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人吓得哭哭啼啼,又哭诉说自己这次月事比往月迟了七八天,似乎有不明物。到底有没有因为服用了丁香落早早滑胎,早已无迹可寻,成了谜案。
声泪俱下地控诉僖嫔莫名其妙地从前几天开始要三个人一起用膳。
而僖嫔一脸的懵逼,满眼泪花的连连大呼:“不是我,我没有害人。皇上,有人要害臣妾。臣妾只是天气热,食欲不振,不愿铺张浪费,又可一起共享冰桶,所以才提议同宫三人一起用膳。谁知道会这样!”
谢贵人哭着说道:“想来不是来月事而是我的孩子没了。我怎么那么傻呢。”
僖嫔双眼圆瞪,惶恐地问道:“谢妹妹,你是在怀疑我?可是真不是我做的!”
她的心里那个苦啊,怎么兜兜转转,这锅又盖到自己头上来,甩都甩不掉。
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死对头孟昭仪,可是口说无凭,没有证据。说出来就是诬陷了。
“要不然怎么解释呢。姐姐身体里就没有被丁香落害了的痕迹,”谢贵人哭着说道,说着哀切地看向皇上,“求皇上为臣妾跟萧妹妹做主啊。”
僖嫔满脸泪水,委屈地直摇头,“皇上.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
李北辰审视地看向僖嫔,心里也觉得蹊跷。
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僖嫔。是一人所为,还是有人借力打力,混淆视听。
一直默不作声的萧才人忽然开口说道:“皇上,或许真不是僖嫔姐姐做的。哪有人害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把自己搭进去。说不定是有人想一箭双雕,陷害僖嫔姐姐。”
僖嫔没想到萧才人会替自己说话,一时愣怔得不知说什么是好,“谢谢谢萧妹妹。”
梁小宝听了半天,试探着说道,“娘娘们要不想想,今日哪些菜,僖嫔娘娘没有吃,只有谢贵人和萧才人吃了的。”
僖嫔抢着说道:“皇上,臣妾每道菜都吃了。真的,他们都可以作证。”
谢贵人想了想,看向萧才人:“我记得僖嫔娘娘她确实每道菜都吃了。反倒是我挑食,只吃了几口。”
她跟萧才人胃口都不好。僖嫔喜欢吃油炸食物。他们俩只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就陪坐着看僖嫔吃得津津有味。
萧才人点点头,“我跟谢姐姐确实都吃得不多。”
忽而僖嫔的宫女葡萄扑通一下跪下:“皇上,奴婢有事要奏。”
全场咯噔一下,这是手下的宫女要爆主子的黑料么。
李北辰肃声道:“你说。”
葡萄跪在地上惶恐地说道:“如果不是吃的话,只有一样东西,娘娘没用过,但是谢贵人和萧才人都用了。就是绿豆汤。当时娘娘说吃得太饱就没有喝。谢贵人和萧才人都喝了。”
僖嫔急声道:“皇上明鉴,近日里天气炎热,臣妾就安排了御膳房做些绿豆汤分发到各宫降暑。”
李北辰盯着僖嫔看了半晌,没有急于给出判断。“徐方。安排人将景阳宫围起来。再去把道衍抓起来带到朕这里。既然绿豆汤是御膳房做的。命宫正司的人查案审讯。再将所有后妃召到景阳宫,让太医会诊。”
下了命令后,李北辰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永和宫,急于知道江月白字条上的预测,生怕有什么不吉之言惊吓到了她。
所幸江月白几乎与世隔绝,而且两位姜太医每日都来问诊,不然他甚至怀疑江月白都中了那什么丁香落的脏东西。
“都退下。”
李北辰面色严肃阴冷,口气异常不耐烦。
丽春和梁小宝的敏感性比较高,瞬间感应到情况不妙,带着其他人秒退。
李北辰心中疑惑,究竟道衍故弄玄虚写一张空一张,挑拨嘉宁妃跟自己的关系,还是嘉宁已经看到了纸条的隐藏内容,特意替换了原来的纸条,故意瞒着他!
