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如期而至。
一大早,白杨就赶到了第一考场。
钟溪鹿的位置在考场门旁边,属于年级第一的王者专属座位,此时她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看到白杨进来,眼睛一亮。
“小白同学,你来了啊!”
“今天怎么没去米粉店?”白杨随口问道。
“我爸说我天天在外面吃,不健康,硬拉着我在家吃了早餐。”钟溪鹿语气有些不爽:“以后估计不能天天陪你嗦粉了。”
她的低落只持续了一瞬,很快又活泼起来:“白杨,你觉得伱这次能考多少分?”
白杨笑了笑:“那要看出卷老师给不给面子了。”
语文英语什么的他倒是不担心,但是数理化生这四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也只是勉强掌握了基础的知识体系,题目稍微难一些,恐怕就有点儿吃力了。
“放心吧,这种校内组织的期中考试,又不是全县统考。”钟溪鹿一脸的经验丰富:“题目基本上都很简单的。”
“那就借您吉言了。”
周围的视线有点儿炙热,毕竟考场不是平时的教室,周围大多都是其他班的人,并没有像同班同学一样,早就已经习惯了钟溪鹿和白杨之间的互动。
于是白杨也不打算再被围观,走到教室中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坐在旁边的男生还挺自来熟,转过头朝着白杨挤了挤眼睛:“你是叫白杨吧?早就听说过你了。”
“你真的和你们班的钟溪鹿是在谈恋爱吗?”
白杨挑了挑眉头,道:“你猜?”
“我不猜。”他自顾自的说道:“本来我是不相信的,不过,现在感觉有点儿像了。”
“刚才我一直注意着钟溪鹿,在你来之前,好像对啥都不感兴趣一样,你来了之后神态一下子就变了。”
“完全就是一副恋爱中的状态啊。”
“哦?”白杨饶有兴致的说道:“这么说,你很懂咯?怎么称呼?”
“叫我杰哥就好。”
自来熟拍了拍胸,道:“兄弟,你就稍微透露一点嘛,我保证不说出去。”
“实在不行,等会考试我给你抄抄?”
“大可不必。”白杨摇了摇头:“你要真想知道,要不直接去问钟溪鹿?”
“啥?”门口的钟溪鹿转过头。
“你耳朵还挺尖。”白杨笑道。
“那是。”钟溪鹿瞥了旁边的杰哥一眼:“你们在聊我?”
“没没有!”杰哥脖子一缩,埋下脸不说话了。
“你不太行啊杰哥。”白杨略感好笑:“都这么八卦了,正主和你说话怎么一下子怂了?”
“这哪是一码事!”杰哥压低着声音:“学校有胆子和钟溪鹿说话的能有几个?”
这时监考老师走进来,喊了一声:“保持安静,考试马上就开始了!”
“前排的同学把试卷往后面传。”
白杨顿时没了闲聊的兴致,拿到试卷,认真审题。
“第一科就考数学啊。”
还好,现在的白杨已经不像刚重生的时候,面对数学题两眼一摸黑了。
而且粗略扫了一眼,大部分的题目如钟溪鹿的预测一般,都挺基础的。
“很好!”
白杨拿起笔:“我这就狠狠的填满你这张该死的试卷!”
随着铃声响起,考试随之开始。
除了各类题目的最后一道难题,其他的基本上都有啃下来的希望,白杨于是全身心投入与数学题的奋战之中,等把自己能做的题目全部做完,白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偏头望向钟溪鹿的方向。
嗯,已经睡着了。
如果不是不让提前交卷,恐怕这人早就撒欢儿溜了。
又检查了两遍,把不会的题目逆推出答案——几何题就用尺子量一量,函数题就随便推测一个,然后胡乱写上过程,铃声也终于响起。
“考试结束!所有考生立刻停笔!”
“后面那个,别继续写了!不然算你舞弊!”
“把答题卡递上来!”
一阵混乱后,监考老师抱着一沓试卷满足的离去。
钟溪鹿于是凑到白杨身边:“怎么样?”
