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峰,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锋芒逼人,直插云霄。
擎天峰上,也有一柄剑,只要你看到他,就会产生这种感觉,只因他身上的剑意,犹如汪洋,恣意且浩瀚。
肃杀,若秋叶洒落在落凤坪上,令场间喧嚣,随即转为肃穆,如同茫茫大漠中那股凄凉,一瞬间度入人心。
栖霞寺一众僧尼处,当首几人,袈裟醒目,普光看向那柄剑,亦感受到了那股凄凉,那股肃杀之气,对身旁普方大师,道:“师兄,这辛友诚多年未见,竟已有了如此威势。”
普方大师道:“哼,剑冢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即使再努力,也难成气候。”
在其身侧,同样着袈裟的胖和尚,好似笑意就从未在他那张圆脸上退去过,此时接过话题,笑道:“大师兄,师弟倒是认为,道有不同,各自有理,说不得辛掌门悟的,就是贫苦之道呢?就像普难师弟,常年苦行在外,不正是为解民生疾苦,寻疾苦之道,得人生解脱吗?”
普光道:“普安师弟此言,也非全无道理,遥想当年,辛友诚可非天资聪颖之辈,能有今日之成就,定是与他的勤劳有关,所谓天道酬勤,定有它一定的道理,况且剑冢培养弟子,也很有一套,江湖更是传言,在若干年后,这剑冢,有取代青云派之势。”
普方侧脸,看向剑冢一门,不屑道:“取代青云,还言之尚早,不说青云七子当年何等的威风八面,且霸据齐云榜多年,风光无限,就是那苍松子一人,也非当下剑冢能比拟的,说简单点,没有圣人,就是青云七子,也要大打折扣,则更不用说当下,辛友诚培养的那什么剑冢五子,忘了,还被云霄城掳了一子后,剩下的剑冢四子。须知,青云七子在少年成名时,就占据新人榜榜单前几位,如今你看看剑冢几子,新人榜上虽有,但也不过如此。”
普光道:“师兄此言,也有道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不说当年对元素的领悟力,根本不及现在,就是当年那些人,较之当下的年轻人,也少了许多获得功法的途经,师兄也定要清楚,当年可没有藏经楼供天下学子参考和研究,这功法的来源性,以及匹配性,也比当下要差上不少。”
普安一副乐呵呵的样子,道:“所以这一代年轻人,定会比我们那一代,要强上不少,就拿最近...那风头一时无两的李知焉来说,如此年纪,就已踏入破空境,还因此唤来天地异象,这可是数千年来,都未有之事,师弟想,很快就会有天之骄子陆续踏入破空境,到时世间争雄之人,将会出现一批新的、年轻的面孔。”
普方大师道:“再如何争,还不是只有这鬼样,难不成还能破入圣人境去?”
普光道:“虽不至于破入圣人境,但这样一批年轻人,由于之前对元素感悟有先天优势,那么这道则的感悟,也势必会比当下的高手更强。所以,这样一批年轻面孔的出现,定会改变当下的势力格局。”
普安道:“即使同为后期悟道境,有些可退敌两人,有些,则可退敌三人、四人,那么就证明这之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普光道:“不错,假若这些后辈生,在未来几年破入后期悟道,对当下的势力格局,定会产生巨大的变化,再说回剑冢,大师兄,你不妨想想,剑冢四子加上辛友诚,是不是又是一个缩小版的点墨门。假使今日辛友诚,凭此踏入圣人境,是不是点墨门之翻版?你不妨再想想,世间还有那个门派收有如此多天才的,唯有剑冢,对不对?”
