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主人,我已经审问清楚了,那两个血族正是冲着您去的。”
“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刺杀您,然后将一切嫁祸给公爵。”
塞巴斯神情肃穆地说道。
“刺杀我?嫁祸给公爵?”
夏洛特手中的高脚杯微微一顿。
“是的。”
塞巴斯恭敬点头。
“是谁给他们下的命令?”
夏洛特渐渐严肃,继续问道。
塞巴斯的表情有些为难。
夏洛特瞬间懂了:
“死了?”
塞巴斯叹了口气:
“是的,他们已经死了。”
“当我打算继续审问他们背后元凶的时候,他们就死了,死于血族的血之燃烧,连灵魂都没有留下……”
“他们不仅仅是血族,也是血仆,是更高阶的血族的奴隶,体内留有违之即死的契约!是黑暗氏族的禁忌血仆!”
禁忌血仆么……
夏洛特若有所思。
拥有《血之圣典》之后,她对血族的一些称谓和等级也有所了解。
血族等级森林,从下到上可划分为七个阶层:
血之侍从、血之男爵、血之子爵、血之伯爵、血之侯爵或公爵、血之大公或亲王、以及真祖。
分别对应不入阶超凡者、繁星一阶、银月二阶、炽阳三阶、传奇四阶,以及半神、真神。
其中,侯爵和公爵的称谓,以及大公或亲王的称谓,完全取决于血族的身份立场,以及在血裔族群中的身份地位,在实力上并没有高下之分。
而在七个阶层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阶层,被称为血仆。
血仆通常指那些被血族初拥,但却没有完全被赋予其血族力量的存在。
他们一般只是具有部分血族力量的未入阶超凡者,且并不被血族认可为同族。
而他们与最低阶的血之侍从最大的区别,就是无法初拥别人。
每一个血仆都与其“主人”签有最为苛刻的血脉契约,其严苛程度不亚于契约之神的仆从终誓,主人可以随时随刻在一定距离内了结血仆的生命。
他们,就是血族最基础的奴仆。
但也有一种例外。
那就是部分血族会把原本作用于血仆的契约作用于其他血族身上,把其他的低级血族变成自己的奴隶。
又或者说,干脆直接将血仆的力量提升至血族的层次。
于是,拥有血族力量的奴隶就出现了。
他们,被称为禁忌血仆。
夏洛特从教会的典籍中了解到,这种做法在血族中也是被禁止的。
因为在绝大多数血族看来,这种导致阶层混乱的行为对于高贵的血族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侮辱,对血族的社会稳定也带着巨大的隐患。
绝大多数血族氏族都对此坚决反对,并严厉禁止。
除了一个氏族。
黑暗之氏族——舍底特。
而统御黑暗之氏族的,正是夏洛特的“老熟人”,血魔大公亚巴顿。
很明显,是血魔教团盯上了夏洛特,想要她死。
夏洛特对此倒是不算特别意外,毕竟疯批老妖婆就已经想让她死一次了,而老太婆正是血魔教团的人。
不过,老太婆是为了血脉献祭,她长时间持有诅咒书页,可能神志早就不是那么清楚了,也有可能自身行动完全与血魔教团相悖。
但既然现在血魔教团又出手了,那至少说明,血魔教团也不想让夏洛特活下去。
那么问题来了,她死了又对血魔教团有什么好处?
而且……对方为什么会嫁祸给公爵?
想了想,夏洛特问道:
“我听说玫瑰会和血魔教团也曾经有过交易,你对血魔教团有多少了解?”
塞巴斯想了想,恭敬地回答道:
“血魔教团是信奉血魔大公的地下秘密教团,一直活跃在西尤奈特地区,特别是新月王国。”
“他们的核心成员几乎都是血族,同时也会吸收一些人类作为外围成员,他们也是历史上曾经颠覆过新月王国的血族教团。”
“血族在新月王国被称为血裔诡魔,也是因为他们。”
“哦,对了,伟大的主人,这些疯子也很喜欢收集诅咒书页,我想您应该也会对他们很感兴趣。”
圣典的残页么……
夏洛特心中微动。
不得不说,她的确开始感兴趣了。
看到少女越来越认真,塞巴斯接着道:
“血魔教团活跃的目的,传说只有一个,那就是想办法让血魔大公降临到现世。”
“十年前的炎魔之灾,就是血魔教团策划的一次灾难。”
“据说,他们当时蛊惑了布罗意伯爵,目的是召唤血魔大公坐下的炎魔瓦拉罗卡,继而使得血魔大公以炎魔瓦拉罗卡的身躯为圣躯,降临神灵化身!”
“当然,最后他们失败了,就连降临了一半的炎魔瓦拉罗卡也被封印。”
“但这半年以来,波尔德的人口失踪与谋杀案件急剧增多,尤其是外城区,背后几乎都有血族的影子,而且阴影魔法和死灵魔法的痕迹很常见……”
“所以,我们一直怀疑是血魔教团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也是因此,我们才会与可能是血魔教团成员的存在做交易。”
“当然,更准确的说,是与黑暗氏族的血族做交易,因为我们也不确定究竟哪位血族是血魔教团的人。”
“您知道的,就算是同一个氏族,也不代表就一定会效忠于自己的亲王大公,更不一定会加入相应的教团。”
“说起来,其实我们与黑暗氏族的血族做的也只是一些普通的情报生意或者是正经的货物买卖,而我们的真实目的,是想要借机渗透进血魔教团里,搞清楚他们的目的。”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也算是玫瑰会的敌人。”
夏洛特有些意外:
“玫瑰会的敌人?”
