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千神刚想到长蛇身处的空间和狰身处的空间景物的不同,但还来不及想的更多,那一爪已经向他扑来。
作为兽类,狰的攻击方式其实十分单一,爪扑和尾扫就可以概括。然而,作为上古凶兽,它的力量因为招式的单一更加纯粹。
旋风在狰的身周转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晁千神的手中,他记着短剑碎裂的关窍,灵力铸成的弓箭被他收于背后,转而控制着旋风在手中放大,接下对方带着灵力的一爪。
然而,狰的力道之大远超上次,它几乎是一爪拍开了那个旋风,皮毛被猛烈地风刃卷掉而鲜血淋漓却依旧没有停下,反而受到血腥味和痛楚的刺激又一次发出怒吼。
这一爪几乎是结结实实地抓在了晁千神的胸口,他在皮肉被撕开的瞬间把灵子从弓形散开,挡在胸口给狰增加了些阻力,但整个人还是被拍到飞出数米。
这次的狰的咆哮比前两次凶狠得多,宁峙和任道是都从它身周被震出数米,用双臂挡着面前空气的波动才勉力站住,宁峙更是被逼到了岩石的边缘。而早就受了重伤的长蛇则直接飞了出去。
他们根本来不及帮助已经被狰扑在身下的晁千神。
“大蠢材,怎么这么狼狈?”一个女声就像一泓清泉忽然灌入了晁千神的耳朵,远远盖过了那野兽喉咙间近在耳畔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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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不,晁千琳,你这突然是干什么?”身在客厅的齐泊雪没想到浴室的门突然间被踹开后,走出来的晁千琳居然用手中闪着烈焰的血红色匕首抵着自己人。
“哈,还要再说一遍?”晁千琳惫懒地嘟囔了一句,在她身前被她的胳膊环着脖颈,刀子抵着颈动脉的少女不知所措,被晁千琳用胸脯顶了一下后微微趔趄,外加面红耳赤,慌忙替她说道:“带她去见齐老板。”
齐泊雪叹了口气:“你直接说不就是了,齐老板也有交代过,你的要求都尽最大可能满足。”
“哦,那好像也不需要见齐老板嘛。”晁千琳并没有放开那个少女的意思,反而恶劣地咧嘴笑道,“那你就,送我回家吧。”
齐泊雪不禁皱眉:【还真是符合女王陛下这个昵称的任性级别啊,不过这个笑脸倒是很有反差的美感……天啊我在想些什么。】
她克制住自己,有意清清嗓子,免得暴露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古怪念头:“先放开她,我会联系齐老板的。”
“说到底,没有齐升逸同意,你们就不会让我走不是吗?”晁千琳叹了口气,“我是不喜欢和女孩子动手的,虽然这句话由我说出来很不适合。”
说完这句话,她把被她抓着的女孩子向边上一扔,手中的匕首一点点增长,在她握着匕首的手心,血液再不断顺着手柄的位置向上流动,直到在她手中凝聚成了一把微妙地跳跃着蓝色火焰的长剑方才停止。
齐泊雪感到事情向着她最不愿意的事态发展,只好从腰后掏出了一把枪,举起对准了晁千琳的大腿:“我也不想和你动手啊,我会去请老板过来的,稍等一下可以吗?”