这于他而言的重要性不亚于纸条内容本身。
根据萧氏纸条的推测,被隐藏的部分是关于腹中胎儿的预测,那是什么,不能让他知晓。
江月白意识到自己的穿越者身份很可能已经彻底暴露,便从枕头底下拿出原来的纸条,“这是原来的纸条。臣妾想着上面的话实在过于荒唐,生怕皇上会生气,所以.”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李北辰看到纸条上的字后,气得发抖,“你竟然怀了五胞胎!皎皎,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药物?你知不知道生五胞胎有多危险!”
江月白愣了下。自己的穿越者身份终于暴露了吗?
可她突然没有勇气突然跟李北辰坦诚相见。就跟核导弹按钮一样,一当按了就没有回头路。
假如一直不承认,那对方的怀疑就始终只是怀疑。
江月白撇撇嘴,对那张小纸条故作一脸嫌弃的样子,“竟然说臣妾怀了五个!我是不信的。这个预测也太荒唐了吧。所以看完就藏起来了。皇上摸摸看,这像是有五个小宝宝的样子吗?”
说着就把李北辰的手按在小腹上,摸来摸去。
这次轮到李北辰闹了个大红脸。
难道她真地不知道自己肚子里装了几个?
李北辰担心江月白的安危,禁不住用责备的语气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写书吗?
江月白低下头,似乎很委屈,“小姜太医给臣妾服用了祖传助孕的汤药。记得当时,小姜太医说是皇上的吩咐。也跟臣妾说过,有可能会怀多胞胎。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召小姜太医来问。”
李北辰想起来那天太后喂了江月白息子汤后,自己确实让姜闲过去给她把脉,喝点助孕的药物。
看来江月白是不想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那他只好主动出击了,“皎皎,昨日道衍和尚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自异世。告诉朕,这是真的吗?”
李北辰站起身,跟她面对面坐着,从兜里拿出一盒杜蕾斯,放在江月白面前,
“朕去问过了。你爹爹说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四处探访之后,没有地方卖这个东西。皎皎,你真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吗?这是你从异世界带来的东西吗?”
怀疑的语气里中带着疲惫。
江月白抬起头,惊疑地望着李北辰。
竟然这么直白。
不管男女作者,总喜欢把女一女二的容貌形容得天仙一般。
此时烛下看李北辰,颜值实在逆天,长着一副好皮囊。生下来的孩子应该很好看吧。
毕竟对方美貌得毫无必要,自己也一样。
李北辰皱着眉跟她对看,试图从对方的眸子里读出一点真情,前面这些日子不完全是照着剧本演戏。
然而似乎并没有。只有困惑和纠结。
他想他得到了答案,心中感到疼痛,头也跟着痛起来,里面似乎有什么在拉扯着。
他下意识地扶着脑门,薄唇微动:“你到底是谁?来到这个世界有何目的?”
江月白:“???”
这是能问的吗?我也不知道答案啊。稀里糊涂就这样穿过来了。
江月白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有一瞬间想要装神弄鬼。比如说是什么佛祖派她来的云云。
但想到这可能是一本书里的世界。自己没有看过书,但万一对方看过这本书呢?对方才是真正的先知呢?
她问过系统这个问题。
系统说它们是万维互联网,有不计其数的恒河沙世界。
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世界有亿万维,把书里的世界当成现实,把现实当成是一本书,都没有问题。本质都是一样的。
她有考虑过像今天的坦白局。但没想到皇上开局就这么直白。还以为要试探个几回合。
见李北辰沉默着没有说话,江月白又补充了一遍,“我真不知道。”
李北辰突然问道:“那你知道怎么回去吗?回到你原来的世界?”
江月白摇头,试探性地问道,“皇上听说我来自异世界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莫非皇上了解异世界?”
