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三天时间,楚宁让人收集了八十份状告金狗和沈保的状纸。
加上金家村一众百姓都愿意上堂为证。
至于先前给沈保说的那些状子,其实都诈他的。
不过还真挺管用。
所以说,这些老百姓平日里怕恶霸,可真到了山穷水尽、连最基本的活的权利都被剥夺时,这些人可是会拼命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们现在拿到了自己的地契和卖身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如今人证物证都有了,接下来就得找个契机开堂办案了。
这三天里,胡县丞又发挥出他官场的老油子做派。
是的,这孙子请病假了。
看来要拉这厮下水,还得下一剂猛(n)药才行。
可眼下,金狗已在大牢里关了三天,沈保每天都派了人来问情况,楚宁打发让去找胡县丞。
于是,两人打起了太极。
可这总不是个事,楚宁觉得眼下时机差不多了,应该先打压打压金狗了。
来到大牢外,便见一位精壮的汉子守在门口。
楚宁知道此人,这是衙门刚招的牢头,名叫曹海。
他还有个哥哥叫曹江,也是衙门新招的驿丞。
“大人。”曹海见了楚宁,赶忙躬身施了一礼。
楚宁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应:“把门打开,带我去见见金狗。”
曹海开了牢门,领着楚宁便往里走。
说起来,这还是楚宁第一次来到大牢。
果然是个阴气极重的地方,虽然做了打扫清理,可刚走进去,便直觉一股霉臭味扑鼻而来。
加之灯光阴暗,走在里面,还有回声,怪渗人的。
来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只见牢房上有一个水碗大小的孔洞,阳光便从那里照进来。
因为关押的犯人少,牢里没有点多少油灯,乌黑乌黑的,不过倒也看得清人。
这时听见有脚步声走来,牢房里几人都起身扭头朝过道看了过来。
楚宁站在牢门外,用手捏着鼻子,瓮声道:
“怎么样?金狗,该招认了吧?”
才三天时间不见,这金家村恶霸倒是消瘦了不少,不过这脾气却丝毫不减。
一见了楚宁,便出言威胁道:“楚大人,你羞辱我可以,可你别忘了我可是沈爷的人。在这青山县,沈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这就是在打沈爷的脸。”
楚宁只觉好笑,这些人,当真以为自己有了靠山,就无法无天了。
“金狗,你真以为沈保会来救你?”
是啊!三天了,换作以往,最多是到县衙走一趟便了事,这次竟足足被关了三天三夜。
“楚大人,你,你什么意思?”
楚宁道:“你也不想想,我再怎么说也是堂堂青山县县令,你以为你家沈爷会为了你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跟我翻脸?”
“当然!”金狗脱口道,“我手里可是有他的证据?”
不知是因为气急还是觉得胸有成竹,这孙子竟一下子露出个大秘密来。
也难怪沈保那晚急着请自己吃饭,还那么大方给足了自己面子,这些天也只是派人催压,也不亲自来提,敢情是有把柄在人家手里。
好啊!老子一定给你掏出来。
“你刚说你有沈保的证据?什么证据?”
“大人听错了吧!我没说什么。”
说罢,他回身走到铺满稻草的案板上,躺了下去,装睡了。
“行!你现在不说是明智的。”
楚宁松开捏鼻子的手,轻轻揉了揉,又换只手重新捏住,“今天我来见你,是想告诉你,金家村有人联名上了状纸,要告你。”
“我是沈爷的人,你不能这样,沈爷会找你算账的!”
“好啊!那你们就等着算账吧!”
说罢,楚宁也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来到牢门外,楚宁想了想,对着曹海招了招手让他近前,随后贴在他耳朵低声说了什么。
曹海先是一怔,一脸为难,随后慢慢释怀,一拱手:“大人放心!”
楚宁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
……
晚间时分。
又到了大牢放饭时间。
曹海照例将牢饭检查一遍,谨防有人在饭菜里下毒,这才开始分饭。
刚把饭分好,就见一个蒙面人提刀冲了进来。
两人过手几招,曹海便被蒙面人一刀架在了脖子上:“说,金狗关在什么地方?”
