了。楚桓携着浑身的酒气，一出含章宫的宫门，迎面便有数名侍卫迎上前来。
“殿下！”
大约是见他脸色不好，侍卫们的神情一时也变得有些沉重。他们看了一眼他的身后，方才那名被打发进去传信的侍卫没有跟出来，也不知道是被支使去了做什么事情。
楚桓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随即干脆地吩咐道。
“走，随本王去见皇帝！”
一听他如此道，在场侍卫瞬间就明白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个个支棱起了精神跟在他的身后很快就离开了含章宫。
含章宫本是正宫皇后的居所，距离皇帝的寝殿并不远，但楚桓的路程才刚行至一半，天空就又下起了沥沥淅淅的细雨。夜雨潮湿，但是却并未浇灭楚桓胸中的热情，他就这样气势汹汹地来到了皇帝的寝宫。
也许是因为白日他杀月嫔的事情，周贵妃似乎也被吓病了，傍晚他刚走没多久周贵妃便发了高烧上吐下泻。为免她将自己的病气过给齐孝帝，宫人们早就将她挪去了偏殿，是以此时的皇帝寝宫内除了零星几个守夜的宫人外，再没了旁人。
楚桓从殿外走进来时，整个寝宫内静悄悄的，屏风后的齐孝帝更是双眼紧闭似乎已经陷入了沉睡。
楚桓将目光落在齐孝帝的脸上，提步来到他的床边慢慢坐下。
他也没说话，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齐孝帝那张较之之前几乎苍老了十岁的脸，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
床上的齐孝帝倏忽间握紧了自己那藏于被褥之下的手，显然是已经醒了过来。
但也许就连他都有些害怕自己这个如疯子般摸不着脉门的儿子，是以堂堂一国之君虽然已经醒了，但是却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只能装睡。
他本以为见他一直未醒，楚桓就会放弃离开。但令他惊悚的却是，楚桓就这样看着他一直看着他，即便他已经闭了眼却仍旧能够感受到他那目光中的寒意，正如丝缕般侵蚀着他裸露在外的那些皮肤。
这时候，齐孝帝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要是楚桓出言唤他一句他干脆就老老实实地醒来好了。醒过来与他对峙，好像也比被他这样盯着要好。
可他虽是如此想，奈何楚桓他不配合，整整一盏茶的功夫他竟就是没有出言唤他一句。
最后还是齐孝帝自己受不了了，猛地一下睁开眼睛扯着沙哑的嗓子对楚桓道。
“逆子，你又想干什么？”
白日里才将将闹过一场，如今半夜时分竟然又来了，齐孝帝的心里本能地升起一阵不妙之感。
他的预感不错，楚桓今夜确实是有备而来，只见他朝着齐孝帝浅浅一笑也没同他卖关子，直白地道。
“父皇终于舍得醒来了？儿臣今夜前来只为一件小事，儿臣只是想要向父皇你讨一样东西，不知父皇是给还是不给。”
一听到他这话，齐孝帝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什么东西，朕都已经被你关在此处了，还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你？”
话说到这里齐孝帝的眼中暗芒闪过，他突然有些明白了，楚桓想要向他索取的是什么东西。
他不会是……
对上齐孝帝那写满了惊愕的双眼，楚桓的脸上再次露出那种似是而非的表情。
“父皇可知道，明日冬至正是儿臣的生辰。自儿臣出生以来父皇就从来没有给儿臣过过一次生辰，这一次父皇您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吗？”
齐孝帝方才还只是怀疑，此时楚桓再这样一说，几乎就是明晃晃地在承认他的心思了。
原来这个他想要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他坐了这么多年的齐国皇位！
果然，果然这逆子心中想着的，还是怎么将他这个老子赶下去，然后再夺走那个天下至尊的位置！
齐孝帝一早就明白了楚桓的狼子野心，是以对于今日这一幕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他自然不可能轻易地就让楚桓得逞，张口便骂了一句。
“滚，你给朕滚，朕就是死也绝不会将传位诏书给你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