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台镇。
风景依旧。
一番乔装打扮的李寻乐风尘仆仆的回到三台镇,时隔数月,眼前景色依旧。
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流窜着为生活奔波的劳苦人民,虽然辛苦,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
“几个月前,我还是豪门大少,原以为能够躺平人生,谁知道接二连三的灾祸发生,最后甚至背井离乡。”
李寻乐望着破败的李府,往日景象历历在目,曾经这里是何等的繁华,而今成了一片废墟。
内心感伤一阵后,过往记忆随着李寻乐的一声叹息烟消云散。
此次他回到三台镇可不仅仅为了触景生情,更想要找到铜镜提醒的玫瑰屍体。
想到这里,李寻乐摸了摸腰间的铜镜。
“先去凤来楼吧,也许老鸨知道玫瑰的屍体在哪里。”
李寻乐迈步朝着凤来楼走去。
跟以前一样,凤来楼是三台镇最着名的风花雪月之地,每天往来的客人络绎不绝。
不过最近几个月,凤来楼的生意一落千丈,少了李寻乐这个大财主,凤来楼的收入少了一大截。
除此之外,玫瑰意外身亡也是间接原因,现在玫瑰生前入住的房间彻底封闭,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让人瘆得慌。
老鸨笑意盈盈的招呼着客人,从前她可以轻视眼前的客人,现如今这些可都是凤来楼的支柱,自然要好生招待。
“这位大爷,里面请……”
李寻乐迎面而来,老鸨热情的邀请李寻乐,她粗略打量李寻乐的穿着,内心猜测对方的身份。
在三台镇,似李寻乐这般打扮的人不多,老鸨猜测对方应该是途径此处。
“大爷,我们这里有上好的美酒,醉人的姑娘,您看上哪个,但说无妨。”
李寻乐跟随老鸨一路前行,每走一步老鸨便介绍一个姑娘,白天凤来楼的姑娘大多空闲,所以一见到李寻乐纷纷亮相。
“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头牌叫做玫瑰,叫她来伺候我。”
李寻乐嘶哑的声音响起,他扫视一周,随即看向老鸨。
原本笑容满面的老鸨一听到李寻乐的话,神情当即僵持住。
她狐疑的目光落在李寻乐的脸上,尽管看不清他的表情,与对方眼神接触的刹那,却莫名感到心慌。
“大爷,玫瑰她……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去世了。”
老鸨压低声音说道,她的脸色因为李寻乐这番话有了些许变化。
“死了?”
顿了顿,李寻乐又问道。
“那她的屍体葬在哪里?”
闻言,老鸨哑然一惊,呆愕的目光看向李寻乐。
连屍体都不放过?
“这……大爷,玫瑰已经下葬很久了,现在只怕是变成了骨头。”
老鸨久经风流场所,深知有些人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实则暗藏龌龊,癖好悚然。
眼下的李寻乐说不定就具有特殊癖好之人。
“大爷,她叫胭脂,是玫瑰生前的贴身丫鬟,容貌远胜玫瑰,其令人叹为观止的技巧,保管大爷你满意。”
老鸨指着一个艳丽的女子说道,李寻乐认出对方,确实是玫瑰的贴身丫鬟。
见老鸨不愿意,李寻乐没有多言,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张百两银票,无比霸气的放在老鸨面前。
“够不够?”李寻乐问道。
老鸨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大爷,这不是钱的问题,实在是玫瑰已经入土为安了,总不能惊扰她。”
啪。
又是一百两,老鸨的眼睛亮澄澄的,但她依旧摇头。
啪。
一千两。
现在李寻乐身上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当一千两拿出来的时候,老鸨的呼吸
一滞,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李寻乐手上的银票。
何止是她,那些姑娘们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寻乐,像是要将他活吞了一般。
“大爷,玫瑰以前可是凤来楼的头牌,颇受公子哥的喜爱,光是李公子便在她的身上花费上千两,即便她死后,也是风光大葬。”
“嗯?”
见老鸨贪得无厌,李寻乐的目光渐渐变得犀利起来。
感受到李寻乐情绪的变化,老鸨面色微变,她笑着接过李寻乐手上的银票,伸出手指在他的手心写了个地名。
“大爷,玫瑰要是知道您如此爱她,便是死后也安心了。”
李寻乐听后心中冷笑,这老鸨口口声声说是善待玫瑰,没想到却将玫瑰葬在这种地方。
“本大爷最讨厌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说完,李寻乐一脚踢飞老鸨,在一声声尖叫声中面无表情的离开。
“何人在此放肆?”
