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轻微身世
因着外面有福安的爪牙在看守，是以他不好点灯，只借着屋内昏暗的光线随意瞟了几眼便放下了。
“你还是先跟我说说，父皇那边的情况吧！”
卫风称是，继续压低着嗓音，将京城的现状同楚峥说了。
“陛下是在皇庙祭祀时遇上的刺客，且那刺客还是个女子。她原本就是宫中侍女，在周贵妃的储秀宫中当差，祭祀那日亦是周贵妃将她带去的皇庙。所以外面都传，这是周贵妃想扶自己的儿子上位，故意对陛下出手呢！”
“原是如此！”
怪不得福安会那么卖力地为皇帝找无忧草，原来是竟因为这个原因。
皇帝怀疑周贵妃，是为了扶自己的儿子上位而对他痛下杀手。唯一能让周贵妃挽回圣心的法子，就是让她自己的人找到无忧草，替陛下解毒。
既然是这样，那他就更不能将无忧草交出来了。
脑海中印出周贵妃母子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楚峥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继续问。
“除了父皇遇刺之事外，我先前不是还吩咐你做另外两件事吗？”
其实这两件事，才是楚峥将卫风派回京城真正的原因。
卫风自然不可能忘了这个，神色恭敬地继续开口道。
“是！殿下吩咐属下做的那两件事情，都已经有了结果。”
当初太子殿下临时让他回京，一是为了让他回去与京中旧部取得联系。二来，则是要他去京城查证一些事。
他想起自己查到的那些情报，眼神微微有些浮动。不过很快他便镇定了下来，回答楚峥的问话。
“虽然殿下您已被陛下贬斥，但京中还是有不少人都记着您的。属下拿着您给的名单一家一户的找，上面有三成的人都表示仍旧愿意受殿下您的差遣。”
“三成？竟连一半都不到。”
楚峥抬起凤眸，语气淡淡，眼中倒是没有太多的失望。
当初他被多方算计，无奈之下逼宫失败，被判流放边城。在常人眼中看来，他已是一片倒下的废墟，再也没有机会能够起复了。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人会背叛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他也不在乎，只因这些人今日能够背弃他倒向旁人，他日就很有可能背弃别人倒向他。
说到底，在权力的倾轧之下，只有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
想到这里，他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愿再说这个，楚峥随之问了下一个问题。
“那时让你去细查慕轻微的身世，你可曾查出点什么新鲜的东西来？”
说起这个，卫风瞬间就来了精神，迫不及待地回答道。
“殿下，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那慕轻微，才是慕家真正的嫡出之女呢！”
听得他说此话，楚峥不由得皱起双眉。
“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主子面前，卫风可不敢卖关子，利落地就将自己知道的尽数抖落了出来。
“殿下您不是让我查慕姑娘的身世吗，属下便连着慕姑娘的生母也一起查了查。这一探之下才知道，原来当初次辅大人是先遇上了慕姑娘的母亲，然后才与如今的慕夫人成亲的。”
说起来，这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不过是又一场被当世陈世美坑害的爱情悲剧而已。
早在很多年前，如今的次辅大人还是江南之地的一个落魄书生，在母亲的做主下娶了同村的医女田悦为妻。
田悦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入了慕家的门后不仅侍奉公婆操持家里，还用自己给人看病挣来的钱供夫君读书。
后来她的夫君果然中举，一路从秀才考到进士，终于入朝为官。
可谁知自从考上的喜讯传来之后，田悦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夫君接她。
万般无奈之下，田悦只能收拾好了家当，带着婆母入京去寻丈夫。这一进京，才发现自己的丈夫居然莫名其妙地成了兵部侍郎陈大人家的乘龙快婿。
话说到这里，楚峥大概已经可以想到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了。
“所以慕淮那人是隐瞒了自己原配妻子的存在，才成为兵部侍郎的女婿的？”
卫风点点头，继续道。
“正是！他既已另娶了陈大人的千金为妻，自然就顾不上田悦这一头了。”
后来田悦寻上门来，他只说田悦是他爹娘曾收养的妹妹，根本不认那是他的妻子。
又暗中承诺田悦好处，让她吃下这个哑巴亏，决不能让刚入门的陈家千金知晓他前面的这一段旧情。
可那田悦也是个性情中人，并未听他的话，而是大大地闹了一场要陈家千金还她夫君。
只是那陈家千金对慕淮情根深种，就算知晓他抛弃发妻也不肯与他和离，更是强势地占了慕淮正室夫人之位。
田悦一介医女，又是孤身一人，再怎么反抗也反抗不过这些人啊！于是就那么委委屈屈地留在慕家府宅里，成为了一名妾室。
而她生出的女儿慕轻微，原本应是慕淮的嫡出之女，也因此只得了个庶女的名头。
听完慕轻微母亲的故事，楚峥久久未曾回过神来。他突然有些理解慕轻微以前的离经叛道，毕竟在那种家庭里怎么教的出正常的女儿。
好在她现在与他生活在一处，有他耳濡目染，慢慢地定能将她身上那些不好的习惯都改正过来。
说完慕轻微身世，卫风又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思来想去还是同楚峥说了。
“此番我前去查慕姑娘的身世，竟发现除了我们，似乎还有旁人也在查这件事。”
楚峥猛地抬眸，“是什么人？”
卫风摇摇头，“那些人很谨慎，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属下按照那些慕府旧人的供词来推断，大概是在一年之前。”
一年之前，那时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与慕轻微并没有任何交集。
如此看来，那些人应当不是冲着他来的。既不是冲着他来，那必定是冲着慕轻微来的。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对慕轻微这样一个生活在深宅里的小小庶女感兴趣？
楚峥略微沉思了一下，依旧是半点头绪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