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飞溅,如仙女散花般,落得满地都是。但这次,却有些不同,只因这次散出的,不仅有玉珠,还有仙女。
莫如雪不管放在何处,都如仙女一般,明媚动人,即使她怒容满面的时候,依然如此。
倏地,莫胖子后,溅玉瀑前,倩影飘然而起,明晃晃的宝剑,已是被其持在手中,并向孙益平径直刺去。
她的剑,不快,特别是历经擎天峰一役后,在众人的眼界中,的确可如此说。
但她的剑,也不慢,至少就当下诸人来看,可如此说,这些青云弟子,终究不是擎天峰上,那些人间圣雄。
是以这样出其不意的一剑,竟然让他刺破了孙益平的胸膛,刺得孙益平连连后退,直至单手拍掉这样一柄要命的剑,侧身闪过,才心有余悸,朝莫如雪看来。
只见他神情一凝,瞳孔收缩间,杀气隐现,厉声道:“莫大小姐,可真是好剑法,倒是小觑了你。”
世人就是这样,若你长的不错,他们便会忘了你其他优点,只因在他们看来,像这样好看之人,老天已是照拂的够多,不可能什么都给予,若真如此,那这上天,未免也太不公平。
但事实却是,世间许多事,本就不公平,甚至于公平,本就局限于一小部分事情上,不公平,才是世间常态。
是以那世间难得的公平,才会显得弥足珍贵,来之不易。
孙益平右手在胸前一抹,再低眉来看,他眼中,便映出一抹红,独属于他的红,只因这红,是从他身体内流出的,让他痛的同时,还有些心痛。
这让大言不惭,要在青云山横行无忌的他,有些恼怒,狠狠的盯着莫如雪好久,才道:“青云众弟子,听令。”
一众青云弟子抱拳,恭敬道:“得令。”
孙益平道:“拿下莫如雪,送往刑堂。”
“得令。”
莫如雪贝齿轻咬,然后启唇喝道:“孙益平,你好大的胆子,凭什么拿本姑娘去刑堂。”
孙益平道:“刚才莫师弟便说过,难道你忘了?”
莫如雪道:“即使如此,也是你等羞辱家父在先,我们才动的手。”
孙益平道:“有谁听到?”
说到这,他的手,便朝前方一展,手心上的红,便呈现在莫如君两兄妹前,并接着道:“两位,可不要想着抵赖。”
顿了下,他展开的手,向前一招,冷冷道:“拿下!”
青云派弟子,沿半弧而来,将莫如君两兄妹,围在中间,抽刀拔剑声,也适时的响在这声“拿下”后。
莫如雪瞥向胖子,责备道:“莫胖子,叫你好好修行,不信?一个空间之子,竟连这些虾兵蟹将都收拾不了,枉你齐云榜天才的身份。”
莫如君道:“你好意思说我?”
莫如雪道:“不说你说谁,你看那崔家废物少爷,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且还在擎天峰上,大放异彩,你看看你。”
莫如君闻此,精神忽然一振,仿佛打了鸡血,脑中不自觉的浮出那抹猥琐的身影。
不错,他可以输给任何天骄,但就是不想输给那个废物,毕竟两人认识时,那些天骄,就基本已是天骄,唯独那废物,与他一样,都是废物,就连这运气,也是一样,可是最后不一样的,是这结果,那废物竟然当先跨入破空境,进而在擎天峰一战中,异军突起,让人刮目相看。
莫如君冷哼一声后,愤懑道:“好了,小妹,你不用说了,从明天起,我要好好修行。”
莫如雪嘴一撇,白眼道:“你每次都这样,说了不到一刻钟,就又恢复成原样,看来那崔少爷,也不再好用。”
莫如君道:“这次定不会......”