“还行。”白杨点了点头。
“来,咱们对对答案。”钟溪鹿往旁边看了一眼:“这位同学,凳子让我坐一会吗?”
“当当然!”杰哥猛地站起身来,殷勤的让出位置。
然后一溜烟跑到教室后面,眼神还不住的在两人之间巡视:“卧槽!我肯定猜对了!这能不是在谈恋爱?”
钟溪鹿显然没有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将凳子往白杨旁边一拖,贴着肩膀坐过来,拿起白杨的试卷。
“非要对答案吗?”白杨有点儿无奈:“好不容易考完,我不想这么快就面对悲惨结局啊。”
“要对的!”钟溪鹿很坚持。
“好吧.”
这种基础的试卷,钟溪鹿的答案基本上就是标准答案了,一番比对下来,白杨的大概成绩也就出来了。
“九十多分吧,误差不会太大。”
钟溪鹿点了点头:“还不错。”
“如果满分是一百分的话确实还不错。”白杨摊开手:“可惜,满分是一百二十分。”
以白杨高一的成绩来说,肯定算是退步了的,但是只有短短两个月重温,从根本看不懂到能拿九十多分,已经算是尽力了。
接下来的科目是英语,短暂的午休之后,下午又紧接着考物理和化学。
基本上考完都和钟溪鹿对一下答案,白杨对自己的成绩大概也有了个数。
第二天上午依然是考试,生物和语文。
对完生物试卷,白杨吐槽道:“等会语文考完就直接放假了,你不能还要对答案吧?”
“那倒不至于。”钟溪鹿笑道:“语文这科目,你成绩肯定比我好,你来帮我对答案还差不多。”
“想多了。”白杨摆了摆手:“我顶多作文成绩稍微高一点,其他阅读理解什么的我说实话,哪怕是原作者来了,分数也不一定能高到哪里去。”
“你还别说,也许你以后写的还真有可能被选入语文试卷里面。”钟溪鹿狭促的笑:“毕竟,你是大作家嘛。”
“嘲讽我是吧?”
白杨横了她一眼:“等会还想不想让我请客了?”
“错了大哥。”钟溪鹿顿时求饶:“咱们等会去哪吃?”
“你想去哪?”
“去城市广场吧,吃个火锅。”钟溪鹿顿了顿,道:“正好最近上映了一部电影,我还挺想看的。”
“哦?”白杨嘴角勾起:“想约我一起看电影你就直说嘛,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钟溪鹿双颊微红,瞪大眼睛:“什么叫拐弯抹角我.那你去不去嘛。”
“去。”白杨毫不犹豫的说道:“小钟同志都约我了,我哪能拒绝啊。”
“不过我先说好,我不看恐怖片的。”
钟溪鹿撇了撇嘴:“谁会去电影院看恐怖片啊?这两年上映的恐怖片没一个能看的。”
“不过,你一个写恐怖的,居然不喜欢看恐怖片?”
白杨翻了个白眼:“这能是一码事吗?”
“不是吗?”
“不是!”
考完语文,期中考试终于结束了。
重活一世,再一次经历考试,白杨只觉得高中生确实太不容易了。
什么青春,什么恋爱,什么年少时的美好回忆,在当下的阶段,都是插曲,考试才是唯一的大boss,考试成绩才是主旋律,是硬道理。
连续两天的高强度思考,白杨现在只想好好放松放松。
“火锅这玩意,毛肚,鸭肠和虾滑是必点的!”
白杨斩钉截铁。
“不,吃火锅如果不点蟹肉棒,羊肉卷和贡菜那就等于白来了。”
钟溪鹿寸步不让。
“贡菜我能够接受,但是蟹肉棒是什么玩意?基本上都是淀粉,点它干嘛?”
“你根本不懂蟹肉棒浸满了火锅的汤汁之后有多好吃!”钟溪鹿执着道:“反倒是你说的虾滑,这玩意煮的不够就不入味,煮久了就没有口感,根本就不适合火锅!”
“小钟同志,我觉得你对虾滑有误解!”
“小白同学,我觉得你对火锅有误解!”
