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司机刘正刚的电台响个不停。
电台对面的诸多的哥听到这个关于半月前乘客的话题虽然没有疑问和嘲讽,却也热情平平,基本都回答“没见过”。
刘正刚忙问晁千琳:“你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啊?”
晁千琳明白岚城的哥的热情需要一个剧情来调动,毕竟此类好人好事的新闻她也听过不少,眼珠一转,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个人是我朋友的男朋友。之前他俩吵了一架,那男人一气之下离开家就没了消息。这十几天里,我们一直到处找他,最后听到的消息就是他被两个美女搭讪,上了出租车……“
这个故事显得夭夭为晁千琳随口扯谎而怨愤的眼神格外生动。
刘正刚瞬间入戏——女朋友为了他奔走半个月,听到了这样几乎是出轨实锤的消息,心情之复杂可想而知。
他忿忿不平地说道:“嘿,这种人渣,还找他干嘛,让他得艾滋死掉算了!”
“可是他还欠我们七万多块钱……”晁千琳适时补充了一句。
不光骗色还骗财?
刘正刚在倒后镜里瞧了夭夭一眼——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皮肤黑得像中非混血,可五官精巧伶俐,尤其是那双和国人颜色不同的灰绿色大眼睛烁烁有神,显出整个人的青春洋溢,娇俏极了。huye.org 红尘小说网
虽然坐在晁千琳身旁让她毫不突出,可刨去那个“异端”看来,她绝对也是极有异国风情的小美人儿。
“丢人都丢到国外去了,真他娘的差劲!”
他这话让夭夭瞬间怒火直冲脑门,晁千琳却拉住她,表情诡异地朝她笑笑。
果然,刘正刚打开电台,添油加醋、洋洋洒洒地讲述了一个花心浪子始乱终弃还欠钱不还的悲情故事。
夭夭作为故事中可怜的异国留学生,受了一身情伤,还为这笔追不回的生活费和学费苦恼不已。
电台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响应,岚城的哥们的情绪相互带动,越说越是激进,骂人不带脏字的岚城特色糙话全都朝着桃之招呼。
也不知是谁带头,一群大老爷们儿纷纷表示要切实扛起为国人争脸的大旗,让外国友人忘记那个该开除国籍、猪狗不如的畜生,感受到中国人民如火的热情。
夭夭听着这一片揭竿而起,讨伐渣男的神奇展开,表情从一开始的恼怒,变成强忍着不笑出声的复杂状态。
她一个在中国老老实实修炼了几千年的妖怪就这样因为肤色被刘正刚强行改变了国籍,还无可辩驳。
早知道她就不急着化形,变成这么个受原型影响的尴尬肤色了。
到了出租车公司,刘正刚依旧在自己的司机群里撒网人肉桃之。
“我们先查一下那天下午的出租记录,大概锁定一下范围吧。”晁千琳懒得再理手机震动不停的刘正刚,带着夭夭投靠了更靠谱的方法。
和之前一样,晁千琳顶着她比银行金卡直观好用万倍的脸,轻轻松松地拿到了七月四日下午三点到五点间,载客离开银座的出租车营业记录。
七十多条信息说明至少有七十多人可能在那个时段见过桃之,信息中不会显示乘车人数,也不会显示乘客性别,依然是海底捞针。
晁千琳忽然有了个想法。
对方既然有财力和势力让一座商场整个儿换掉一批员工,让一个出租车司机离开本职也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对方真的想彻底切断桃之与外界有联系的线索,这件更简单更方便的小事不可能被忘掉。
她拿着这些记录问刘正刚:“你们平时开的出租车车牌号是和本人固定对应的吗?”
“当然了,”刘正刚露出一副自豪的样子,“在岚城开出租要求多了,办下车来押金就要大几万,谁都把车当宝一样,一车对一人。”
“那你们应该认识彼此的车牌号吧?你看看这些记录里面有没有七月四号以后就离开你们公司不干了的司机?”
刘正刚认真地检视一遍记录,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人记性不太好,看到车和人才对的上。我发到群里帮你问问吧。”
很快,的哥群里就有人回应。
一个的哥说他有个同事名叫丁怀,在十几天前似乎发了笔横财,从公司离职,不知道现在在干些什么,而他的车牌号刚好就在其中。
刘正刚兴奋地打着报告,又向那位的哥询问能不能联系到那个离职的丁怀。
“从银座到岚城火车站?”夭夭看着那个车牌号对应着的行车记录,眉头紧锁。
虽然她是只总被美食和玩物分心的猫,但桃之对她的重要性她自己也很难讲明,这一瞬间的焦灼感令她难以平静。
她和桃之的联系只有相识之初结成的血契。那是一张由互换鲜血的法术形成的里世界合同,可以感知结契对方受伤与否。
也就是说,血契只能确认桃之的安全,却不能像纹盒一样感知方位。如果桃之已经离开了岚城,想在广袤的中国大地上寻找他,就更加困难了。
晁千琳却担忧着更糟糕的情况。
那两个女人并没有和桃之去“喝一杯”,而是把桃之带到了和搭讪内容全然无关的岚城火车站,这说明那两个女人很可能和带走桃之的主谋相关。
也就是说,这个行为是蓄意已久的,那个搭讪之前,桃之就被盯上了。
对方有这强大的财力和实力,很可能清楚这棵万年灵芝草的价值,事情拖久了,桃之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
几分钟后,那位向刘正刚提供线索的的哥发来消息,表示自己也联系不到丁怀,丁怀好像和所有的哥朋友都断了联系。
晁千琳当即拿着那台车的车牌询问刚刚帮她查询记录的工作人员,从公司的记录中得到了丁怀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她对夭夭低声说:“他肯定被封口了,对手的信息毫无泄露,咱们完全不知道他是被怎么收买的,隔着电话撬开他的嘴可能不容易。”
夭夭冲劲儿十足:“那咱们这就上门找他,你问不出话,我打得出话!”
刘正刚听到这话也未觉不妥,立刻载着两人直奔丁怀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