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崖

动作却是灵活非常不过是一个拧腰就将那剑势躲了过去。众便齐齐看清了他形貌脸带刀疤、胸怀敞、腰间还悬着个半残缺白玉一样骷髅头果然是十分诡异。

那声音粗噶内含浓浓恨意:“花、戮!”一字一字迸出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又加上乱发披垂状若疯鬼。

正是花绝天。

既然事情已到了这地步花戮自然不会再多做容忍就也祭起了一杀气如鬼魅一般揉而上。

他剑招集前世杀手之诡谲与今生秦风孤傲、花绝天霸道之成加上他那迅疾如电法便独辟蹊径另有他独创招式……之前一直不得显但此时却全数使将出。

而花绝天之前小瞧了他自以为花戮逃不出他手掌又当其练就《梵天诀》早该自爆而亡而如今发现这小辈竟是精神绝佳全然不带半点损伤模样——虽说不知为何可也晓得自己是绝然失算了哪里不是恨之入骨?

再加上……花绝天怨毒目光直冲向被花戮推去楚辞畔花蚕他知晓了正是那看似羸弱少年杀了自家师弟只余下半个头颅聊以慰藉要说恨意比起花戮他恨花蚕尤甚而若是不先宰了面前这个小辈他怕也是去不了那少年边!

只这样一想他出手便了几分。

花戮当然感受到花绝天投花蚕上杀意不禁眸光冷了一冷他提一口气子倏然拔三尺紧跟着就抬起一脚直踢向花绝地那半个头骨上了。

“小辈敢尔!”花绝天厉叱一声那柄阔背铁剑立时横扫而出带出一阵腥风……

花戮不急不燥他反一跃落向花绝天后一手持剑刺向他后心另一掌则拍向他天灵盖竟是上中二路堵住了花绝天反击之途。

花绝天是不惧他只桀桀怪笑两声也不知子是怎地扭曲了一下就避开了花戮攻击范围掌剑齐上正是面对面抵住了他!

两站得如火如荼从面子上看也是旗鼓相当但两周都萦绕着不寻常庞气场使硬是插不进半分去。

花绝天双目赤红花戮眸光冰冷都是下死手朝对方猛攻而去!

另一边花蚕正扶着楚辞胳膊一面躲着对方想要搀着自己动作……开什么玩笑作为蛊毒师他今日出行可是周布满了剧毒若是一不小心被他碰到了那他可真死得太过冤枉。

楚辞自然也不会留意到花蚕这小动作他此时注意力全那片战场上唯恐漏掉了什么让自己这方输了砝码。不过好战局尚可只折损了小部分功夫不济主要实力可都是保存了。

一旁看着也不是个事儿作为领头楚辞加入战局是义不容辞然而花戮将花蚕交到他手中他也是要绝对将他护好……想了想楚辞唤了顾无相一声就把花蚕安危交托给了他。

于是顾无相原本后躲着顾澄晚、还有三脚猫功夫楚澜如今又多了个瘦瘦弱弱花蚕可以说是手忙脚乱忙不迭地林沐晴便让林沐啸也过了这才稍稍好转。

花蚕是不能动作但即便是如此激烈战局也没阻碍了他思索他一只手探入袖子里指尖轻轻抚摸那早“雪地”消失刹那就回到他腕上银练蛇头一边把目光投向场上众看此刻战力分配情形。

清虚子被骷手李长伤了弟子此时正招招狠手;觉明、慧悟和玉合欢这两佛一妖是力战魔教要命尊者不让他沾染这边战场、以音功阻碍众;几个武林先辈一面对付干尸一面还要顾及自家子弟性命是着实忙碌;楚辞是领头他与林沐晴背靠背既是御敌、又是观察战局;顾无相与林沐啸要护着三个空乏无力少年郎几乎已是左支右绌;青柳带着彩衣阁女子们干脆缠上了那些个阴魂使者端是狠比修罗……而他家哥哥花戮与花绝天是生死相搏至于余下那些□尸缠得手脚慌乱不说能保得住性命也就不错了。

