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脆弱的倔强

膨胀,的确会让自卑的人,看去好上不少。

虽没有自信那般迷人,但比起自卑,终是更好,所以此刻的他,带着膨胀,昂首阔步,向张士走来。

只见他昂首向天,眼中,已然只有张士的发际线,骄傲的像只公鸡一样。

来此不久,却让他喜欢到非常,不成想,这样的偏远之地,竟让他久违的感受到了,破空境应有的礼遇。

不会像天道宫那样,虽受尽礼遇,但也做尽孙子。

这里不同,自到得这里后,他就感觉自己与这高高在上的天空很像。

所以自到得这里,他就鼻孔朝天,心想这天地间,也怕只有这苍天才可与自己做朋友。

亦让当地土着,感受一番京安主事的地道,要感受这份地道,也怕唯有这昂首向天,迈着八爷步的傲慢。

一想到这,他又想到了南方,在南方之地,他也曾如此傲慢,只是没傲慢多久,就让一臭小子用鞋底狠狠的抽在脸上,还将自己最大的骄傲,给抽死了。

倒的确,有陆公子和没陆公子随行,完全是两种概念。

就拿现在来说,要是有陆公子随行,这梅华忠就特么不敢在老子面前抬头,则更不用说展露他眼中,那让人厌恶的戏谑,这孙子虽隐藏的好,但老子怎么的,也在京安混迹多年,活在人精堆里,又怎会看不出。

也正是那个臭小子,不仅毁了老子的自信之源,还让他在灵隐寺一战中,受尽羞辱,至今想来,亦还有些狼狈不堪、耳赤脸热。

羞辱也就算了,还让老子在道盟的地位,开始边缘化,陆大人虽未追究责任,但也把老子直接排除在了道盟的权力中枢之外。

派到此处,虽是老子主动请求,但不用想也知道,即使这次不来藏山镇,下次也可能去荼蘼村,毕竟世间那么多偏远角落,总有一个能将自己放逐过去。

思来想去,还不如来这藏山镇,这里远离京安城,虽也算偏僻之地,但架不住货物贸易带来的繁茂。

你还别说,这里的女子虽无京安城的温婉,但也独有此地民风的一份大气,这里的酒食,虽无京安城的精致,但也不失此地民风的那种豪迈与彪悍,真可谓是,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

郑行远如此想着,鼻孔朝天,不知不觉间间,已到了张士近前,用他那如炮台的嘴巴,向张士轰出几个字。

你还别说,这角度看去,就如一个炮台对准敌方的城门,只见他道:“匹夫,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张士一愣,这话他听的很熟悉,好像自己就经常说,只不过这次,是出于他人之口,让他感觉不大适应,也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这些日子,自他恢复修为后,这嘴上功夫,好像因此退化了。

看来这解决问题的方法改变了,用武力解决呢,倒的确效果不错,但也有弊端,就是很无趣,所以此刻他眼中闪过一抹戏谑,道:“你叫我说我就说?老子偏不说。”

郑行远见不得对方眼中那种戏谑,只因一看到这种戏谑,就让他想起过往种种,那些不堪回首,瞬时,从昂首的公鸡,变成愤怒的公鸡,颈毛也随之炸裂开来,道:“匹夫,你找死?”

张士再次一愣,想不到此人涵养功夫,竟如此之差,这么容易就被激怒,倒让他有些意外,细细一想,自己也没说什么啊。

不过在听到他恐吓后,张士眼中,又自然流露出一抹不屑,刚欲开口,对方就攻了来,心想此人还挺暴躁的,倒挺合他胃口。

张士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但在郑行远眼中,那种不屑,可是他的梦魇,在无数次睡梦中,这种不屑的眼神,都能将他从睡梦中笑醒,不错,嘲笑醒。

火剑为红,看去如同怒火,向张士直直刺去,眨眼间,便到了张士面门。

张士不为所动,任由郑行远火剑袭来,眼中再次闪过刚才那种戏谑,并道:“小朋友,玩火不仅会上身,还可能自焚。”

郑行远见此听此,更是怒火中烧,手上加了力道,向张士面门递去,他恨不得将这可恶的眼睛,绞的稀烂,恨不得将这张毒辣的香肠嘴,直接烤焦。

想归想,待临近,才发现此人眼中停留的,依旧是戏谑。

这戏谑的眼中,又布满着平静,平静的让他害怕,作为破空境高手,亦是看尽天下强者,在面对自己出招时,还能保持如此平静眼神的,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对自己实力,绝对的自信。

这人说话虽不中听,甚至有些粗鄙和狂妄,但绝非傻子,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此人是高手,一个笃定自己不如他的高手。

想到这,郑行远急忙一个千斤坠,收剑回撤,在数十米外,再次站定。

张士又是一愣,他已做好徒手接剑的准备,没想到这家伙竟撤了回去,让他伸出的右手,有些尴尬,道:“小朋友,你说我这无处安放的右手,该放在那里?”