普方大师默然良久,点头道:“师弟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一代年轻人中,还真就剑冢的年轻人,总体出彩一些,就是擅于培养人才的青云派,这次也是有所不及,仅仅出了莫如是一人。”
普光道:“莫问天还有一子,也是不错,有传言说,此子惫懒,不学无术,整日只贪口腹之欲,一身天赋,恐怕只会浪费殆尽。”
普安道:“若不勤奋,再优秀的天赋,都无用。说起这青黄不接,后继无人,我栖霞寺不也面临如此境况,两位师兄不妨一想,除了无禅师侄外,我栖霞寺好像也再无与这些天骄争雄的年轻弟子。”
普光道:“唉,可不是如此,想当年,我栖霞寺也有不弱于任何一门一宗的风云人物,特别是普正师兄,普方师兄及普难师弟,虽无青云七子那般耀眼,但也有分庭抗礼之势。”
似是想起了当年峥嵘岁月,普光一叹后,又展颜开来。
普安笑道:“枉你还是出家人,怎就被这些虚名左右,不过说起这个,几位师兄师弟可真是了不起,不仅能让我栖霞寺屹立在大陆之巅,也在抗魔一战中,受尽世人敬仰。”
普光道:“出家人,出家人,最核心的,终究还是那个人,师兄虽是出家人,但终是罗汉堂武僧,这些虚名,定是要争一争的,人言皆是,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即是人,又心向佛,定是要如此这般的。师兄说的,可对?”
普安乐呵呵的,如同一尊弥罗佛,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道:“师兄打小便比我悟性好,如此说,定是不会错的。”
...............
剑鸣,自场中起,令场间更加寂静,恍惚天地间,唯有这么一声,这么一人,这么一剑。
剑意满溢,寒光,也自剑鞘中来,辛友诚持剑而立。
忽然,寒光一闪,一剑,便自辛友诚手中而来。
韩飞眼前一白,迅速让过,其所立处,也因这剑,划出一道巨大的剑痕。
韩飞闪到一边,道:“掌门之剑,果然够快,够利。”
辛友诚道:“既是如此,韩先生定要小心为上,不可再如刚才那般.....那般大意,以至于令辛某误会先生是在小觑。”
韩飞道:“掌门之剑,韩某又怎会小觑。”
双手迅速结印,向下虚按于地,喃喃道:“云鹏,现!”
一只大鹏,应运而生,应声而现,独与真正大鹏不同的,乃是这只大鹏为木制结构,线条僵硬,看不出任何活物之相,奇怪之处,也在这里。
正因为看不出活物之相,这物一现身,便活灵活现的闪动着翅膀,并将韩飞托向了半空。
当然,没人认为这样一事,是为奇怪之事,特别是这样一事,出自韩飞之手,更是有些理所当然,若不如此,反倒是有些奇怪。
待飞至半空,韩飞的声音也由上向下传来,只见他道:“辛掌门,韩某也有一剑,望掌门品鉴品鉴。”
也不等辛友诚答,一物自空中袭来。
阳光下,一黑黢黢之物,看不清虚实,待飞近,才看清这物,并非物,也非兽,与之前的木制云鹏不同,而是一人,一活灵活现之人。
此人带剑,且一剑,便将辛友诚逼退到十米开外。
待辛友诚眉头皱起,此人站定,群雄再度哗然。
“此人是?”
“还能是什么?韩飞极擅傀儡一道,这物,自是他的傀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的傀儡,也得有迹可循,比如那木制大鹏,定是他通过机关术制作的,这人,也定是他通过傀儡术掌控的。那么此人,生前定是有一定的来历。”
“听说在益州城时,他连魔族第五战将都唤出过,不知这次,会不会再唤出那魔头来,若是唤出,辛友诚不知有几分胜算。”
见几人疑惑,一老者捻须后,讲解道:“第五战将若在全盛时期,就是韩飞本人,也不敢直撄其锋,辛友诚亦如此,若他掌控的傀儡术连本人都能超越,就是咄咄怪事喽,不过此人也不简单。虽不及当年魔族的第五战将,但在他所处的时代,也可说翻云覆雨之辈。”
“老头儿,就不要卖关子了,此人到底是谁来着?”
“你们这群小娃娃,要听老人家说话,便不要打断老人家思路,这人的存在,在当今之世,或许早被人淡忘,但在老夫那个年代,他的赫赫威名,想不知道都难。”
有人撇嘴道:“你倒是说啊。”
老者也不生气,见听者如此心急,还有意拖慢节奏,缓缓道:“他....便....是......”
环顾一周后,见均是白眼,也不再卖关子,道:“他便是七十年前,举世闻名的剑魔,申屠岫。”
“剑魔?申屠岫?我好像听人提起过。”
“又不是多远之事,这样的人物,怎会被人遗忘。”
“你们还好,若为练剑之人,定是知道此人。”
“这位兄台,你手中有剑,知道此人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