“没错。”
塞巴斯点了点头,继续道:
“玫瑰会是波尔德的地下主宰,维持波尔德的地下秩序是玫瑰会的职责之一。”
“仇杀、决斗之类的我们并不会去管,超凡之间的争斗我们也不会去管,但如果有人将触手从黑暗中伸到了明面上,利用超凡的力量去侵害无辜的平民,那我们就要管了。”
“很明显,血魔教团已经越界了,十年之前玫瑰会尚未成立,他们的活动也与我无关,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听到这里,夏洛特有些讶异:
“没想到你们玫瑰会还有这样的一面,你们不是黑帮吗?”
塞巴斯嘿嘿笑道:
“当然是黑帮,但黑帮有黑帮的规矩,我们收了钱,自然要提供保护。”
“哪怕是每月只能上交3个铜塔纳的乞丐,只要他交了钱,位于我们玫瑰会的地界,我们就会提供保护。”
“当然,我们的保护是针对超凡力量的,其他的乞丐欺负了他,我们不会管,但若是有超凡的力量出了手,那我们就要管一管了。”
“炎魔瓦拉罗卡已经被封印,血魔教团应该不会是打算像十年前那样进行炎魔召唤,他们一定是另有目的。”
“为了调查血魔教团的目的,维持外城区的秩序,我们也做过相关调查,只是最终线索全都在中途断了……就如同这一次一样。”
“血魔教团明显比过去要谨慎的多,很难找到他们的马脚。”
“而除此之外,我们在调查之中经常受到贵族或教会的干扰,每次都看似巧合,但巧合多了,也不再是巧合了。”
“所以……我一直怀疑,血魔教团和贵族甚至教会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听了塞巴斯的话,夏洛特心中一跳:
“你的意思是说,贵族和教会里也有血魔教团的成员?”
“不一定,也可能是合作关系,而且是很深层次的合作。”
塞巴斯想了想,说道。
听了塞巴斯的话,夏洛特神情一肃:
“你有什么证据吗?”
塞巴斯想了想,摇头:
“没有,只是直觉。”
“也就是说,你怀疑血魔教团针对我的这次袭击,与贵族或者教会有关?”
“您明面上倒向了教会,而教会也派出了保护者,所以更可能是贵族。”
“贵族么……”
夏洛特若有所思。
她想了想,忽然问道:
“如果我现在死了,你认为谁最容易获得好处?”
“很多。”
塞巴斯说道。
“首先,教会肯定会吃亏,因为您和教会的承诺是要等您继承领地才能实现的。”
“在您没有继承领地之前就出了事,公爵和公国贵族完全能以您尚未正式继承领地为由否定您对教会的提议。”
“当然,这也意味着与教会关系恶化,所以……幕后黑手很明显不惧于和教会的关系恶化,或者更准确的说,不惧和大神官关系的恶化。”
“公爵也会吃亏,尤其是这次栽赃很巧妙,因为他真的有刺杀您的动机……毕竟,您就算是倒向了教会,也没有真正继承领地。”
“当然,这肯定不是公爵做的,不提栽赃的对象是公爵,大神官也随时有权利收回对莱诺的圣礼祝福,因为这本就不是那么合法的,而是打了《神圣法典》的擦边球……”
“综合来说,最容易受益的,就是公国里的贵族了,而且还是那些大贵族,与公爵一样,他们也同样有刺杀您的动机。”
“一旦您因此出了事,虽然公爵府是卡斯特尔的第一继承者,但定会受到教会的干涉,最终恐怕拿到好处的依旧是公国贵族,而且是大贵族。”
“除了您现在的身份,波尔德公国的封臣伯爵共有六位,这六位大贵族,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听了塞巴斯的话,夏洛特心中一跳:
“我倒向了教会,他们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出手吗?”
塞巴斯摇了摇头:
“过去或许不一定,但现在的时机很微妙。”
“主人,您知道您的复苏被教会的镇神钟观测到且把消息压下了吗?”
夏洛特点了点头:
“有所耳闻。”
这事,她听尼斯说过。
“那么您知道教会为什么压下消息吗?”
塞巴斯又问道。
夏洛特下意识回答道:
“当然是因为大神官在准备竟任主祭,他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怔。
她的脑海中忽然有亮光闪过,隐隐地知道为什么血魔教团要在作案之后留下荆棘蔷薇的圣徽了……
“所以……他们伪造现场,是在用邪神复苏的事来威胁大神官?”
夏洛特微微眯了眯眼睛。
“是的,一旦大神官压下邪神复苏的事被捅出来,就算是他立了再大的功劳,他的主祭梦也别想做了,因为这是原则性问题。”
塞巴斯说道。
夏洛特立刻就明白了。
自己送了大神官一份大礼。
但与血魔教团有联系的某个贵族,或者说干脆就是血魔教团成员的某个贵族,也手握着大神官隐瞒邪神复苏的把柄。
在发现夏洛特倒向教会之后,对方果断出手了,设计一个现场有荆棘蔷薇的案件,目的就是为了警告大神官。
“都有谁知道荆棘蔷薇的事?”
夏洛特眯了眯眼睛。
“这您就要问您的宠物猫了,邪神复苏的消息知道的人不会太多,甚至可能只有几个人,而玫瑰会的消息来源,就是它半个月前倒卖到黑市里的。”
塞巴斯幸灾乐祸地嘿嘿笑道。
夏洛特:……
而与此同时,正坐在卡西莫多旁边喘着粗气的黑猫尼斯,忽然冷冷地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