郑行远怒道:“匹夫,你也比老子大不了几岁,就不要在爷爷面前倚老卖老了。”

从表面看,张士的确比郑行远大不了几岁,但实际情况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已多少岁月,即使是用阵法困住他的糟老头子,他也可以叫一声小朋友,故道:“爷爷比你大一岁也是大,咋的,不服来打我啊。”

见张士这副欠揍样儿,郑行远再次怒上心头,斥道:“匹夫,休要猖狂,须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张士一愣,这些时日以来,这话他不知听了多少遍,故扣了扣耳朵,也不知扣出了什么,向外一吹,不屑道:“是不是道盟的人,打不过的时候都喜欢如此说。”

郑行远也是一愣,不成想,这粗犷汉子,竟看出了他的脆弱,不过这种事情,千万不能承认,道:“打不过?你郑爷爷只是不想与你打而已。”

听此,张士一声冷笑,那不屑的神情,又朝他望去,望的他,似那小姑娘般忸忸怩怩,满脸羞红后,才道:“打不过也不用学那娘们儿吧。”

郑行远恼羞成怒,吼道:“你这匹夫,除了逞口舌之利,还能怎样,有种过来打你郑爷爷啊。”

闻此,张士竟真的行了来,刚行一步,一众道盟执事便齐齐退后一步。

这家伙之前用嘴撕掉仓管臂膀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与郑行远一道来的诸人,见众人如此,也一并向后退去。

唯有郑行远,本就身在一众道盟执事前方,未曾发现身后之事,脚下虽在不自然的抖动,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匹夫,你不要.....过来,要不然.....要不然郑爷爷可不客气了。”

话说的硬气,正如其头皮一样,但这话说的,却是哆哆嗦嗦,自也就少了不少气势。

不说气势,让人听来,可说滑天下之大稽。

但凡滑稽之人,都会引人发笑,即使知道这人是郑主事,也是没有忍住。

只因今日之事,有太多可笑之处,他们已是忍了许多。

许是忍了许久,在此刻不想再忍,抑或再也忍不住。

一人笑之后,便引得全场哈哈大笑,有甚者,鼻涕都笑的喷了出来。

郑行远怒极,自灵隐寺一役后,他除了讨厌别人戏谑的眼神,还讨厌这样的笑声,哪怕这笑,不是笑自己,他也讨厌,更何况这笑,就是笑自己。

故此,差点又让他暴走,转首一看,发现众人已是在不知不觉间,离他很远,怒发冲冠的同时,又是一愣。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梅华忠道:“郑兄,我们并没什么意思,只是给你腾出场地,让你有发挥的空间,也一并让这厮知道,我道盟可不是好欺负的。”

见梅华忠如此说,一众道盟执事纷纷附和,郑行远心里骂了一万遍娘,但话已出口,又不好自食其言,真的退去。

虽然他心里,很想与这些混蛋站在一起,但如今在他一番骚操作下,只得硬着头皮,面对这让自己心生怯意的粗鄙男子。

作为破空境,他深深明白,与人交手时,心有怯意,已然输了一大半,他试图摒弃这份怯意,但随着那香肠嘴男子逼近,这怯意非但没减少,反而越来越浓郁。

只因香肠嘴男子行来的脚,好似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上。

他绞尽脑汁,思索应敌之策,传话之人说,这里有两人闹事,也就是说,除了他,还有一人。

如今前方,却有三人,一少年,一老人,那老人连走路都不稳,想必不是那闹事之人。

就算闹事,也不值一提,那么最后,便是那少年。

不错,虽是一个背影,但也可判断此人,就是一少年,既然是少年,那么修为上,自也就高不了哪儿去,若是抓住这少年来要挟这家伙,说不定他会因此就范。

想到这,一大口岩浆自他口中喷出,岩浆由小变大,化作一条岩浆龙,向张士袭去。

张士冷笑依然,戏谑再现。

郑行远忍着怒意,单手持剑,脚下一蹬,径直向他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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