“我只是觉得这期间花费的时间,不如我直接逼你打开空间。”
“没有老板的允许,我是不可能让你离开这里的啊!”齐泊雪申明自己的立场,“但我们也没有必要动手。”
晁千琳的手垂在身侧,过长的剑身垂下时擦过地板,留下了深深的沟壑,她漫不经心地查看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指甲:“其实我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可是最近过的太平淡,心里有些闷气总也消不平,若是不在看见大哥之前撒出去,恐怕就要把他从濒死打到真的死了。”
“哈?”齐泊雪感到这个逻辑她很难理解,这段话本身也十分难懂,但见对方的架势是真的要和她打架,以她的性格也是不会拒绝的。
想到这里,她未举枪的另一只手,又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战术匕首,背在身后,然后就保持着和晁千琳对峙的状态,静静等待对方的反应。
两人大概站了足足有一分钟,却都没有动作。
冷汗自齐泊雪的额头滑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我先对她开枪吗?】
“好了。”晁千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齐泊雪还没反应过来,晁千琳手中的剑就在虚空中径自融化,顺应着地球的重力自由落体砸在地板上之前划出的沟壑之中,燃烧却没有停止,而是在地面上滴落进去。那些血液上的火焰不断侵蚀扩张,并向下燃烧,仿佛那些火焰身上带着利刃和千钧的重量,竟然已经撕开了这个空间,其下的位置露出了纸边般不整齐还带着虚空黑芒的空间间隙。
齐泊雪根本没想到,这对峙着的一分钟只是为了分散这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晁千琳把这三天共六次的检查当中,那台测验她能力的仪器放出的灵子尽数融合在自己的血液中,使用这个以血液为引线灵子为燃料的悯火诀,把这些火与血液交叠形态的灵子用和晁千神一样的方式锻造成刃,切开了空间。
这种切开空间的能力是晁千神的锻形诀不具备的,因为普通的灵子密度和以血为媒介燃烧起来的灵子密度根本无法相比,更别提血液本身作为人身体的一部分,承载着修真者真元的力量。
晁千琳无视自己依旧流着血的手掌,而那些血也没有离开她的身体,只是顺着她的手臂外侧凝聚成了古怪的花纹,随着血液体量的增加,不断地向她的臂膀上扩张。
她向着齐泊雪和周围的女孩们拎起裙子像身在舞会一般行了个礼,说声:“我在这里玩的很开心,谢谢招待,下次见。”向后一跃跳入那道已经可以容下她身体的裂口。
“等下。”在她穿过那道裂口的同时,齐升逸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你已经改变心意了?”
“一开始也是你要我留下的,现在我有事不得不走了。”
“我会再去找你。”
“请务必来找我,我也还有事要问你。”
“还真是任性啊。”在整个空间中,齐升逸的声音呵呵笑着,似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随着他的笑声消失,晁千琳身处的空间间隙也到达了尽头,她脚下透来亮光,接着,她终于身处亮光当中,着陆在了一棵树的枝头。
鼻子间满满的血腥味几乎盖过了她自己身上带着的,她扫视了一眼满坑满谷的蛇的尸体,眼睛瞬间对焦在对面岩石上,正被一头巨兽猛扑在身下的晁千神。
“大蠢材,怎么这么狼狈?”
“千琳?”晁千神惊讶地回头望去,看见一身水蓝的缎子睡衣在风里轻飘飘地摇摆,一如那件水蓝色的小礼服般,裹着自己朝夕思念至疯魔的那个少女。
他这瞬间的分神并没有被狰利用,因为狰也同他一样,抬起头惊讶地看向那边的少女。
如果它没看错的话,这个少女刚刚在它眼前,从另一个灵力感应相同的空间裂口进入了这个空间,而且,那个空间的构成比这里还要紧密。最令它惊讶的是,那残留在空间裂口上的撕开空间的灵力,与她身上依旧暴露着的灵力竟是相同。
空间构成的紧密感既空间墙壁的密度如果简单形容起来,就是指隔绝自然世界各类自然力影响的能力。
对于空间中的人来说,最容易理解的指标便是时间的流逝感。假如在没有任何空间墙壁包裹着的普通世界,日期的更迭是三天,那么现在众人所处的异空间中经过的时间便是两天,而晁千琳之前所处的齐升逸的空间则只有一天。就像竹篮打水,越紧密的空间封闭内容物便越多,流逝的时间就越少。
其实这才是晁千神无法到达晁千琳所在空间的原因。
玄离可以打开的空间墙壁密度仅仅是现实世界的程度,从低密度空间突破到高密度空间打开的墙壁是以低密度空间为标准,可是通往更高密度的空间,则要以中间隔着的这层空间的密度为标准,同时,要离开这层空间要打开的也是以这个空间为标准的密度层次,所以虽然他们还未试过,其实靠玄离也是无法离开的。
这个瞬间,狰看到了重返自由世界的希望。
它之前没有回应晁千神那句“一起离开”是因为这些人从现实世界来到这个异空间时的一切举动它都看在眼中。他们连这个空间的构成都无法看透,自然并不知道如何离开。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它要让这个少女打开这个空间,放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去找那些把它关起来的家伙算账。
虽然早就忘记是谁了,不过那些人把它关在这里也不过是要隔绝灾难而已吧,只要在人间大闹一场,他们就会自己出现了不是吗?
眼见着狰看着晁千琳时从刚刚狰狞的神色瞬间变得冷静,虽然不知道这之间发生了什么变化,晁千神还是下意识得警觉起来。
他趁着它片刻间地分神,手指微动,召回了那团被打散四处的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