火锅店里面,两人大眼瞪小眼。
站在旁边的服务员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可以都点的。”
“不,这是理念之争。”白杨大力摆手。
“没错!”钟溪鹿用力点头:“就像是咸豆腐脑和甜豆腐脑之间的争斗一样。”
白杨:“那你吃甜的还是咸的?”
“甜的。”
白杨:“.我也是。”
“粽子呢?”钟溪鹿问。
“从小就吃红豆和红枣的。”
“我也一样。”
服务员又小心翼翼的说道:“毕竟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这些好像没啥区别吧?”
“客人,要不我把刚才说的先给您点上,还需要什么之后再叫我?”
“也行。”白杨把菜单递了过去。
两人对视,然后突然同时笑出声来。
“白杨,你幼不幼稚啊。”
“什么幼稚?我要捍卫虾滑党的尊严!”
“虾滑不需要你捍卫。”钟溪鹿翻了个白眼,转开话题:“你怎么没有叫吴博他们?”
“这两个人约着去网吧打游戏了。”白杨随意的说道:“那你怎么没叫你哥?”
钟溪鹿抿了抿嘴唇:“我也不是每次都会喊他吧?”
而且,约好看电影的,怎么可能叫一个电灯泡?
钟溪鹿看了白杨一眼,不确定对方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一顿火锅吃得心不在焉,两人一同赶到电影院。
“《失恋三十三天》?”
白杨看着电影票,挑了挑眉头。
“最近上映的电影少,我看了看介绍,感觉这一部算是比较有意思的了。”钟溪鹿解释道。
“小钟同志很有眼光。”
别说,这部电影白杨还真看过。
以小博大的经典案例,11年电影圈子的一匹黑马。
不过时隔十多年,再看一遍也没什么关系。
两人的位置在放映厅的正中间,大概是因为电影刚上映,四周都没几个人,显得空荡荡的。
白杨随手将爆米花放在两人椅子中间,低声道:“小钟同志,你知道为什么那些情侣约会都喜欢来电影院吗?”
钟溪鹿愣了一下,“情侣”这两个字不自觉的心跳加速,情不自禁的移开视线,小声道:“为什么?”
“因为黑呀。”
白杨轻笑道:“这种黑漆漆的地方,两个人挤在一起,做点儿什么事情,别人完全不知道。”
“是是吗?”钟溪鹿语气有点儿怂:“那一般都会做些什么?”
白杨凑近了些:“牵牵小手啊,亲亲小嘴啊。”
钟溪鹿甚至能够感觉到白杨口中所呼出来的热气,然后,突兀的觉得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侧脸。
她吓得轻呼了一声,跳将起来,往侧面移了几步,这才扭过头望去。
昏暗的光芒中看待白杨一脸呆滞,手中握着一桶爆米花。
“不是.反应这么大的吗?”
“你你刚才在干什么?”
“给你吃爆米花啊。”白杨摊开手:“怎么?你对爆米花过敏啊?”
“不过敏”
钟溪鹿回忆刚才的触感,好像确实是爆米花桶,不是其他的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松了一口气:“白杨,你别吓我啊。”
她转过脸,声音微不可闻:“我还没准备好呢。”
“什么?”
白杨转过头:“最讨厌这些放映前的广告了,音量大得不行,你声音大点,对着我说。”
“没什么!”钟溪鹿感觉整个脸都在发烫,还好黑乎乎的估计对方也注意不到,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道:“电影开始了!”
“哦。”白杨坐直了身子,又把爆米花递过来:“到底吃不吃啊?”
“.吃,你放中间。”
熟悉的音乐响起,龙标出现在放映厅的屏幕上。
电影正式开始,钟溪鹿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趁着屏幕的光芒,她偷偷转头望向白杨。
虽然和白杨同桌了这么久,但确实是第一次在这么幽暗的环境之下待在一起。
跟和闺蜜一起看电影的时候的感觉完全不同。
有一种,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对方的错觉。
钟溪鹿完全看不进去电影,只觉得心乱如麻。
她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的,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两个椅子中间的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