走出凤来楼不久,就有捕头闻声赶来,厉声斥问众女。
众女你一眼我一语的将李寻乐的形象描述出来,随后捕头带着手下离开。
离开凤来楼的李寻乐并没有在意老鸨的事情,他加快速度赶往三台镇后山的坟葬岗。
说是坟葬岗,其实跟李寻乐所知的乱葬岗差不多,这里葬着的大多是三台镇村民。
玫瑰被葬在边缘地带,李寻乐约莫找了一柱香才找到玫瑰的坟墓。
这里的坟墓略显简朴,有些坟墓甚至用木头刻着名字,玫瑰用的是一块石头,比木头好不了多少。
李寻乐站在墓碑前看了一会儿后,随后动用万千枝叶,枝条蔓延开来,铺在地面上,将尘土刨出。
不一会儿,一个简陋的棺材呈现在李寻乐的面前,他静默的看着眼前的变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棺材上怎么会长出玫瑰花?”
简陋的棺材盖周边,鲜艳的玫瑰花摇曳生姿,即便被埋在泥土当中也无法阻止它们昂扬向上的勃勃生机。
李寻乐从来没有听说过长在棺材上的玫瑰,他小心翼翼的用枝条探了过去。
乌拉拉。
可还未等枝条接触棺材,李寻乐就发现那些玫瑰花的身上突然冒出阵阵灰雾。
灰雾如同一缕缕水雾,飘荡在枝条上,仅是眨眼的功夫便将棺材盖住,好似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灰纱。
当枝条一接触到这些灰雾时,瞬间焉了下来,黑雾迅速渗透到枝条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枝条染成黑色。
明明是灰雾,可进入枝条之后却将枝条染黑。
明眼人都知道这些灰雾不简单,李寻乐更不会拿自己做实验,他当机立断切断部分枝条,避免灰雾蔓延己身。
令李寻乐奇怪的是,当李寻乐舍弃枝条后不行动,这些灰雾就都静止下来,丝毫没有直面入侵者的冲动。
这让李寻乐意识到,这些灰雾极有可能是在保护玫瑰的棺材。
“灰雾在阻止我打开棺材,那么棺材里面到底有没有玫瑰?”
不管是自己先前的推测,还是铜镜给出的提示,李寻乐更倾向于玫瑰没有死。
既然玫瑰没有死,那这幅棺材里面装得是什么人?.
一切似乎形成了一个谜团,答案就在棺材里面。
最后,李寻乐用魔种之力将荆棘手覆盖住,魔种之力保护着荆棘手抵御着灰雾的入侵。
吱呀。
有了魔种之力的帮助,李寻乐终于拨开棺材的一丝缝隙。
没有灰雾的抵挡,要打开棺材对李寻乐而言,不费吹灰之力,他轻轻一用力,棺材盖就被荆棘手抓起。
“里面是空的!”
李寻乐的目光探入棺材内,看清里面的情况后,整个人一怔。
但见棺材内空空如也,别说玫瑰
的屍体,就连杂草都没有。
“果然如我所料,玫瑰还活着,但她假死意欲何为?”
玫瑰假死的破绽很多,比如身怀魔种的她应该也具备不死之身,又比如铜镜的提醒。
起初李寻乐并未发现,随着他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这才产生怀疑,直到方才亲眼所见后才确定玫瑰还活着。
可这对李寻乐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伫立原地良久,李寻乐给玫瑰盖上棺材,他拿出铜镜,清冷道:“交易取消,玫瑰不在三台镇,把三个怪异归还给我。”
听到李寻乐的话后,铜镜镜面一亮,一行字体显露出来:“愚蠢……交易一旦开始无法取消。”
“但你告诉我的消息不对,玫瑰没死,她早就离开了三台镇。”
铜镜微微颤抖,似乎在压制它的愤怒:“吾所提供的消息无误。”
“那玫瑰在哪?”
“这是另一笔买卖,需要额外支付一个红雾级别的怪异。”
“哦?”
李寻乐眼睛眯了眯,握住铜镜的手不由一紧。
“听你的口气是不愿告诉我玫瑰在哪了?索要了我三个红雾级别的怪异还想额外加价,看来你是把我当成了冤大头。”
砰!
