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对此司空见惯,茶铺老板表现的,还算得体,像这种荒郊野外的铺子,所接触的人,本就复杂,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就如家常便饭般寻常。
见众位师太以及青龙帮等人离开,没有直接打起来,老板万幸中,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善后问题,可是不好解决。他们打架是打爽了,这赔偿,想必也不好追讨,毕竟这些人一看,自己就惹不起。
此时场中就只剩下道盟一众执事,以及鳄鱼帮一等人。
岳乾城依旧望着那上下晃动的桌椅,不过此刻却问道:“郑兄,你刚才所言,是否属实?”
郑行远像是对刚才之事,还心存芥蒂,冷冷道:“不知岳兄所问何事?”
岳乾城道:“自然是灵隐寺窝藏魔族一事。”
郑行远道:“岳兄不知道?”
岳乾城道:“岳某虽为这南方地界的总负责人,但比起京安城总部的郑兄,终归是少了一些渠道。烦请郑兄,为在下解惑一二。”
郑行远道:“其实这些消息,来自一个神秘的组织,风声会。”
岳乾城道:“风声会?”
郑行远道:“不错,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组织,这组织在大陆耳目众多,且基本是暗哨,你可能会问,要打探消息为何不去岳麓书院,只因比起岳麓书院,这组织则多了一些岳麓书院所没有的麻烦,比如你要打探的事不想让人知道,你要打探的消息不能公开化,再比如,岳麓书院不可以为你杀人,而这组织却不一样,他不仅可以为你打探消息,还可以为你杀人。”
岳乾城道:“这个我明白,一些自己不便出面处理的事情,交给这种组织,最合适不过。”
郑行远道:“就是这样,就像岳兄与鳄鱼帮的关系一样。听说道盟已是与这个组织有几次合作,这组织所发布的消息,也颇为可靠,鉴于此,执事长大人派在下来这南方地界剿灭魔族余孽,也并不全是装模作样。当然,这其中真假,倒是无从考证。”
岳乾城道:“那你怎么看?”
郑行远道:“能怎么看,要是条假消息,就当带陆公子出来散散心,顺便敲打敲打这不懂规矩的南方诸派,你看慧能刚刚那样子,根本不将我道盟放在眼里,一个望月斋就能如此。要是他们南盟走在一起,那尾巴,岂不要翘上天,这次定要杀鸡儆猴,拿南方一个宗门开开刀,让这些人知道知道,这里没什么南盟,只有道盟;这第二嘛,这放出来的消息要是真的,这魔人也的确存在,则刚刚好,这么些年都过去了,这魔人要真的能翻云覆雨,还用的着躲藏至今?早该搞出大动作了,如果真的寻到,顺便杀了就是,至于这窝藏魔人的南方宗门,势必也要承受我道盟的怒火,断了其道统,同样也能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所以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好像都是一件不错之事。“
岳乾城道:“郑兄真是心思缜密,可想好拿哪个门派开刀了吗?”
郑行远道:“在这南方地面,此时谁风头最盛,就拿谁开刀。”
岳乾城道:“灵隐寺?”
郑行远道:“不错,若刚到此处,就拿望月斋这种领袖南盟的门派开刀,势必会引起其他门派反噬,如若拿一个太小的门派开刀,又起不到敲山震虎的效果,灵隐寺就刚刚好。那老秃驴最近,也的确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真可谓是天助我也,你说巧不巧,刚好那风声会的消息,就说这魔人在灵隐寺,也算是这灵隐寺,时运不佳,这诸多条件集于一身,想不被灭都难,哈哈哈......”
岳乾城提醒道:“这慈灯大师,在此地颇有威望,且经营灵隐寺多年,如果只是简单一番羞辱,倒也没什么不可,若想要连根拔起,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郑行远道:“这数十年间,像灵隐寺这种门派,不知倒了多少,甚至比这门派更强大,更凝聚的,依然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只要去除这门派内的核心人物,再许以其他门人丰厚的奖赏,如果这些还不能奏效,大不了再给予道盟的一官半职,名、利、权任其选择,我看有谁经得住考验,当然,也不是没有那种铮铮铁骨的,如若有,那就只有用道盟更硬的刀剑伺候。”
岳乾城道:“听君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既然郑兄在这方面有如此多的先进经验,那岳某愿意配合郑兄,一切都听郑兄差遣就是。”
此时岳乾城笑意盈盈,也不知道是真心这样,还是假意如此。
郑行远道:“岳兄可别如此,到时还需仰仗到你,你也看到了,这些人,即便你我合力都很难对付,所以还得用到岳兄你手中太阿才行。”
岳乾城笑了笑,不置可否。
..........