这是个可进可退的问话。
李北辰打了个太极,“道衍说你来自异世界让朕很惊讶。朕回想了你入宫后的一言一行。确实像是来自异世界。比如一天之内就可接断骨的治伤膏,就不该是这世界有的。”
江月白整个人都懵了。
这就牵扯到另一个问题,如何解释自己有个系统。
她目前并不十分确定,对方是否也是穿越来的,因为她仔细回想了一遍皇上的一举一动,除了过于淡定,找不出来异常的地方。
但帝王之家本就相信玄学,而且心机深沉,遇事淡定或许只是职业素养。
她僵在原地,仔细地琢磨着今日对话中的诡异之处,忍不住试探道,“皇上?”
李北辰回过神来,于她四目相对,期待地问道,“嗯?”
快快快,告诉我接下来的剧情,或者告诉我你有延长寿命的药。
江月白有些犹豫地问道:“皇上看过一本女主角叫江月白的宫斗吗?”
李北辰愣住了,啊,她竟然真是穿书过来的。回忆了番简介的内容,发现到了现阶段,有用信息为零。
他沉默良久,“没看过。这本叫什么名字,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江月白想了想,既然她有个宫斗升职系统,又发生在后宫,如果按照自己的经历来看,名字大概也许应该叫做——
犹豫一番后,根据推测瞎编道,“好像是叫《后宫升职专家》?我不记得了。”
李北辰按捺住激动,故作淡定,“所以你看过这本,那你知道的大结局?结局如何?”
江月白故作遗憾地摇头:“没看过。只是扫了眼标题,没有打开。”
只能糊弄一下,再要编细节,就编不下去了。毕竟压根没有看过。
李北辰:“古籍上倒是有记载,进了画里书里的世界。如果进入了画,那叫画中仙。所以,如果你连那本书都没有打开看过,你怎么会突然来到这边的世界?”
他小心翼翼地避免使用过于现代的字,暴露自己的穿越者身份。
十几年的后宫生涯,让他习惯了谨慎从事,将秘密只留给自己。
江月白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有什么使命吧。或许只是个意外。”
对着李北辰嫣然一笑,“又或者是来拯救世界的?”
李北辰目光灼灼地盯着江月白,伸手拉住了江月白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不,你是来拯救朕的。”
他也不确定自己这句话是在演戏,还是发自肺腑。
这次轮到江月白红了脸,“皇上为何一点不感到惊讶?似乎太淡定了。”
李北辰道:“佛经里讲三世姻缘,从殿试那一天,朕就与你一见如故。或许,我们早就认识。你来这个世界找到朕,或许是为朕而来。”
江月白愣住了。
这是脑残的设定吧。自己是脑残的女主或者女配?
气氛烘托到了这里,李北辰抛出自己的诉求:
“皎皎,谢谢你从异世来找我。道衍和尚说,如果不是你来到这个世界,朕或许很快就要死了。
你记得吧,太后出殡那晚,我中了寒毒,梁小宝给朕做了处理,你也给朕吃了解毒丹。
但道衍和尚说那寒毒还是残留在了体内,正在恶化。你来自异世,可有办法,可还有给太后的丹药?”
李北辰殷切地望着江月白,又重复了一遍,“帮朕可好?”
那晚太后的哀嚎回荡在脑海里,当时的场面如高清录像3D立体声环绕播放。
江月白听着胆颤心惊,经不住抖了下,她上下打量着李北辰:“皇上可感觉任何异常?”
李北辰:“还未。道衍说此时疾在肌肤,还在表层,故而不明显。”
江月白安慰道:“那就还有时间。”
李北辰:“道衍他说随时可能发作,而且此毒在这个世界无药可解。或许在你这样有超能力的人能找到解决办法。”
江月白总觉得这个道衍和尚很蹊跷。
“皇上可以往好的方面想。道衍可能是敌方派来的细作,就是为了让皇上慌了阵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皇上要不要听臣妾讲一个真实发生的故事?”
李北辰猜到了江月白要讲什么故事,不动声色地点头,“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