李寻乐重重的将铜镜朝着巨石摔去,只听轰隆一声,巨石应声破碎,铜镜却毫发无损。
它比岩石还要坚硬。
见此,李寻乐伸出荆棘手将铜镜抓了回来,他发现镜面内部,无尽黑暗当中,隐约有一双殷红之眼穿透重重黑暗,正怒视着他。
“身体很硬,就是不知道火焰能不能将你融化。”
李寻乐审视着铜镜,铜镜表面上的纹路带着神秘之感,让它变得坚不可摧。
顿了顿,李寻乐微微一笑:“不过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你不是喜欢跟别人做交易么,那我就将你埋葬在地底数百米,看你如何与他人做交易。”
他话刚一说完,铜镜就剧烈颤抖着,显然被李寻乐的话给激怒,镜面变得森森可怖,光是看一眼便让人胆寒。
“棺材上的玫瑰。”
终于,在李寻乐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镜面忽然闪出一行字,写出了代价。
李寻乐见到后冷笑一声:“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如果你不说,就永世不见天日。”
说着,他用一根枝条将铜镜捆绑住,其余的枝条朝着地底挖掘。
速度奇快,几个呼吸不到就挖出数米的深坑。
铜镜自回复李寻乐后便一直没有动静,哪怕李寻乐将它放在深坑里。
眼看着深坑越挖越深,枝条感受到铜镜的动静,将其传递给李寻乐。
李寻乐心念一动,让枝条将铜镜拿上来,他翻开铜镜一看,上面什么都没有。
“我改变主意了,现在我要将你埋在千米地底。”
李寻乐恶狠狠的说道,听到李寻乐的话,铜镜如同妥协一般,黑不见底的镜面亮起一道光。
“红伶苑!!!”
三个感叹号彰显了铜镜的无奈,以及愤怒,隔着镜面都能感受到。
李寻乐收起铜镜,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怀疑。
铜镜的情绪波动告诉李寻乐,它提供的消息未必是真的。
但铜镜的交易规则让李寻乐又有那么一丝丝相信,毕竟铜镜很少骗人。
沉思片刻后,李寻乐收起铜镜,将玫瑰的棺材恢复原样后,这才转身离开。
夜色渐浓,月明星稀。
转眼便来到了晚上,李寻乐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红伶苑在哪。
“虽说我多月未曾回归,但小镇的记忆还算深刻,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叫做红伶苑这个地方。”
李寻乐独自漫步在街头,目光四处搜索,边走边想。
走了一圈后,他拿出铜镜,声音带着质问:“我搜寻半天丝毫没有发现红伶苑,你还敢骗我。”
铜镜无视李寻乐的愤怒,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
“喂,你是什么人,快宵禁了还在街上,赶紧回去。”
便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人叫住李寻乐。
李寻乐听后脚步一停,来人来到李寻乐面前盯着装扮奇怪的李寻乐,问道:“你看起来很面生,不像是三台镇的人。”
“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说!”
李寻乐看着一脸警惕盯着他的邢捕头,听着他的话,不由脸色一黑。
“我是来投奔亲戚的,他住在红伶苑,不知大人可知道红伶苑在哪?”
这个问题,李寻乐沿途问了很多人,却没有一人知道,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询问的。
谁知道邢捕头听到红伶苑这个名称后,顿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拔出刀指向李寻乐:“红伶苑……你怎么知道红伶苑?”
“它在哪里?”李寻乐眉头一挑,他好像问对人了。
邢捕头难得露出笑容,趁着李寻乐好奇的间隙,砍向李寻乐。
“哎呦呦,竟敢殴打朝廷命官,你找死不成……啊啊啊,在下有眼无珠得罪了阁下,请阁下恕罪……”
邢捕头被李寻乐三两下制服,很快就求饶道。
“红伶苑在哪里?”李寻乐没有松开邢捕头,问道。
“红伶苑刚出来没多久就被拆了,你找它干什么……啊哟哟,我说我说,你把头转过去就知道了。”
“你在耍我?”
“我哪敢耍你啊!”
“你当我瞎,这里分明写着静宜轩。”
“痛痛痛,大侠,要不你将牌匾翻个面?”邢捕头吃痛道。
李寻乐闻言将牌匾一番,顿时瞳孔一缩。
只见牌匾的另一面,赫然刻着“红伶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