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013

沈肆的眸光隐含探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

他凤眸微眯,心下有些狐疑,方才没注意,只当她是有心事才是那样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却没想到张太医诊断后,竟说她是心气郁结。

沈肆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在他身边,她便如此不开心吗?

脑海里不由又想起昔年她和沈洵互相依偎的模样,他竟觉得头有些疼。

他明明是想真心与她和好,将那些不好的过往都掀过去,他不去追究,她也不要继续沉湎了,可是为何,这一切不能如他想的那样顺利。

沈肆伸手捏了捏眉心,烛火跃动,将他眼底的寒凉展露无遗。

他的指腹还停留在谢琉姝的下颌上,温软的触感让他神思恍了一瞬,语气稍微软了下来,道:“晚晚,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给朕说。”

谢琉姝抿唇,脑海里实在很乱,开始思考张文青话里的真假性。

可她完全没有任何思绪,只能盲目的想着,沈洵死后,得益最大的人是谁。

她眼里有些茫然,缓缓抬眸,看到沈肆那张压抑着什么的面容,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沈肆是近两年才出类拔萃的,但是有太子殿下的光芒掩盖,世人很难看到他,而太子殿下离世后,他却仅在短短半年世间久成长起来,从前没有意识到,如今却觉得有些疑惑。

会是他吗?

谢琉姝心下复杂。

沈肆眯了眯眼,她还是不肯说么。

他正打算想办法,不料眼前的人嘴角忽然扯出一抹笑容来,轻声道:“陛下,妾身无碍,只是想起家里的事情,有些担忧罢了。”

沈肆眼里的探究渐渐淡去,家里?是在担心他会如何处置谢府吗。

他眼里的锋锐褪去,俯下身子伸手去勾她的腰,谢琉姝没有抗拒,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听到头上传来一道不辨喜怒的尾音,“你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把身体养好。”

沈肆的语气彻底软了下来,他眼底的深沉却丝毫未改。

谢家人待她那样不好,她却还时时替他们考虑,他对她那样好,她的心思为何不能放在他身上些。

谢琉姝到并不是真心替谢理他们担忧,沈肆有他的考量,谢理若真实清白无罪的,想来不久后便能翻身了,但若是真的隐瞒了什么,她也无能为力。

谢琉姝实在是有些疲倦了,方才刚刚呕吐过,现下才感到胃里空空的,想吃些什么。

一炷香后,沈肆陪着她用了晚膳。

看着她吃饭慢吞吞的模样,沈肆亲手将虾剥好,放在她面前,道:“多吃些。”

谢琉姝有些受宠若惊,沈肆突然对她这么好,让她有些不习惯。

她垂下眸子,小声的说道:“谢谢。”

沈肆挑了挑眉,没说话。

用膳时还算安静,末了,沈肆忽然道:“谢府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朕查清自会还他们一个公道。”

谢琉姝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沈肆是在宽慰她,亦是在让她放心,他暂时不会动谢家的。

一瞬间,谢琉姝不知该作何反应,心中五味陈杂,只勉强勾了勾唇,朝他弯腰行礼道:“妾身多谢陛下。”

沈肆蹙眉,却并未答话。

今晚沈肆并没有留下,看出来是前朝事务繁忙,他用了膳后便回乾明殿了,谢琉姝在宫殿门口看着他的车辇缓缓远去,心里的不安才渐渐消散几分。

长廊底下挂着一排摇曳的烛火,谢琉姝出神的看过去,昏暗的天色下,那一排琉璃灯盏莹莹发出微弱细碎的光,她揉了揉泛酸的眼眸,才恍惚想起来,入宫已经快有一个月了。

除却最开始那段时间与沈肆相处有些担忧外,后来的日子倒是还算安稳平和,苏太后也没找过她的麻烦,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就连不久前谢理传来的信,都在嘱托她好好侍奉陛下,早日诞下皇子,才能稳固地位。

谢琉姝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沈肆宠她,只不过是因为当年那一点情分以及后来的没有得到,他心里生出不甘才会对她有一种征服欲。

可如今她早已经是她的人,仅仅每日依靠帝王的宠爱过日子,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更何况今日听到张文青忽然提起沈洵,谢琉姝怔了怔,眼眶有些泛酸。

当年她初到盛京后,人生地不熟,谢理忙于政务,根本没时间教她,姚氏虽然心里挂记着她,可是却不敢与她多亲近,她对谢府陌生,对整个上京都透着一股不适的感觉。

初次见到沈洵的时候,是在一场游园会。

京中世家都在,她本来是跟在姚氏身后,可是恰逢其中一位夫人邀请姚氏去说话,她无奈,只得暂时将她一人留在宴席上。

谢琉姝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或者说这里的东西她从前一样都未见过,不由左顾右盼,但心下仍记得姚氏临走前的嘱托,让她乖乖坐着,等她回来。

谢琉姝有些无聊,看着桌子上摆放的果盘精致,一时感慨。

却不料一旁忽然响起一道嗓音:“你是哪家的人,为何之前从未见过?”

谢琉姝微怔,循着声音来源望去,便看到不远处一位姑娘,穿着华贵的锦袍,脸上一副高傲的表情,正看着她道。

谢琉姝被这样一问,心里忽然有些紧张,往日里那些教导似乎全部想不起来了,她不知道要如何与人相处,如何回他人的话,一时像是呆在了原地,半晌没说话。

那贵女见状,眼里浮起一抹嘲讽,转头跟旁边的人调侃道:“一股子小家子气,也不知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怕不是混进来的吧,企图能在这里攀上高枝。”

“看她长得就一副狐媚子模样,肯定不是什么高门里的人。”

“……”

各种不堪的话语让她在那一瞬间陷入了自惭形秽里,心里的不安和紧张被无限放大,心想她下回再也不要来这种场合了。

她与她们格格不入,她自小并不是长在繁华的京城,自然要被所耻笑。

可是她心里有些不甘,她什么都没有做,却让她们如此奚落嘲讽。

正准备反驳些什么,不料不远处忽然走过来一人,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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