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茯苓暗赞了下李京墨的情商,却并未把对方负责之类的话听进去。
她也没有直接问昨晚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反而看着李京墨道:“杜公子有心仪的姑娘吗?”
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正面来谈论这个问题。
赵茯苓说完后,就仔细观察着李京墨的表情。
对方没有眼神闪烁没有含糊其辞,更没有沉默不答,反而先红了脸。
他的肤色冷白如月,稍稍有一点变化,就能非常清楚的看出来。也不知是不是灯火的缘故,不止面颊上多了些晕红,就连耳垂都要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他端坐在赵茯苓面前,身子绷得极紧,双手都紧攥在一起,就这么不自在的搁在膝盖上。
但为了强行让自己冷静,他又将这些情绪控制得极好。
若不是赵茯苓一直盯着他,倒也发现不了这些细枝末节。
李京墨好看的唇翕动片刻,终于点了头,灼人的目光却是一直停在赵茯苓脸上。
“有。”他落下这么一个字。
赵茯苓瞬间懂了。
李京墨的喜欢,此刻其实已经足够直白。
所以她压根都不需要问,那个姑娘姓甚名谁。
但这会儿,羞窘的已经不是李京墨一个人,赵茯苓作为另外一个当事人,也觉得有些尴尬。
尴尬之余,还有些说不出的欣然和小雀跃。
她脸上没露出来,只是望着李京墨,娇艳的红唇悄然勾了勾。
屋内再次静默。
片刻后,赵茯苓决定直接开门见山的聊聊那白釉茶盏。
这东西在她心里梗了好长一段时间,先前不确定李京墨什么想法,所以她自当看不见,也尽量和对方保持距离。
如今既然是双向奔赴,那误会什么的,在她这里不存在。
“我先前问过杜公子,你格外珍视的那只白釉茶盏,说是很重要的人所赠……”
说到这里,赵茯苓微顿,稍稍组织了下语言才继续说:“我能方便知道,那个很重要的人,是什么人吗?”
话题突然转到另一个方向,李京墨似是没反应过来,又似是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眸中方才的清亮瞬间散去,瞳仁变得漆黑幽暗起来。
桌上的油灯微闪,微弱的光芒落在他身上,衬得那张清隽的脸一半明一半暗。
光影像是将他分割成两部分,靠近赵茯苓的这边,君子如玉,温润斯文。藏在黑暗那一处,却如黑渊寒潭,深崖罡风,始终瞧不见真面目,叫人复杂难辨。
赵茯苓突然瞧见他这样,心中微讶。
等了片刻,才听李京墨涩然开口:“是我兄长……所赠。”
他半垂着眸子,声音不轻不重,徐徐道来。
“兄长曾南下做事,在空闲之际买了一对白釉茶盏。他知我常年不在京中,却又喜好此物,便将其中一只托人送给了我,另一只留给了他自己。只可惜这茶盏送到了……他人却没了。”
如今的李京墨,只剩下睹物思人。
这番话,李京墨很平静的叙述了出来。话语轻柔,像是一阵风自遥远的地方吹来,缓缓落在了赵茯苓面前。
可赵茯苓听着,心中却没来由的一阵酸涩。
她想起了芍药说过的先太子。
那是七皇子同胞哥哥,亦是皇室最惊才绝艳的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