花蚕冷眼看着似乎杀之不干尸一言不发这时候他畔倏然传了个微弱呼吸声他蛊方狄不知何时悄然到了他边由于战场太过混乱居然没有一发现他未曾加入战局而顾澄晚亦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拉着还从未见过这般惨烈战况楚澜也作出个惨白脸色低声安抚却让他不能注意自家主那边了。

“直到此刻炎魔教主要任务也未出。”花蚕几不可闻地轻语。

“是。”方狄垂首他隐隐察觉到自家主心情不佳便不敢多话。

“炎魔教教主、阴虫和阳虫、不知名某个长老、还有不知躲哪里引魂尊者……阿狄你猜猜看他们会哪里?”花蚕唇边带着轻柔笑意语声也是极温柔温柔到让这个知他甚深蛊不寒而栗。

“属下不知。”方狄加恭敬了“还请主示下。”

“呵……”花蚕低声地笑“阿狄阿狄你去用你体里蛊找出引魂尊者然后斩了他头。”他随即嘴角弧度加深些“自然你若是想让你蛊儿们吃了他也随你。”

方狄不敢怠慢:“属下领命。”他刚要走耳畔又传轻嗓音。

“可别让发现了不然你就自去喂蛊罢。”

方狄子一僵就连连地掠过去了。他抖一抖左手袖子让手掌全都缩入袖中再捏一捏拳头那齐腕以下血肉骨头便都化作了细如蚊蚋小虫空气中倏然散开去了。

另一边顾澄晚体内之蛊与方狄花蚕皆是生死相连当然也把这番对话全听了耳内这一刹那他因着到这炎魔教而重升起浓浓恨意就像是被一桶冷水兜头淋下浸了个透心凉。

是主未曾下令不得私自出手那还未出现要忍耐……

花蚕瞥一眼顾澄晚见他咬紧下唇唇色发白微微一哂就又把目光放到自家哥哥上了。

花绝天铁剑开合就像掀起了一阵狂风而花戮剑势则如水银泻地防御甚严让找不到半点空子。

两个内力都是刚猛一路花绝天是狂放花戮则加霸道那强内力喷涌而出直刮得旁睁不开眼就连那空气都仿佛被挤一起发出“嘎吱嘎吱”响声。

花绝天心情很坏不仅仅是因为被欺瞒了怒气冲头多则是花绝地死给他带打击几十年相思刻骨暗地里宠溺无限哪怕是被敌视也要月月探望……今时一朝梦碎让他怎不伤痛欲绝?

他是早没了多年安于谋划镇定与狡诈了如今留下只剩下个为爱发狂半疯之。

而对于花戮而言此是首先要剿除两个仇敌之一为了日后复仇他与花蚕隐忍十余年每日试探与恶意视线中刻苦修行这固然是他兄弟二心中所选但促使了二此种选择花绝天花绝地那是非死不可!

之后方才是要将炎魔教连根拔起。

花戮与花绝天两气劲太盛自然是难免伤到他花戮眸光冷了一冷便有意识地跃动形逐渐挪到了旁边去渐渐远离了众干尸与诸武林士。

这一下没了束缚两——或者说花戮便能放开手脚花绝天是强敌他也不再藏拙肆意使出了前世杀之法与今生武学轻功相结合而出鬼魅法就如同一道道残影般绕着花绝天翩飞游走任他剑招飓风狂浪、掌法排山倒海都不能奈他若何。

那一头楚辞眉头渐渐皱了起。

事态发展并不如他意现看起好似占了上风但其实炎魔教根本未曾伤及根本里面主要物都没出全即便是出了也没见受伤别提死上一两个了。而自己这边厉害些手全数分配了出去还有几个受了轻伤而对方损失不过是几具干尸而已若是这边死了恐怕马上就能补充进去真是不值一提。

