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番话,段嫣神色复杂地看向床榻上的男人。
采补之术,从创立到现在,不过数千年。
和其他动则数万年积累的功法相比,时间实在是短的很。
采补术的来源有许多种,但最统一、也是流传最广的说法,来源于合欢派的双修秘术,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合欢派立派功法。
不同于双修,是双方均获利,采补术是采补者获利。
通过采补的方式,让施术者在短时间内,修为获得突破。
双修秘术已经是一种神奇至极的修行法门。
众所周知,合欢派收徒,对资质几乎没有要求,只要不是资质差到一定程度,长得好看,都能拜入合欢派当弟子。
若论各大宗门,二十出头的筑基弟子人数,合欢派绝对是独占鳌头,哪怕是蜀山如此讲究弟子资质的宗门,也有大把大把的三四十才进阶筑基的弟子。
合欢派弟子若在二十五岁之前,不仅进阶筑基,哪怕是外门,都会成为笑话。
双修秘法的神奇之处,可见一斑。
如此疯狂的修炼速度,却还是比不上采补术。
若双修术让修士进阶的速度,可以叫做神奇的话,修炼采补术后的进阶速度,只能用“邪门”去形容。
因为后者足足比前者,进阶速度,还缩小了一倍有余。
这是多么让人心动的修行速度,那些受资质所限,极有可能四五十岁不能进阶筑基的修士,使用采补术,不出五年,就能进阶筑基,再努力一下,还可以进阶金丹,甚至元婴。
只要采补的人数够多,一切都有可能。
被采补者,在采补的过程中,是极为危险的,不仅仅会失去修为,更可能会献出生命。
合欢派严禁弟子施展采补术,一经发现,就是直接夺取灵根,丢下落霞山。
有类似规定的不仅仅是合欢派,其他宗门也一样,甚至比合欢派更加严苛。
名门正派的弟子,几乎是“谈采色变”。
哪怕是被正派视为对立面的魔宗,对于采补术的态度,也是厌恶的。
因为被采补者,不受修为和功法的限制,甚至不受族种的限制。
只有最丧心病狂的魔宗,或是穷凶极恶的人,才会使用采补术。
要知道,没有哪个正常人,可以忍受,上一秒还可以翻云覆雨,下一秒就看着床伴成为人干。
除了心智有问题的变态,正常人,谁会使用采补术?
所以,听到“采补”两个字,百里长春从震惊到震怒,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地对待自己的兄长。
难道他不怕天道轮回的报应吗?
“前辈……”
百里长春嗫嚅着嘴唇,“你,再看看……”
他不能相信,兄长现在这个样子,竟然是被人采补过度。
“我兄长一直兢兢业业的打理着这间客栈,他平素很少离开客栈,他不可能,不可能会被人当作炉鼎……”
百里长春呐呐自语。
段嫣蹙眉,“你莫不是也觉得被人当作炉鼎采补很丢脸?”
被人当作炉鼎,采补而死,在修真界是一种极为不光彩的死法。
这意味着,死者生前和被施术者发生了肉体接触。
而且是自愿的。
当然,这种自愿,有的时候是被欺骗,被下药了,或者是被蛊惑之术迷失了心智。
但修真界,许多人认为,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都代表被采补者意志不坚定。
对于这种说法,段嫣一直都认为,***都是放屁。
谁愿意被采补!
无论男女,床上动手脚的都是下三滥。
那种不去指责施暴者,而去指责受害者的人,更是下三滥中的下三滥。
百里长春听到段嫣的质疑后,连番摇头,“并不是,晚辈并没有,晚辈只是,晚辈只是心疼兄长……”
“好了,别说这些了,你兄长生前和什么人往来,事发之前他有见过什么人吗,有什么奇怪的征兆吗,又或者是事发之前的前一段时间内,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采补术,采补的过程的长短,可以一次性进行,也可以分批操作。
所以隐蔽性极高。
被采补的人,最初很难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只会觉得性-事之后,身体不适,许多人会吃固元丹补充元气。
殊不知固元丹对采补之术造成的灵力消耗根本不管用。
只能让被采补者获得短时间的身体轻松,对于灵力修复半点用处都没有。
当受害者察觉到身体的异常时,也就预示着他们的身体已经出现了不可逆转的损害,不仅仅影响日后的修行,还会影响受命。
甚至是智商。
面对段嫣抛出的一长串问题,百里陷入长长的沉默。
良久他开口说道,“我兄长是一个很老实本分的人,前不久才刚刚与道侣喜结连理,出事之前,我问过客栈的掌事,我兄长之前并没有离开过客栈,甚至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之前我一直在长庸门担任教头,事发之前,我还和兄长共饮灵酒……”
“因为我在长庸门担任教头,常年不回家,我并不知道兄长之前是什么样,前辈问我这段时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百里长春说道这里,稍稍打哏,半晌,他迟疑地说道,“我兄长本来是一个非常强壮的人,他虽然灵根不济,天赋不是非常好,但身体一直不错,可这一次我见他,却发现他明显瘦了好多。”
“我们喝酒那天,我还劝他不要多喝,可是兄长不听,一定说不醉不归,我们喝了很多很多酒,我本来就不胜酒力,那天直接睡到第二天晌午……”
“后来,客栈的伙计们就告诉我,兄长出事了。”
百里长春回想当天的经过,只觉得万分难过,他做梦都想不到,那天竟然是他们兄弟最后一次把酒言欢。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断百里长春的回忆——
“你说你兄长前不久与道侣喜结连理,也就是说,你还有一个大嫂,为什么我们来这么久,不见你大嫂出来招待,她人呢?”
简殊高深莫测地看着百里长春,指出了这番话里目前缺席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