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又不能怎样。
于世间许多人、许多事而言,的确是一种无奈。
但对李知焉而言,却不怎么无奈,因为强大的实力,足以让一些无奈之事,按自己意愿而行。
下一刻,李知焉就给出了答案。
河面上,被几艘舟船打破平静,不过终究只是皮毛表象,
较之刚才,已有了许多不同,只见乌篷船四周,河水向上翻滚,犹如架在炉子上,那煮沸的清水,滚滚向上。
沸水持续时间不长,几乎瞬间,便有了新的变化。
只见沸水中,忽然涌出一物,尖喙露出水面,似是飞鸟捕食,潜于河底,又重新回到空中。
不过这种想象,立刻被现实打破,只因尖喙下,连接的却是鱼身。
原来,这涌出的,不是别的,正是剑鱼。
诡异的是,这淡水江河中,为何会有这海中之物。
马上便有了答案,这剑鱼晶莹剔透,完全是由水元素构成。
要把水凝聚成剑鱼形状,自是有人施法之故。
剑鱼呈前后左右之势,向虬髯大汉攻去。
见此,虬髯大汉终是明白,这就是少年给的答案,即使他已报出九湖军镇的名号,这少年依旧不以为意。
对此,廖姓大汉不敢大意,他在九湖军镇地位虽不高,也长期囿于此地,但他还是知道这一代少年天才,较之以前,天赋不止拔高一筹。
特别是这次幽冥域界后,让他更是惊诧莫名,怎么也想不到,一位初程境,竟已能挑战破空境,那他这个观星境,还如何自处。
之前小觑少年,但那是建立在九湖军镇之上,方可如此,如今少年不以为意,那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段,也不再奏效。
况且在这江河上,对面还是一位水系修行者,想到这,更不能大意,狼牙棒持在手中,一手一只,朝前后左右飞来的剑鱼挥去。
剑鱼很多,故廖姓大汉,也挥的越来越快,
廖姓大汉挥的快,剑鱼,却也来的不慢,瞬间就碰在一起,溅起一朵朵水花,将乌篷船上之人,淋个通透。
这里均是寻常百姓,哪见过这种阵仗,脸色刷的一白,双手捂住脑袋,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嘴里念叨个不停,想必祈祷神佛护佑。
似是唯有如此,才能寻到一丝安全感,极像沙漠中那鸵鸟,遇事就将头埋向沙子里。
李知焉见此,有些不忍,道:“要不,我们去到别处。”
廖姓大汉听此,一愣神,似是不信,也一下,想通了此中关节,心道:装英雄是吧,哼,终还是少年心性。
继而大笑道:“廖某为何要听你的。”
大笑声中,狼牙棒朝地上一捅,本就普通木材造就的乌篷船,哪经得起修行界中,神兵一击。嘭的一声,砸出一个大窟窿。
也就在此时,水顺着窟窿,向船里涌来。
船家慌乱跑来,已然不再顾及身家性命,连忙道:“军爷,这可是小的一家吃饭的家伙,还请手下留情啊,手下留情啊。”
廖姓大汉捂住嘴巴,故作惊讶道:“啊,不好意思,廖某手脚上,有些不知轻重,但绝非故意如此,毁了你吃饭的家伙,廖某深感抱歉。”
这样子,任谁看来,都不是故意的,而是有意的,再配合他这欠揍的表情,让人恨得牙痒痒,接着海扁他一顿。
于这种事,李知焉向来踊跃,只见他一个纵跃后,已然抓住廖姓大汉领口,一拳抡去。
“啊”的一声,回荡在河面浓雾中,让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接着,又是“啊”的一声,第二道的余音还未散尽,第三声又至。
“啊啊啊”之声,已然连贯起来,要不是一下就能听出,此乃粗犷男子喊叫,定会让人血脉喷张,联想到那龌龊又亢奋之事去。
廖姓大汉也奇怪,随着少年近身,周身便越来越乏力,越是乏力,那抡下的拳头,就感觉愈加疼痛。
少年接近他,并不让他奇怪,毕竟乌篷船,只有这么大。
奇怪的,是自己怎么也算观星境后期,面对这样一位少年,竟然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任由少年毒打,要是被属下看见,自己这脸面,以后还往哪里搁。
想到这,一行清泪,便随着肿胀的脸庞,径直落下。
李知焉见此,依旧有些不忍,歉然道:“不好意思,手脚上,有些不知轻重。”
闻此,廖姓大汉心中的委屈,如火山般,一下涌出,哭出声来,断续道:“你....你大爷的,你....你这是道歉吗?”