他没有犹豫太久终是下定了决心。

“沐晴你且退上一退。”楚辞背靠着林沐晴传音给他。

林沐晴讶异地睁眼立时明白了楚辞所想做之事心中略有担忧但想着楚辞自由考量便又相信了他急急退后了好几步与顾无相站到一起。

“沐晴你怎地过了?”顾无相一横剑扫飞一只干尸皱眉问道。

林沐晴也举起剑严阵以待:“小辞要用药了。”

“那位神医给药?”顾无相也觉得惊讶。

“是。”林沐晴简短地回应便继续投入战局。

却说楚辞孤一掠到场地另一边从衣襟里摸出两个瓷瓶。

这其一是专防着尸毒用只是之前不及给众武林服下不得不说是一遗憾而另一瓶亦是神医陈百药所制能克制干尸。

说起也是运气那一日陈百药匆匆而楚辞原只想他能弄出青黑之毒解药便承了他恩情却没想到与他暂时有合作关系妙音妖女玉合欢竟是与陈百药交情匪浅只说了几句话便硬是将陈百药多留了会子弄出尸毒相干好些药粉之后才脸色难看地离去……

此时楚辞主意已定便不再多想他把第一瓶药重又收了起而将第二瓶瓶塞掀开再运起内力直逼瓶中——

“扑!”

就仿佛一团烟火炸开有好一坨药丸从瓶口中飞了出才一见外头风景就立时化开变作一片白烟倏然飞散极地就蔓延了整个山顶顺着风直飘到了干尸们头顶上。

那药粉着实厉害它也无需多费力气才一触碰到干尸那铜筋铁骨干尸们就好像是被温烤过了从头颅开始不住地融化。头皮头骨均化作腐水而上皮肤也是沾上哪儿就化到哪儿是成片成片地脱落只发出“嗞嗞”响声听起好不瘆!

这一景象吓坏了正与干尸们战斗众武林这才一瞬间工夫怎地干尸们就变成了这番模样?莫不是那“白烟”有剧毒?

这样一想又骇得他们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被那“毒烟”碰到也落得跟干尸们一样凄惨下场!

可很又有发现那药粉对却是无用有碰到了那粉末刚要忍着剧痛斩下触碰粉末胳膊时才发现自己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旁见了便也觉着喜。

而那边操弄了这一切楚辞见状也才松了口气。

他原先也不知道这药粉有这偌威力只是本着对陈百药信任方才带上它以有备无患没想到居然如此妙用一下子省了他不少功夫。

想到此他便声一呼:“诸位莫慌这便是陈百药神医为我等所制除去这干尸妙法!与无忧!”

众武林听见是定了心便仗剑而上是勇猛了。

花蚕也见了这番场景是饶有兴致他倒没想到那号称“活死”陈百药竟能弄出这般有用东西……神医救蛊毒师杀救神医也会做出这种剧毒。

他趁着其他目瞪口呆之际自己则稍稍蹲了下用指头拈起一点干尸剩下黄水放到鼻头嗅了嗅。

自然他没让任何瞧见。

那边花戮与花绝天仍是不见上下花戮清醒得多了法也可花绝天则气势刚猛拼起命也不可小觑。

看起短短时间内若无他干预是分不出个输赢了。

然而又怎会无干预?

就干尸们奇特景象惊呆了众、连花蚕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之时集中了精力与花绝天缠斗花戮无暇他顾冷不丁地被后袭一股腥风咬住。

是毒虫。

沙哑而诡异笑声由远及近飘飘忽忽好似分作几重忽忽低忽聚忽散。

“花绝天你这没用老东西这许多时间也收拾不下个少年且让老婆子帮你这个忙罢!”

花绝天此时是绝然听不到旁说话也不管是不是偷袭他只知他恨毒了这一霎现出了一点破绽他便毫不迟疑地当胸一掌十成十功力直接把他打飞了出去。

花戮腹背受敌一时借力不及正好跌出了悬崖。

于此同时花蚕刚嗅出那黄水中药气带着微微笑意抬起了头把目光投向他家哥哥——而下一刻他笑意僵了唇上。

“哥哥——”一声锐利低鸣。

及至叫出了口他才发现这声音竟然是从自己口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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