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直起身子,恭敬回道:“请君上恕罪。”
宋谦也牵着牛二的手,给昭和恭恭敬敬的告罪,认错态度极好。
昭和吃的饱,心情也好了些,不想与他们再说刚刚的事情,就摆手道:“什么事,你说吧。”
宋谦道:“草民是宋鹤的女儿宋谦。”
只是一句,昭和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你细细说来。”
这一段时间极为难熬,等昭和道:“我知道了,你虽是有了谥号,但是你的位置就还是你的位置,忠义将军。”
宋谦气血翻滚,拱手道:“是,臣在此!”
牛二眼睛亮亮的,妻主终于得偿所愿了,随即他又垮了脸,君上似乎完全看不到自己。
牛二跟在宋谦的后面,他刚刚都不敢看她,唉,那自己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顾安似乎看透了牛二的想法,嘲嗤一笑,又是一个想要追求富贵的男人,呵呵呵。
她这夫郎真的是……不过如此。
宋谦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在心底计划如何为母亲寻冤了。
醉童见昭和不太高兴,从房梁下飞下来,坐在上龙椅的石阶上,打开腰间的酒壶,那花雕酒的味道匀匀浮浮的弥散开来。
他牛饮一番,问道:“君上,你今日不是坑了粥哥儿好大一次膳食么,怎的还不高兴了。”
他一说话,空气中的酒味更浓了。
昭和有些寂寥的坐在高台之上,看他喝的开心,勾唇道:“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挺没意思的,你瞧那忠义将军的夫郎是不是有些眼熟。”
醉童回忆了一下,还是没想起什么:“那人缩的跟个鹌鹑蛋一样,属下也没瞧见他长什么样子,君上难不成觉得是熟识?”
昭和道:“好像一个故人,但是我有些忘了到底是谁了,这个人心思太野了。”她起身,“醉童,那人有没有好好盯着青鸾宫。”
醉童一怔,过了一会才像想起些什么一样,道:“好好盯着呢,一根毛都没有出现。”他挠挠头,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昭月猛的打了一个喷嚏,她最近写字写的愈来愈快了,但是笔锋依旧不减,她的字拿到外面都是被竞相争抢的程度。
莺语跪在地上,道:“殿下,小兮被抓了,以后怕是出不了新书了。”
昭月转头看着莺语,她的一双杏眼硬生生被她养成了一双狐狸眼的模样,娇娇怯怯的,她视线一凌,手里的笔被她捏断了。
她勾唇一笑,把笔头往外一扔,正正好落在莺语的脚旁,她用蚕丝手帕擦了擦自己手,道:“不争气的东西,就这么一会儿人被抓了,人呢,死了没有,可不能让她把我们供出来。”
莺语道:“被遣去砚休宫当修书宫女了。”
昭月愣了愣,又笑:“她倒是个有本事的,能在她手里活下来,地位还高了,变成修书的了,假以时日,都能成为博士了。”
莺语不发一言。
昭月若有所思道:“人先看着,也不用杀了,说不定还有用,毕竟她的命本该攥在昭和手里。”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笑的狐狸眼都看不见了,“记得陈雪前些日子道了喜,我觉着我们该出去了。”
莺语猛的抬头,灼灼的看着昭月:“殿下,我们终于……要出宫了么。”
这几个月,昭月敛住了风华,规规矩矩的待在青鸾宫,每日就是用膳、写字、看书,偶尔的娱乐活动就是在院子里瞧瞧雪,瞧瞧破败不堪的花。
而她除了出去拿月例银子,偶尔出宫见那人,几乎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因为更多的事情大多是陈雪着手去办的。
莺语很是惊喜,殿下终于要反击了。
昭和算个什么?
她的殿下已经与以前不同了!
昭月看她开心,自己也笑了,狐狸眼含着笑意:“是,我们……该出去了,这几个月的锋芒被本殿强行压下,我若再不出去,这个宫怕是都要忘了本殿这个人了,刚好,再过五六日就是年末了,年末祭礼以后就是除夕,这些日子足够了。”
鹿灼最终还是没有逃掉昭和的安排,还是做着一个兢兢业业的御前带刀侍卫。
午日当头,鹿灼还是在朱雀宫的大院里练着功,昭和专门找了一个习武师傅为他教学。
昭和偶尔也会搬个摇摇椅出来,看着他练别有一番趣味,纪寒也和以前一样,喜欢和鹿灼争宠,偶尔乐天也会过来,一起吃个晚膳。
五六日的时间就那么过去了,昭和似乎都快忘了佛光寺石头山里那边发生的事情了,但她知道,她没有忘,即使右臂伤口的痂已经脱落了。
日子越往后移,天气还是跟着冷了几分,停了一个月的雪还是来势汹汹般下了起来。
江河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冬日长青的松树上挂着沉甸甸的雪球儿,偶尔落下来,能把人直接给埋进雪里,乌篷船早已停运,该回家省亲的早就回去了。
宫内扫雪的男侍不停的端着扫帚扫雪,可这雪下的大,扫的速度完全赶不上下的速度,昭和大笔一挥,除了几个必要的通道,其他的地方就不必天天扫了,既能够保证必要的地方能够得到时时扫着,也能让这些个男侍偷个懒。
都快到年关了,也该让人歇会了。
礼部尚书、户部尚书也多次入宫和昭和商讨年末祭礼一事,昭和全权交给了他们,到了正式拜祭祖宗的时候,也没出什么错误。
时间就那么快速的过去了,除夕夜马上就要到了,昭和吩咐扇玉坊那边的人好好制几件衣裳,年年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件,她都穿烦了。
昭和看着嬷嬷们,道:“这件偏正红色的就给鹿哥儿做一件外袍,懂吧,和我差不多的那种。”
嬷嬷差点给她跪下了:“君上,这个……这个不符合规制啊,正红色本就是君上才能穿的,偏正红那也是贵君以上的主子才能穿,不行,不行。”
昭和眯起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行不行?”
嬷嬷咽了咽口水,咬牙道:“行。”
反正鹿哥儿早晚是君上的人,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