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马常波却不如以往那样当场发怒,而是目光平静地看着莫成:
“怎么?你可是要抗旨?”
莫成目光一怔,知道马常波是在套他的话,转而笑道:
“马大人,我知道您办事向来不讲规矩,不过,您也别想打量着想在我府里拿人。你也不打听打听,我……”
莫成话音未落,只见一道身影落在身前,一把长剑已经出鞘,搭在自己脖子上。
此人竟是马常波。
“马……马常波!你他娘的到底想干嘛?”
莫成整个人都是没有反应过来,哪里想得到,这转瞬间,竟是如此麻利的身手。
“我已经说了,京兆府有一件案子,人犯供出的口供牵连着你,想要传唤你过府问话。”
“哼!你好大的胆子,有你这么传唤人的吗?”
见对方直接出手,莫成此时也是十分气恼,也猜到了对方肯定是有意为之的。
“你拒绝传唤,意欲行凶伤人,本官才不得不出手自卫。”
马常波说着,又看了一圈正围着自己的打手护卫们,冷笑道:
“我今天只传唤莫成,与你们无关。当然!你们也可以上来试试,看看本官敢不敢宰了你们。”
那些护卫打手们,哪里想得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好些人立刻脸色就煞白了。
毕竟是打工的,谁特么给你拼命啊!
而还有的,则是偷偷跑了出去,想必是去报信去了。
“都不要动!不要给他借口,我看他敢做什么。”
莫成眉头大皱,厉声喝道:“马常波,你别忘了,我也是朝廷命官,想抓我,先把圣旨拿来我看。”
“给老子闭嘴!老子办的就是钦案。”
马常波直接一脚踹了上去,将莫成跪倒在地。
“狗子的马常波,你一直就想整老子,你这是公报私仇。”
“再加一条:口出狂言,目无法纪!”
马常波当众给出这样一个罪名,又催促道:
“愣着干嘛!绑了!游街示众!”
“什么?”
听闻自己要被游街示众,莫成这时真的怒了,双目圆睁,死死的瞪着马常波:
“我是朝廷命官,你怎敢将我游街示众?”
可马常波显然是豁出去了,根本不理他:
“因为你藐视法度,目无皇上,且当众拒绝传唤,本官为何不敢将你游街示众。”
说罢,他朝贾亮使了个眼色:
“绑了!”
贾亮有些犹豫,他本以为自己只是来传唤人而已,可竟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
“贾亮,你他妈一个小小的捕快,敢绑老子,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贾亮正犹豫要不要动手呢,可遭此喝骂,自然气急。
再说了,现在是大人担责,也只得听自家大人的话。
“混账王八羔子的!”
贾亮骂了一句,也不再犹豫,一挥手:
“绑了!游街示众!”
……
……
“东城门兵马司指挥使莫成,因当众抗拒京兆府传唤,游街示众喽!!!”
玉兰大街上。
马常波在前,身后是一众皂衣官差,推搡着莫成朝京兆府衙门走去。
原本这一幕就引来好多路人驻足观望,不明所以。
直到听见官差们的喊话声,这才明白了其中缘由,议论纷纷。
“这马大人可是真牛,连莫成都敢抓。”
“真是没想到啊!”
“这些当官的就特么没一个好东西。”
“小声点,当心锁了你。”
“……”
马常波欣然享受着这一切,别提有多风光了。
“来啊!都喊出来,大点声!”
“是!”
那群官差似是早有怒气,这时有了令,便一起开口喊道:
“东城门兵马司指挥使莫成,因当众抗拒京兆府传唤,游街示众喽!”
“……”
“狗子的马常波,你他妈的给老子等着……这件事没完!”
莫成还在骂骂咧咧。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被绳子五花大绑,游街示众的一天。
而此时。
北城门外码头,河岸边上停靠了好多大船,这些都是押运物资北上的货船。
市舶司的官吏们正在验证发船的票单。
这是由兵部、户部勘合,由市舶司朱批后才可发船的通行证。
而在码头上,也是站满了好些持枪的官兵,正守护着河岸边的大船。
以致他们的目光这时都被不远处驶来的一队人所吸引。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骑马大汉,此人正是楚宁和魏满。
二人身后则是一辆马车和一顶华丽的大轿。
这一队人似乎全然不在意这忙碌嘈杂的码头,更不在意那些持枪的官兵。
只是径直朝码头上最大的一条船边走去。
来到船边,楚宁和魏满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身后一辆马车和轿子也缓缓停了下来。
先是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姑娘,此人竟是温知妍。
紧跟着,马车里又走下来两个姑娘,分别是赵冉冉和婢女小丫。
最后,那顶轿子里又走出一个人来,竟是雷德蒙。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官兵,这时见了,都将目光移向了一边,显然不太在意。
或者说,像这样带着女人出船的场景,他们已经见得多了。
一路寂寞难耐,似乎才是正常
“雷大人,就拜托你了!”
楚宁径直走上前,对着雷德蒙拱手施了一礼。
“你我之间就不必客气了!”
雷德蒙用纯正的汉语回了一句,接着说道:“你们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吧,船队就要出发了,我在船上等。”
说罢,雷德蒙便当先走上了那条最大的船上。
这时,赵冉冉走到近前,对着楚宁就要跪下,楚宁赶忙一把将她搀住:火山文学
“都说了别搞这些啦!”
“楚大人!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
赵冉冉一下子喉头哽住了,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看得出,对于楚宁的出手施救,她是打心底里感激。
“别说这些了。你本是忠良之后,受的罪已经够多了。再说这件事错也不在你,是这个时代的错。总之,回到青山县好好生活吧!”
赵冉冉嗯了一声,浅浅福了一礼,没再多说。
这时,温知妍也走到近前,阴阴地望着楚宁好一会儿,眼中已经有了泪花,才转对魏满说道:
“魏大哥,楚大人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放心吧!”
魏满倒是有些尴尬了,可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这怎么突然有了一种惜别的感伤。
“好啦!”
楚宁赶忙阻止了情绪蔓延:
“等京都的事情处理完毕,我也会找机会脱身的……登船吧!”
楚宁和魏满就站在岸边,看着那条大船慢慢驶离了码头,渐渐远去。
“大人,接下来你是怎么计划的?”魏满看向楚宁道,“真要助武安侯拿下北伐大任吗?”
楚宁闻言,不由得内心微微一怔。
在京都这些日子里,算是看透了这个朝廷,一帮子人争来争去,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连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心中也只想牢牢抓紧权势,清除异己。
收回目光,落向魏满,只听楚宁沉声说道:
“这次皇上是铁了心要北伐党项人,其目的还是为了收缴军权。我想的是,助王潜拿下北伐大将军,届时,我们也随其北上,再行谋划吧!”
或许正如袁天野所说,就皇帝那身子骨一旦驾崩,这朝堂立时就乱了。
这京都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会会莫成了。”
随后二人这才回身上马,一路打马狂奔。
码头边的一棵柳树下。
正有两个穿着便服的人急匆匆赶了过来,两人先是目光看向远处离去的大船,才深深地对望一眼。
其中一个说道:
“那个姑娘已经上船走了,咱们要不要追?”
“追个屁,你没看到那是市舶司的船吗?想死也不换个地方。”
“那咋办?成爷那边让咱们看着呢!”
“成爷都自身难保了……既然收了赵东家的钱,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对!管他娘的,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