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祝来娣还没来得及去举报苏染染,就听到了关于她从医院跑回家的流言。
等得知大伙都在猜测她跟张信荣是不是亲母子的话,祝来娣又惊又怒,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慌乱。
那种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即将要被揭穿的恐慌,让她根本无暇顾及工作的事。
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原因,第二天一早,祝来娣就揣着个篮子出门了。
她这一趟是要去医院看张信荣的。
正好苏染染也有事要去一趟县里,一块同行的还有几个军嫂,她们是要去县城买东西的。
苏染染没有带两个奶娃出来,都是要喂奶换尿片的年纪,带一个都能要了她的老命,更别提一次带两个出门,她想都不敢想。
“染染,你家沈贺对你也太好了,还给你买了奶粉。”
虽然已经知道了沈贺有多疼媳妇,可钟菊华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奶粉多精贵的东西啊,比肉贵多了,别看小孩只有这么一丁点大,一天就要吃不少奶粉。
而且人家男人肯买,婆婆也没意见,这就更难得了。
其他人也都羡慕得不行。
虽然她们自己是舍不得花这个钱的,可男人要是肯给她们花这个钱,她们做梦都得笑醒。
闻言,苏染染脸上摆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这一次生两个,光让我自己喂也喂不饱,总不能饿着他们。”
虽然她其实能喂得饱还有富余,沈贺纯粹是不想她太累才买的奶粉。
可苏染染不是那种爱炫耀的人。
毕竟这世上除了生你养你的父母,就没有几个人是真正愿意你过得比她好的。
其他军嫂听她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
苏染染看着太过纤细,指不定真的没有这么多奶水。
军嫂们又纷纷开始给她支起招来。
有让她喝鲫鱼汤的,有喊她吃猪脚汤的。
五花八门的方法,听得苏染染大开了眼界!
“好,我都记着了。”
别人传授经验是好意,苏染染一脸感激不尽的说道。
而传授了经验的军嫂们,也一个个都心满意足的。
角落里,祝来娣目光阴沉沉的看着那几个军嫂,眼睛里满是怨毒。
苏染染无意中看到了,不由得心一寒。
想起她昨天莫名其妙来找自己要工作的事,她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祝来娣怎么会突然找上自己的?
而祝来娣已经收回了眼底的怨毒,脸上难得的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来。
“你们也去县里啊?”
揣着篮子,她朝几人靠近。
“是呢,我们要去县里买点东西,祝婶子你要去哪?”
纪文秀温声细语的问道,脸上也带着一抹亲和力十足的笑容。
祝来娣正等着这句话呢,朝纪文秀投去感激的一眼,她才接着道:“我是去医院看我们家信荣的,前两天我感冒发烧了,我们家信荣心疼我,让我回来休息,这不,我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就打算过去照顾他。”
这话是在回应了她那天为什么回来的原因。
借口很是拙劣,军嫂们也没有一个人相信。
毕竟真的发烧了,难道不是该在医院看医生吗?一个人回来是怎么回事?
可祝来娣要的就是一个解释的机会,哪管别人信不信?
只要她辟谣了,没人知道真相就不能胡乱猜测她。
而她要是再听到那些揣测,也能理直气壮的骂回去!
军嫂们何尝没有听出祝来娣的意思?
可她们的确无凭无据的,最后也只得任由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只是心里怎么想的,也就只有她们自己清楚了。
总之,除了纪文秀,根本没人愿意搭理祝来娣。
苏染染看着祝来娣对纪文秀明显有些亲近的表情,眼底闪过一抹沉思。
昨天祝来娣来找自己的事跟纪文秀有没有关系?
苏染染不知道。
可心底却对这个新来的军嫂多了几分防备。
船很快就到了县里。
苏染染下船后就跟军嫂们分道扬镳了,她要去机械厂一趟。
而祝来娣手里挽着一个篮子,低着头匆匆赶往医院。
哪知道刚走到门口,就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你走路不长眼睛啊!”祝来娣先声夺人的骂道。
明明是她走路不看路,却倒打一耙,纪明珠有些无语。
可她赶着去看张信荣,也没空跟她扯皮。
拎着保温桶,她直接转身走人了,连个眼神都没给祝来娣!
可她这模样落在祝来娣的眼里,就是看不起自己了!
“你什么态度?撞到人也不道歉,你知道我儿子是做什么的吗?”
祝来娣追上她,恶声恶气的叫道。
纪明珠被她给气乐了,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刚才明明是你低着头走路撞到了我,我这人脾气好没跟你计较,你倒是来劲了?”
祝来娣这才看到纪明珠身上穿的是一整套的确良做的衣服。
这年头,谁要是能有一件的确良的衣服,那就是倍有面子的事了。
可这人却穿了一整套。
而她周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倒有点像家属院里的她最讨厌的苏染染。
祝来娣心里不舒服极了。
“你跟我道歉,这事我就揭过了,否则你今天休想离开这里!”
一手叉着腰,祝来娣目光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的女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撞人的是你,该道歉的也是你,进进出出这么多人,大伙都有眼睛看到。”
原来两人刚吵起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在旁边围观了。
此时一个个都朝着祝来娣指指点点的。
“这妇女也太蛮横了吧,明明就是她撞了人!”
“就是!刚才她还搬出她儿子想要仗势欺人,我倒是想看看,她儿子是何方神圣?竟敢大庭广众之下颠倒是非黑白。”
……
众人的议论声一点也不小,祝来娣听了个清清楚楚,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很是难看。
纪明珠懒得跟她纠缠,就直接上了二楼。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张信荣,她心中就多了几分雀跃,连刚才的不愉快也被她给抛在了脑后!
反正只是个莫名其妙的路人,以后也不一定能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