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行路难与子同仇

“报告,经统计,全营共计死亡四十九人,重伤十三人。一半人以上几乎都有轻伤!伤亡最重的是前队,被袭击,措不及防下,五十人死二十一,伤十五,其弓弩、甲胄、粮草尽皆被劫走。后队亦失粮草辎重若干。”

听闻损失,祖茂原本帅气的脸庞,如同染了一层寒霜,杀敌十二人,自己人死了四十九人,作为军官,肯定不及格,他有怎么可能高兴地起来?

刘备所在一伍,其中一人叫李牛,就是扔出斧头帮助刘备杀敌那个,中了一箭。另外两人,亦中了箭,因为都穿了甲胄,没有人死亡,只负了轻伤。

所在什,阵亡二人,包括什长直接被敌将所杀。

屯长周黑子也不好过,左边肩膀上中了一刀,腿上中了一箭,一瘸一拐的,早没有了开始蔑视刘备的豪气。

。。。

巨大的伤亡,让涿县这支队伍,士气陷入了低落中。

“这里怎么会有鲜卑骑兵?”

“西方有下落、潘县(两处为今涿鹿县)两个关口,北方有居庸县,鲜卑人从哪里过来的?”

“莫非广宁已经失守?”广宁、宁县、马城,既是护乌桓校尉驻扎地。

就连祖茂也不无忧虑地说:“在长城之内遇到上百鲜卑骑兵,看来战局比想象中的困难!”

他也不在讲究什么军事机密,将军用地图摊开,与几名屯长一起商议战局。

部队受到袭击之处,大约是沮阳以西,在今天的怀来县与延庆区之间,前方是一片南北向的山岭,正好使得官道发生了曲折,鲜卑人便躲在山岭之后,这才使得祖茂派出的侦查骑兵完全没有起到作用。

要说确切的位置,西方不远一处,大大有名,就是明代发生“土木堡之变”之处。

一旁站岗的刘备,忍不住发声道:“诸位大人不用过分担心,敌人既然已经退去,说明敌人数量一定不会太多,否则怎会放弃我们这支带有大量辎重的队伍?”

祖茂率领的部队,除了支援上谷郡之外,顺便还携带了补充前线的大量粮草辎重。

刘备:“我等并非孤军作战,后方还有其他县的援军。我们距离广宁虽然还有150里,但距离下落县只有五十里左右,只要快速通过,天黑之前赶到下落县,敌人再多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众人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刘备。

“五十里路太远,再次遇到敌骑怎么办?”

“真遇到上千敌骑兵怎么办?”

刘备:“既然担心,何不渡过洋河水,从河南面河岸上走?再不济,洋河水已完全结冰,走冰面上也行啊!”

洋河水并不开阔。在座之人,都是北方人,可以肯定的是,冰面上,重心越高,越难走。再厉害的骑兵,走在冰面上,轻则打滑,重则跌倒崴马脚,骑马几乎不可能,还不如拉马而走。

汉军马拉车而走,马与车辆构成了三角形,反而稳定不易翻车。

祖茂没有多少选择,上级规定必须按时到达护乌桓校尉驻地,护乌桓校尉虽然俸禄与郡守一样,都是比2000石,却又大大的不同,除了手上有一两千常备兵外,还持有符节,战时能指挥各郡郡守、乌桓各部。

他一个小小的假司马,不能按时到达广宁,若是护乌桓校尉兵败而死,却没什么关系,若没死,只是被围困了,日后秋后算账,斩杀他,就如捏死一只蚂蚁。

何况祖茂还有一些考虑,如今的护乌桓校尉,是刚刚上任的夏育,这个与古代勇士同名的长官,十分骁勇善战,曾经跟随故太尉段颖,在对西羌战争中立下大功,之后升职北地太守。去年腊月,鲜卑寇北地,被夏育打得大败而归。

夏育这样的善战宿将驻守,乌桓短短一二十天内想翻越长城、打下宁县,几乎不可能。

。。。

怀着巨大的悲痛,来不及埋葬死者,只是装载车上。伤员亦装载其他车上。汉军只是稍微停留,就急急忙忙赶起路来!

虽然路上不时仍有鲜卑骑兵骚扰,但分成几列,同时走官道、河边、河上的汉军,速度比原来快了的许多。队伍也不再是里许长,只百多米。

聚集的队伍也聚集了弓弩火力,零星的鲜卑骑兵讨不了一点好处。

所有人都知道,天黑之前,若不能不能走到下落县,就极有可能被鲜卑人夜袭。

士卒们唱起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那名虎皮金铠的鲜卑将领,此刻正在官道以北的山上,脸色阴郁的眯着眼睛,恨恨地看着这只队伍。他有些遗憾于过早进攻对方,打草惊蛇啦。

。。。

秦筑长城,汉起塞垣。

两汉一方面修复和增长了长城,一方面在秦朝全面防守上加入重点防守,在要隘建筑要塞。

例如护乌桓校尉驻宁县(张家口市万全区)、度辽将军驻曼柏(土默特旗和黄河以南),右北平有卢龙塞(喜峰口),上谷郡有马城塞,朔方郡有鸡西塞,雁门郡雁门关、平城,广阳郡有居庸关,渔阳郡有古北口。

每个要塞皆常驻戍兵,以边塞尉带领少量常备军和大量轮换戍边屯兵,长期屯守,既拒塞外之兵,又控制关内的南匈奴、乌桓部落与关外的鲜卑等部落交往。

下落县也是其中一处要隘,控制着,从马城、宁城、广宁(张家口,明称之为宣府)到怀来、再到居庸关的必经之路,城池虽然不大,却坚固异常,守城兵器齐备,粮草充足,设有专门负责军事的县尉。

当夜,到达下落县的祖茂部,得到了县里热烈的欢迎。这么寒冷的冬天傍晚,能够遇到带有粮草辎重和中原消息的援军,谁不高兴呢?

县令一个相貌平凡无奇的中年人,他的脸上被风刮的快要掉皮一样,笑着比哭还难看:“你们不知道,前面有二批队伍,都不同层度被鲜卑人袭击了,第一只队伍,死二三百人。

什么?你们只死了五十个?祖司马,你真厉害!我看你年纪轻轻就有名将的潜质,请问你贵庚多少,家乡何处,父母在何处任职?

你也别多心,我有一侄女,年方十四,看你年少有为,只是想给你撮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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