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部分_第一百四十九章 虚虚实实心理战

“启禀二皇子,皇上今日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张泰站在承乾宫的门口,朝着欧阳清低头行礼。

“张泰,你有几个胆子,敢对本王说谎?”欧阳清眼神微闪,看着张泰,怒喝道。

“奴才不敢,奴才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二皇子面前说谎,不过皇上就是如此吩咐的,今日身体不适,任何人来一概不见。”张泰说着,垂下头,并未看欧阳清的脸色。

“皇上,这棋您可输了。”却就在这时,从承乾宫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如此说着。

说话的正是慕容瑾,此刻的她正坐在皇上的对面,一袭白衣不染纤尘,如同降落凡间的仙子,腰间的玉笛始终不改,还是那般晶莹剔透,碧色盈翠。

“朕还记得,当初跟皇贵妃下棋之时,你一番话让朕如今记忆犹新,没想到,平日不显山水,你竟然也是个棋道高手。”皇上喟然长叹一声,如此说着,将手中的棋子丢到盒子里。

“皇上过誉了,论棋艺,我又怎么是皇上的对手呢?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慕容瑾再次说着。

丝毫不曾掩饰的声音透过那门间的缝隙传到外面,传到张泰和二皇子欧阳清的耳朵里,张泰神色未变,可欧阳清一张脸却已经黑沉下来。

“这就是你说的父皇身体不适,任何人都不见?那里面这是在做什么?”欧阳清再次问道。

“奴才只知道遵从圣旨,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奴才不能违抗。”张泰说着,似乎这件事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狗奴才!本王迟早有一天,让你付出代价!”欧阳清冷哼一声,朝着那紧闭的大门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慕容瑾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见欧阳清的脚步声的确是渐行渐远,这才将自己手中的棋子放下,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朕很好奇,你每日进宫来找朕下棋,到底要做什么?”皇上挑眉,看看外面,又看看慕容瑾,问道。

“皇上英明,难道也看不出来,我在和欧阳清玩心理战术吗?用兵之道,跪在沉稳,有的时候,面临困境,兵力相当,谁沉得住气,谁就是最后的赢家。他若看不透这点,非要自投罗网,我也没办法。”慕容瑾笑笑,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是你们并非兵力相当,你早一步进宫,在朕的身上下毒,已然占了先机。”皇上说道。

“这叫兵不厌诈,皇上不会不知道吧?没有人会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动,等着敌人打过来,总还是要想些办法才是。”

“现在你满意了?这几日的功夫,他日日被朕拒之门外,已然心急如焚,如今正按照你设定的道路去走,看来,你的目的就快要达成了。”皇上似乎有些无奈地说着。

“不知皇上,是希望我的目的达成,还是不希望呢?”

“朕自然是希望的,这秋夜国的江山,不能毁在朕的手中,这也是为什么朕答应配合你的原因。”皇上说着,对目前

的现状深感无力。

若不是当年的一场错误,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局面?不管怎么样,秋夜国的江山,不能败在他的手中,更何况,欧阳清并非他的亲子,而欧阳澈,即便不是他最爱之人的儿子,却是他如今唯一的嫡子,也是继承大统最合适的人选。

“既如此,那就多谢皇上成全了。”慕容瑾垂下头,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

她从来没有选择什么,甚至到如今,也只是别人选择了这条路,她却被动地承受,然后才选择一条有利于自己的路,她甚至已经忘记了,当初欧阳清在中秋宴上选择求娶慕容珮的时候,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如今想来,却是庆幸无比。

若非欧阳清当初的背叛,如今现在这片泥淖中无法自拔的人就是她,若非经历了一场生死,一场刻骨铭心的痛,她又怎么会将现实看的这么透彻,又怎么能站在局面之外,来引导这一切呢?

