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如今四面受敌,处处少于敌手,虽然以兄长之英明,众将之勇烈,不仅不败,还能拓展郡县。
但世事难料,数万之兵,转战南北,万一有不测,将败军覆,一处缺漏,则处处缺漏,焉能弥补?”
荀攸沾酒写的字为“撤”。
邴原写下“避”
刘备看了看自己的字,思索良久,默默抹去:“天下智谋之士,所见略同乎?诸君皆股肱良臣,与那鲁肃亦不谋而同!”
出得门来,邴原拉住荀攸问:“君候到底写的什么?真与我两一致?”
荀攸笑道:“兄长承受巨大压力,岂是我等能完全揣测!何必论过程!”
刘备确实不容易
刘虞公孙瓒决裂,不仅在于刘虞集中幽州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不仅使得原本原本极力调解的卢植处于十分尴尬地位和危险的软禁状态。
鲜于中优与鲜于辅同族,是郦炎姑姑的儿子,刘虞派遣鲜于中优出使静海,与北上静海的郦炎,陷入激烈地争论中,两人莫衷一是、各执一端。
张逸是郑玄的弟子,并且在郑玄众弟子中有很大影响力,郑玄是卢植师兄弟,张逸也算刘备、公孙瓒的师兄。张逸对刘备也有一些善意,有时候向刘虞说刘备的好话,偶尔也帮公孙瓒说好话,如今亦里外不是人。
还使得刘备这个刘虞故吏、公孙瓒师弟陷入左右为难中。
公孙瓒是刘备的师兄和领路人,刘备初期能够迅速的出人头地,当上县尉、县长,多依赖公孙瓒的提携,刘备不可能不帮助公孙瓒。
刘虞第一次担任幽州刺史时,刘备才十几岁时,刘虞当时就给过刘备好评,有扬名之恩,如今又是幽州牧、太傅,算是刘备的上级+父母官。要是与刘虞对战明显在舆论上处于不利!
一位是光武后人、汉室宗亲、太傅、北国柱石、持节仁爱之方伯!
一位是幽州屈指可数之名将,边郡良家子偶像,老人口中的自家孩子!
大批幽州人,在刘虞、公孙瓒之间陷入选择困境,无所适从。幽州除了海东,每个郡、每个县、每个乡、每个亭、每个里都在争吵!
刘备的决策,将会使更多,或更少,故乡子弟,陷入战火。
可惜,千般思量,万般考虑,终究为刘虞背后那人所骗。
……
天子刘协日渐长大,欲亲政,然而国政掌握在李傕、郭汜、贾诩等人手中,杨彪、朱俊亦无能为力,刘协屡次要求,凉州人皆无还权之迹象。
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献计:
马腾、韩遂之前多次叛乱,一定志向,而李傕等曾从董卓前去凉州平叛,双方多次征战,部下互相有血仇,原本就不是一路人,只是因为利益而暂时同盟。如今马腾、韩遂求升官,而李傕不许,矛盾进一步激发,韩遂扬言进攻长安。
请陛下以和解为名,派遣使者以招马腾韩遂之兵。
又有左中郎将刘范献计,去年,其弟刘璋为天子使者入益州,如今其父刘焉派遣使者来报,言将遣士卒运粮食、布匹等来雒阳。马腾既袭长安,则益州之兵可为内应!
刘协大喜!
。。。
韩遂、马腾进兵长安,驻扎在泾水以北泾阳县长平观,做势欲攻击。又写信与种邵、刘范等约定打开城门之时日。
不料来信被截获,李傕发兵大索。
种邵、刘范等正好不在城内,来不及收拾细软、家人,急忙逃窜到右扶风郡治槐里(陕西兴平)据守。刘范二弟刘诞为治书御史,久在宫廷之中、皇帝身侧,无路可逃,被抓住处死,同死之人数百。
李傕大怒,亲自领兵攻打种邵、刘范。派遣樊稠、郭汜及侄儿李利攻打长平观。
“陛下,是时候了!”
“好,走!”
外患临头,李傕、郭汜、樊稠都不在长安城内,也无心关注刘协。刘协装作太监,自宫中逃脱,从长安东门出,折而向北。
“听说这条道湮没已久,朕不善骑马,能走通么?”
回答他的是傅燮之子傅干:“陛下放心,这条路,臣多年前曾跟刘青州走过,太傅麾下接应将士也走过,只要乔装打扮,不露身份,必定无虞。”
刘协一路逃到渭河边,打算渡河逃亡高陵,绕过交战的长平观,直抵淳化县北之甘泉宫,上秦直道!
经上郡,东转西河郡、雁门郡、代郡…
最终目标广阳、蓟县!
全程月3000里,短则十余日,多则一月余。
万万没想到,刚过渭河就被一队士卒拦住。
“陛下何往?”
拦截之将手持长枪、胯下骏马,威风凛凛,虎目一瞪,众人皆屏息
“你怎知道是朕?”
刘协面色发白,难道一开始就被人识破?
“张绣,哪里有什么陛下,我和几个朋友出外踏春游玩你也要阻拦?”傅干仗着与张绣有旧,不满道。
张绣:“你骗得了我,骗不了选曹尚书。”
“让我猜猜,陛下到此是投靠马腾、韩遂?”
贾诩身高甚伟:“亦或是幽州牧刘虞?”
“贾尚书怎会在此?”
刘协倔强地仰视:“朕既出来了,就不走回头路!”
贾诩:“陛下,听为臣一句劝,还是快些回去,李将军脾气暴躁,就怕陛下免得身边亲信都遭屠戮。”
刘协涨红了脸:“你威胁朕!”
贾诩:“带上来!”
只见十余个受伤士卒垂头丧气,不敢看刘协一眼。
“陛下好算计,河西马腾不行,还有益州刘范,都不信还有幽州。计中计!”
贾诩:“可惜这些多是幽州口音,总有口风不紧的,早就和盘托出。这人是刘虞从子,曾与侍中刘和一道服侍陛下,为臣也认得。陛下若要是想通过刘虞,联络上前渤海相甄俨兄弟、青州牧刘备,那便想错了!”
刘协:“如何见得?”
贾诩示意,刘协让众人站远些,只有傅干按剑立在皇帝旁,张绣急忙下马按剑站于贾诩旁。
贾诩就像没发现剑拔弩张气氛,语气平静地近乎冰冷:“甄渤海乃陛下舅父,至亲之人,为何不亲来迎接陛下?”
刘协:“许是河北多事。”
贾诩:“为何不遣族人亲信来迎陛下?”
刘协:“这…”
贾诩:“刘青州麾下良将勇士极多,为何不遣与傅燮相识之士来接陛下?”
刘协:“…着实奇怪…”
贾诩:“甄渤海、刘青州怕根本不知道迎陛下北走之事!刘虞必定是借用两人名头!
陛下年幼,不知人心险恶,3000里路,就算久经锻炼之精骑,也需十余日。陛下有车架,没一个月怕不行,要是水土不服、生病了如何是好?亦或是乌桓、鲜卑劫持陛下,又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