蝉鸣声声,蛙叫连连,为这炎热的夏天,更添几分热闹。
不过更热闹之处,则是不远处,那条小河边,其嬉笑声,已是压过了这蝉鸣蛙叫,显得极为欢快,一阵阵孩童欢笑声,将驿道上的行人,直接带回了那个属于自己的童年。
驿道上,望月斋一众,也行到了此处,也听到了孩童的欢笑声,不用看,也联想到了孩童戏水的欢乐场景。
待走近,也的确如他们所愿,也的确是孩童在戏水,一个个,也的确赤身裸体,也的确颇为欢快。
唯独不和谐的是,这之中有一位中年男子,仅仅只穿了一条亵裤,也玩的非常欢快。
当然,有中年男子,也并没有什么问题,一直都这样,也没人说过什么。
没说过,不代表没问题,即便以前没什么问题,不代表一直都没有问题。
以前那是因为一些乡野村妇、虬髯大汉路经此地,见惯不怪,但今日这路过的一群人中,不再是村妇大汉,而是一群出家人,出家的女人,对此,自然便有了非常大的意见。
毕竟于这群出家人来说,可没人认为这是她们自己的问题。
就像她们不知道的是,这欢笑声,也因她们的到来,戛然而止。
南盟一众,此时羞的满脸通红,也不知是艳阳照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许是为了让这尴尬的场面,再尴尬一点,有数人,已是啐骂了起来。
“呸,一个大男人,怎的如此下贱。”
“真是有伤风化,呸。”
“要不要脸,这里还有许多人路过呢,呸。”
谩骂声中,一位特殊人物站了出来。
不错,正是整个南盟唯一的男弟子,吴通大师兄。
只见他瞟向身边那位羞红了脸的小师妹,挺了挺胸脯,对着桥下那中年男子道:“嘿,嘿,大叔,我能理解炎热夏天那种水中的欢愉,但咱们能不能稍微离这行人颇多的驿道远一些。”
大叔也是憨厚之人,套上农忙时的布衣素服,就是一典型的庄稼把式,被这么一说,也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后,匆忙穿上衣衫。
只是不穿还好,一穿,就真的是活脱脱的庄稼汉子,但见他,脸色比众人还红,行到众人身前,歉然道:“让各位师太见笑了。”
慧能师太终是年长些,这道理,也就懂的更多,只见她道:“这位大哥不必如此,是贫尼诸人,扰了大哥雅兴。”
像庄稼汉的中年男子道:“我也是见这天气炎热,才下河戏水,贪凉寻乐,真没想到诸位师太会路经此地。”
慧能师太道:“大哥,你说这话,倒让贫尼惭愧不少,大哥贵姓呢,是这周边之人吗?”
中年男子道:“免贵姓秦,不是这周边之人。”
慧能师太道:“为何到得此处?”
秦姓男子道:“前几日接到老友.....也就是灵隐寺方丈慈灯大师信函,说有事相邀,故就到得了此间。”
闻此,慧能师太有些讶异,在她感知里,此人毫无修为可言,看其装扮,也活脱脱一乡野村夫模样,疑惑道:“先生也是修行中人?”
秦姓男子道:“我也不知是不是,不过我师父应该是,所以我也应该....算是吧。”
此话听来,让人颇为困惑,不过却让慧能师太对此人的身份,清晰了不少,也不说破,笑道:“秦大哥,我等也是去这灵隐寺,要不一道同行,也算有个伴。”
慧能师太话刚出口,场间众女尼,便嘟起了嘴,显得颇为不愿,心想这是个什么人啊,就往队伍里召,要是个采花大盗,可怎么办?
刚想到这,便有女弟子道:“师叔,这人看来虽老实,但大多坏人,都隐藏在老实的面孔下。”
慧能师太被这句话逗的“噗嗤”一笑,道:“不要孔雀开屏了,秦大哥的眼光,可是天下一等一的高,对你等,可没任何兴趣。”
听到这话,秦姓男子又挠挠头,脸也刷的绯红,嗫嚅道:“哪.....哪有的事。”
这女弟子嘀咕道:“我还看不上他哩,看他那糗样,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儿一样,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像天下间,哪只癞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