自上次和慕容珮谈话之后,她又和欧阳澈深谈了一次,京中的局面复杂,牵扯的家族和官员颇多,怎样做到不牵累无辜,怎样做到将伤害降到最小,那是欧阳澈该考虑的问题,而她要做的,就是如何将这件事情推向**,让它更快地圆满落幕。

欧阳清是个多疑的人,她日日进宫和皇上谈话下棋,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妥,她并没有要求皇上用这至尊的身份来做些什么,她更加没有用皇上身上的毒作威胁。

她给皇上下毒的原因,只是不想皇上成为她做些事情的障碍,至于会不会成为她的助力,她不关心。

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在欧阳清的眼里却有着别样的色彩,欧阳清定然会以为,她和皇上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商量好,只等着他自投罗网,一旦他的心里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求生的本能会让他不遗余力地放手一搏。

他会押上一切赌一把,一旦成功,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没有人能够伤害并且阻止得了他,所以,这种疑心到了一定的境界,欧阳清一定会反。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到底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朕忽然想起已故的皇后曾说过的一句话。”皇上摇了摇头,颇有感叹地说着。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皇后娘娘临死前,就是这样跟皇上说的。”慕容瑾忆起慈云庵里那个云淡风轻的长辈,那个对她视如亲生的静安师傅,嘴角露出微微笑意,说着。

“你知道?也对,定然是澈儿告诉你的。皇后说的对,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当日的作为,谁又曾想到,会是如今这般境况?命中注定罢了,若朕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出,庆妃当年,就不该进宫。”皇上愣了一下,似乎很是诧异慕容瑾会知道皇后的话,接着释然,如此说着。

“皇上错了,这两句话,并不是六皇子告诉我的,是皇后娘娘亲自对我说的。”慕容瑾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开口,便是这样一句话。

“你……你说什么?”皇上震惊地看

着慕容瑾,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敢问皇上,当初为什么选中我做奉茶女官,说句实话,雨霜泡茶的功夫也称得上个中翘楚,皇上为什么只喝了一次我泡的茶,便将我从二等宫女提调成为正七品奉茶女官呢?”慕容瑾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问着。

“难怪朕觉得那茶水的味道如此熟悉,你……你认识舞儿?”皇上讶异地说道。

“皇上还记得,我曾经离开慕容府,在江湖浪迹了七年,这七年,我便是和皇后娘娘在一起,或者说,跟我的师傅在一起。”慕容瑾将真相告知。

“这么说,舞儿是你的师傅?也难怪,只有她那样的人,才能教导出你这样的徒弟。也罢,这都是命,朕当年有负于她,如今你和澈儿,身为她的徒弟和儿子,也算是了却她一桩心事了。”皇上叹息,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皇上不必忧心,皇后娘娘现在活得很好,若是这件事情顺利解决,皇上和皇后娘娘,定然也有团聚的一天。到时候,什么误会,什么愧疚,当着面说清楚,免得留下遗憾,皇上你说呢?”慕容瑾说道。

“不错,想来你定然是打算好了一切,不然也不会孤身进宫,选择这样一种方式。”皇上说着。

“我可不是孤身进宫,这宫里,可有不少我的好姐妹,好朋友。”慕容瑾浅笑,朝着外面扬声喊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承乾宫大殿的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女子,却正是雨霜和碧凝。

雨霜手中捧着沏好的茶,朝着皇上和慕容瑾走过来,将茶水奉上,恭敬地站在一边。而碧凝却是没有什么顾忌,没有行礼,也没有同皇上打招呼。

也难怪,碧凝原本就是江湖女子,不拘小节,让她在这宫里冒充月明,日日对人行礼叩拜,俯首低眉,也着实受够了,如今难得可以恢复自己的身份,不用再隐藏着过日子,她又岂会委屈了自己?

“每次进宫都是来去匆匆,还没来得及和雨霜好好说说话,怎么样,雨霜近来可好?”慕容瑾笑着,转头看向雨霜,问道。

“其实也没过多久,只是现在看到慕容,总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过见到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雨霜说着,眼中似有莹莹泪光闪过。

“是啊,我没事了,你也不要担心,如今我不是好好地嘛。”慕容瑾笑着,投给雨霜一个安慰的眼神。

“其实,我比较想问你,贤妃娘娘进来可好?还有五皇子……”雨霜看看皇上,停顿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贤妃娘娘很好,你会见到她的。”慕容瑾点头,肯定地说说着。

如今,只是一切事情还在继续,等到所有的事情结束,贤妃娘娘也一定会回来,甚至陆家的人,五皇子和陆苑莛,也都会重新回到这里,即便这里是个华丽的牢笼,可却也是他们的家。

“那就好,那就好。”雨霜眼中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连连点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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