李知焉自是真的道歉,只是别人会不会这么想,就全然不知了。
特别是刚好用了廖姓大汉与船家道歉的言语,让当事人听来,怎可能是道歉,难道不是....江湖中所谓的打脸?
外面被打脸也就算了,精神上还要打脸,想这少年,也算衣冠楚楚,为何如此恶毒,行事风格与部落中的蛮子,简直毫无区别。
由不得他多想,因为河水已涌向船舱,若不及时补救,众人均会随着船沉去。
李知焉还好,毕竟水之子的他,在这里,就是他的主场。
但场间还有几位寻常百姓,且船家此时,已是悲天恸地,哭的死去活来。也不知是真如此,还是以此谋一些银钱。
李知焉不答反问,道:“你砸坏船家的船,是不是应该赔付?”
廖姓大汉呜咽道:“我...我都已给他道歉了。”
李知焉抡起拳头,又试图砸下,廖姓大汉连忙摆手,道:“赔、赔、赔,自然要赔。”
李知焉道:“这些人因你没有了船坐,是不是应该将他们送到该去的地方。”
廖姓大汉道:“自该如此,自该如此。”
太阳升起,浓雾渐散,也露出九湖军镇那巨大战船来。
战船倒的确够大,至少可在船首处,摆下三两张桌子,一边欣赏沿岸风景,一边还可吃饭喝酒,要是你愿意,还能弄几个优伶,为你舞上几段。
此时船首处,竟真的摆了张桌子,对于吃饭,李知焉向来不会客气,虽然廖姓大汉只是随口问了句,但李知焉就这样,毫不客气的答应了下来。
船首,三人围桌而坐,你还别说,这战船的伙食,颇为不错。
至少从李知焉满足的表情中,就可看出,想来已吃的差不多,此时正拍着鼓起的肚子。
而林老头,则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的细签子,在那里剔牙。
另一位,则是刚刚哪位廖姓大汉,此时鼻青脸肿,看这一老一少进食,目瞪口呆。
想着今日真是晦气,莫不是遇到打劫的,不过打劫的,哪有劫吃喝的,还劫他这军镇战船,这得多久没吃饭啊。
很快有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林老头边剔牙边说话,满不在乎道:“所谓不打不相识,多谢英雄酒肉款待,不知高姓大名?”
廖姓大汉道:“老先生过誉,小子廖化勇,任九湖军镇一普通军士长,还谈不上英雄。”
林老头道:“廖化勇?廖化文是你什么人?”
廖化勇道:“廖化文是我堂哥,我大伯之子。”
林老头道:“你们此行,是向何处?”
廖化勇道:“九湖城。”
林老头道:“九湖城?虽同为九湖,但九湖军镇,可不在九湖城。”
廖化勇道:“的确如老先生所言,九湖军镇不在九湖城,这次小子去九湖城,是为大伯贺寿的。”
廖化勇看去,极为恭敬,但心中却道:这次大伯过寿,相信大哥也会回来,定要寻机会留下两人,到时有他俩好看的。
林老头道:“你大伯?不就是廖大执事他亲爹,那你大伯做寿,是不是也代表我等有机会,一睹这道盟巨头的风采,老夫有生之年。还从未见过这种大人物。”
李知焉看向林老头,神色间,颇为不屑,然后见林老头咽了一口口水后,李知焉瞬间明白,免费吃席,于他而言,没有拒绝的理由。
故迅速朝廖化勇点头,神色间,透着无限向往,他是真的向往,只是这向往的东西,不同而已。
毕竟像廖家这种,于当世而言,位高权重的豪门大族,宴席怎可能做的简单。
廖化勇心道:果真是乡巴佬,老子还费尽心思,寻机会留下两人,不曾想,两人自己就提了这种要求,有句话,怎么说来的,踏破......啥来着,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想到这,欣喜道:“老先生莅临我廖家,定是我全族之荣耀,若无今日之际遇,想必老先生这样的人物,平时请,还请不来哩。”
林老头客气道:“廖英雄真是客气,老夫与廖家非亲非故,怎么好意思.......”
廖化勇道:“老先生虽与我廖家非亲非故,但老先生之前也说过,不打不相识,现在二位就是我廖化勇的朋友,廖某的朋友,自然可去得。”
林老头道:“可是......”
廖化勇板下脸来,道:“老先生,别可是了,要再说下去,就是不卖我廖化勇面子了。”
林老头道:“既然廖英雄如此说,那老夫.....却之不恭了。”
廖化勇道:“正该如此。”
此时心道:等去了廖家,廖某定要让你俩知道,什么叫不打不相识,什么叫不知手脚轻重。
想到这,粗犷脸上,竟浮出如花的笑容,继而将酒,举向林老头,似是在提前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