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父慈子孝
瞥了一眼面露错愕的周贵妃，他道。
“娘娘照料我父皇辛苦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虽然这话听起来似乎还算客气，但周贵妃却明白，他这是要赶她走的意思了。
如今朝堂内外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算是以前不可一世的周贵妃如今亦不敢反抗于他，是以在哀怨地看了齐孝帝一眼之后周贵妃只能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了。
待贵妃离开之后，楚桓便捧过了周贵妃留下来的那只药碗，接替她坐在了齐孝帝的床前。
“父皇，该喝药了！”
那药碗之中还剩下了一半的药汁，楚桓原本要喂齐孝帝，却不想还未来得及动作床上的齐孝帝就朝着他怒骂出声。
“逆子，你这个逆子，你怎么不杀了朕！你说，你到底对朕做了什么，这药到底是药还是毒！”
分明十天前在皇觉寺中他只身中一箭，身体虽然遭到重创但他起码还是能活动的，如今十天过去了，他的身子非但没半点恢复反而还更虚弱了。
如今的他甚至只能整日整日地躺在这明黄的大床之上，四肢无力的就像废物一样。
他不相信这皇宫里的御医会治不了他的病，一定是这逆子，是他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面对齐孝帝那质疑的目光，楚桓却并未解释，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
“父皇还是乖乖地将这药喝下去吧，不然等凉了就跟难入口了。”
说完，他又拿起了勺子送了一口汤药至齐孝帝的唇边。
然他这样的态度在齐孝帝的眼中就宛如不打自招，齐孝帝心中又急又怒又如何会愿意继续喝这来历不明的汤药。躺在床上的他再次剧烈地挣扎起来，恶狠狠地用下巴将楚桓那只伸过来的手给撞翻了。
整整一勺的汤药泼在枕头之上，散发出一种带着苦涩的难闻味道，齐孝帝沙哑着声音朝他嘶吼道。
“你杀了朕，有本事你就将朕杀了，莫要打着朕的名义残害朕的朝臣！”
齐孝帝原本觉得有禁军与牧将军在，多少还是能拖延一些时间的，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自己亲封的牧将军居然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直接倒戈向了楚桓。
有了牧将军的帮助，楚桓就这样轻松地入主了宫中，趁着京城里大多多数人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又轻松地控制了朝堂。
这并非齐孝帝一开始预想的场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无疑比直接杀了他都要令他难受。
看着如此疯癫的齐孝帝，楚桓的唇边突然绽放出一抹森冷的笑容。只见他将手上的药碗随意放置在了一旁，一边从自己的身上摸出块帕子来擦手一边道。
“父皇您这就觉得难受了？父皇您可知您给儿臣带来的痛苦，实际上却连这的十分之一都没达到。儿臣怎么可能让父皇您就这么轻易地死去，儿臣要父皇您活着好好地活着，活着看着儿臣夺走您守了这么多年的皇位，看着儿臣将我那几个兄弟一个一个地杀尽！”
电光火石间，齐孝帝注视着他那双充满了仇恨的眸子，陡然就像是明白些什么来了似的。
“你，是你，之前杀了楚琰的人，是你！”
齐孝帝颤抖着说出这句话，语气也渐渐从犹疑变得坚定。
他先前不是没有怀疑过楚峥对楚琰动手的理由，只是周贵妃一直咬死了凶手是楚峥，同时他又发觉了楚峥装瞎骗他的事情，他一怒之下便没有更深入的细查下去。
且对于那时的他来说，楚峥就是除了荣王之外第二个在明面上对他有所威胁的人，所以他当时如此果断的定下楚峥的罪，也是为了能尽量地打压楚峥。
而后面的发生一切也正如他所预想那样，楚峥就这样被他清理出了京城。他本以为除掉了楚峥与荣王这两个心头大患他的龙椅就会坐的稳当，但谁也没有想到在他并未察觉的时候身边竟然就潜藏了楚桓这条毒蛇。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从来就没想过，当初杀掉楚琰嫁祸给楚峥这件事情，竟然会是楚桓做的。
他这个好儿子，到底还瞒着他做了多少事？
见他竟就这样猜了出来，楚桓的眼中浮现出些微的错愕，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对着齐孝帝点了点头坦然地承认了。
“父皇您现在才明白过来吗？父皇您不会真的以为，楚琰那个废物会是我皇兄杀的吧！皇兄他光明磊落，像楚琰那种废物他根本就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又如何会去杀他呢！”
对上他那双幽黑犹如深潭的眼眸，齐孝帝的心中一惊，陡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是了，当初荣王在京中叛乱的时候，他正好携着百官在皇家猎场行围猎之事。就在那许阳山中他遭到了刺客的围杀，当时的楚桓为了救他自己竟然也受伤了。
他当时心中尤为感动，也正是因为那次事件，后面的他才会展现出对楚桓的关注与宠爱。
他甚至亲封他为睿王，还亲自给他赐下了成婚的府邸，他现在才猛然发觉这个楚桓原来一开始就是在算计他。
想他英明一世，没想到竟然还有玩鹰被鹰啄了眼这一天。
此时的齐孝帝心血不住地翻腾，若不是因为他一直躺着梗着脖子，说不定胸口那口血都要喷出来了。
心绪难平，但他还是忍不住抬起脸来质问。
“所以当初朕在猎场遇刺的事情也是你做的？朕居然还以为你和你那皇兄不一样，原来你竟一直在算计你的父皇！”
见他眼中满是悲愤，楚桓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是又如何，难道儿臣这不是同父皇您学的吗？儿臣帮着您将大皇兄从京城里赶了出去，儿臣这难道不是在为父皇您分忧吗？”
若不是他及时递出了这么好用的把柄，依着静娴皇后与楚峥曾经在朝臣心中的威名，他能这么容易地就将楚峥赶走？
他本就不是慈爱的父亲，既然父母不慈，那就休怪他这儿子也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