“在里面。”
“快,带我去。”
蒙面人架刀挟持曹海来到了关押金狗的大牢外,金狗等人此时都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听蒙面人当即道:“快,把牢门打开。”嘴巴里像是含了个核桃。
“好汉……”曹海声音中哭音,“你就别坑俺了,我要是打开牢门放走了人,这新来的大人非得砍了我的脑袋啊!”
“少他娘的废话!让你开门就开门。”
曹海无奈,只得找出钥匙打开牢门。
金狗等人正以为蒙面人是来搭救自己的,可接着就傻了眼。
“你,去把他们全给我解决了。”
说着,又把左手中一把早已砍得发卷的弯刀交到曹海手中。
“好汉使不得啊!”曹海听闻立刻不敢动弹了,回身想要看一眼,却被蒙面人狠狠踢了一脚。
“你不杀他们,老子就先杀了你。”
“我杀!我杀!”
金狗等人见状,早已挤进了角落里,目光都直直地看着曹海。
“是赵二兄弟吗?”金狗试探性问了一句。
“谁他妈是你兄弟。”蒙面人说着又在曹海屁股上踢了一脚,“赶紧动手。”
“几位兄弟,对不起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可别怪我啊!”
这时只听牢门外有人在大声喊道:“解决了金狗没有,衙门里来人了,我们顶不住了。”
“都他娘的废物!!!”
蒙面回身骂了一句,就在这时曹海竟猛然一脚发力,将那蒙面人踢倒在地,嘴里真就掉出个小核桃来。
曹海立马一个箭步上前,一刀架在了对方脖子上,另一只手顺势将那颗小核桃握进了手里。
就在这时,楚宁带着魏满冲了进来,狠狠啐了一口:“好啊!竟敢杀人灭口了,好手段!”
话落,楚宁扫了一眼金狗,这厮早已吓得湿了裤子。
“来啊!带走,老子要好好审审。”
……
……
县衙签押房。
曹海不住地给先前那蒙面人揉搓着后背,嘴里还满是歉意的说:“赵二哥,刚才真是对不住了。”
“没事没事。”穿着一身夜行衣的赵二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刚我也踢了你一脚,算是打平了。还好刚才你激灵,不然可能就露馅了。”
“好了!”楚宁摆摆手道,“这件事不要说出去,一定要保密。先下去吧!”
赵二、曹海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魏满近前道:“大人,这样做有用吗?金狗会知道这是沈保派人来杀他的吗?”
楚宁肯定的点点头:“这些人平日里坏事做尽,现在出了事,只会往坏里想。他心里有沈保的秘密,只有他死了,秘密才最安全。”
魏满点点头,又问:“接下来怎么办?”
“等着吧!”楚宁端起桌边的茶水饮了一大口,突然想起胡县丞,“胡县丞的病怎么样了?”
“我下午去看了,红光满面的,看样子不像是有病。”
楚宁摇摇头:“有病不一定在身上,有可能在心里。”
“大人此话何意?”
“你我都是孤身一人,做事自然没有那么多顾虑,老胡不一样,他家人都在这里,又是见惯了这些恶人平日里如何胆大妄为,自然不会像咱们这样豁得出去。”
魏满点点头:“看来要让胡县丞跟咱们一条心不容易啊!”
“没事。”楚宁胸有成竹道,“我早晚会拉他下水的。”
……
……
半夜时分,楚宁洗漱完毕,又拿出先前刘福水给的册子看了一遍,把其中紧要的问题做了梳理。
随后往床上一躺,正准备吹灯睡觉,忽然屋外传来魏满的声音:“大人,您睡了了吗?”
“还没呢!”
门外魏满又道:“金狗说他要见你,现在。”
楚宁听闻,嘴角一勾,这孙子居然撑不过一晚。
随后,嚣张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