孙益平插话道:“明天?还是过了今日再说吧,两位。”
言罢,单手一压,众人便冲了上去。
刀剑声,立马与瀑布声齐鸣,也打乱了这方溅玉瀑,长久以来的韵律,就好似一首古筝名曲,忽然夹杂了嘶哑的二胡声。
不时,没了空间优势的莫如君身上,便挂了彩,有几剑,以他的属性体质,他本可以躲过,奈何今日,他不能躲。
他一躲,这些刀剑,便要落在小妹身上,他不愿如此。
毕竟这事,比落在他身上还痛。
或许心中涌出的一些责任和担当,也终于让他明白,父亲和大哥之前的一些心境,是以他身上的痛,也少了刚开始的那般剧烈。
由于过胖,他身上的红,也比起一些瘦子,看去要大上不少,也正因此,看去便更加触目惊心。
不过也正因为胖,他的力道也比一般瘦子要大上不少,在他不断挥掌下,有几人竟被逼了回去。
只见他刚逼出数人的空档间,忽然涌出一人,正是孙益平。
能做这些人的头儿,有一点定是非常确定,那便是此人定是这之中,修为最高的,特别是此人还是负责青云派在襄阳城事务的总事,如今调回青云派,便是要在不久后,升任堂主的。
自陆定国执掌青云以来,派里的人事变动,便与之前大有不同,即使他再不管事,也会扶持一些管事之人上来,不然创立数百年的青云派,便要在他手中毁于一旦,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且不论他之前杀了玄空上人和二长老,这种做法是否为对,但若毁了先辈数百年基业,对他而言,肯定是错的。
毕竟从内心深处来讲,他终还是青云派的魏中则,愧对先祖之事,还是做不出来。
孙益平的武器,真的如他门牙一般,是一把锄头,这种武器最好的方式,便是从上到下而来,如同锄地一般。
若将莫如君比作耕作的土地,那他定是世间最肥沃的那块,是以孙益平的锄头隐隐中,竟有些亢奋,想着这么一锄头下去,鲜血四溅,定是比这溅玉瀑,要来的好看的多。
兴奋处,还舔了舔干涸的唇角,闪过一丝狞笑。
周围青云弟子的侵扰,让莫如君无法分心来应付这一锄头,这也是孙益平当下,突然发难的理由。
这一记手段,不仅令莫如君大惊失色,还让一旁应付青云派弟子的莫如雪,大呼出声,不过为时已晚,锄头,已到了莫如君上头。
莫如雪吓得花容失色,莫如君也在心里大呼“我命休矣”的言语。
不过这样一锄头,却未曾落下,停在了半空。并让一众青云弟子瞬间退后,进而跪下,还毕恭毕敬道:“参见掌门!”
不错,这一锄头未曾落下,并非孙益平大发善心,而是有人捏住了那柄锄头。
与其说是捏住,倒不如说是被两根手指头夹住,这样势大力沉的一击,能如此轻描淡写夹住的,青云派中,不会超过十人。
当然,青云派中,能被唤作掌门的,不会超出两人,毕竟任何宗门,都只有一位掌门,而青云派的掌门,且当下的掌门,便只有魏中则。
待孙益平看清来人是谁后,立马舍弃锄头,跪下道:“益平参见掌门。”
魏中则面无表情,朝满脸血污的莫如君看去,左右打量一番后,再冷眼向孙益平。
即使跪着,孙益平也感受到了上方,那如深渊凝视的眼神,连忙道:“掌门,这莫如君目无王法,挟骄自重,不仅伤了属下,还打伤属下弟子,益平实在看不过去,便想将他送往刑堂,交予计堂主发落,奈何两人负隅顽抗,不肯伏法,便有了刚才打斗之事。”
如同知道了一件无关紧要之事,他眉头一皱,便不再看孙益平,转首向莫如君,道:“你没事吧?”
无来由的关心,让龇牙咧嘴的莫如君,一愣,心中一咯噔,有些不明就里,便带些疑惑,带点迟疑,嗫嚅道:“还......还好。”
魏中则道:“那就好。”
然后盯着莫如君各处,直至看的莫如君心里发毛,才道:“你跟我来。”
莫如君几乎想都不想,脱口而出道:“我不去。”
试问,被一位如此人物邀请,谁敢去。
这次倒是轮到魏中则一愣神,他想不到,在这青云派中,会被人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继而难得的一笑,道:“你必须去。”
这次是莫如雪,只见她跑到莫如君前,双手展开,如一只小鸡在老鹰跟前,护着那只老母鸡般,并斩钉截铁道:“我不许你要他去。”
魏中则再次一愣,笑道:“为何?”
莫如雪道:“没有为何。”
魏中则道:“你怕我杀了他?”
两兄妹不置可否,但答案有时,并不需宣之于口。
魏中则便接着道:“其实啊,像五师叔这样的人,也不尽是只有杀人手段的,你俩小时候,可是吃了五师叔不少糖葫芦。”
莫如雪道:“可是再也回不到小时候。”
魏中则道:“是啊,再也回不到从前,即使师叔已为圣人,这点也无法改变,师叔虽然对其他人不好,但对你莫家兄妹,可还算不错,所以这次,也不再似小时候,师叔不准备再送你们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