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还处于开张大吉的阶段,铺子里各妆品优惠多多,买妆品还免费上妆,从早到晚客似云来。
猫儿同明珠两人在两间铺子里分别忙过早上和午后,待过了旺时,方急匆匆去了作坊。
有了秋兰帮手,作坊诸事按部就班,十分得当。
猫儿在院中四处转悠过,站在檐下,方往正忙着研磨珍珠粉的贾忠良努努下巴,悄声问秋兰:「他可得力?」
秋兰抿嘴一笑:「东家觉着他可得力?」
自猫儿出现在这院里,贾忠良虽依然兢兢业业,然而情绪却显见的低落起来。
哭丧着一张脸,仿佛猫儿欠了他几千两银子不还。
猫儿惊诧道:「我何处惹了他?不还给他涨了工钱?」
她拿出真正东家的派头,昂首挺胸,将将要往贾忠良身边去,秋兰便拦住她:「东家若再将他吓跑,哪里去找这般踏实肯干的帮工去?」
猫儿便收了脚,喃喃道:「未想到,本姑娘竟是个不世出的母老虎。再是母老虎,也不吃他呀!」
待坐到晌午,她方起身,同秋兰交代道:「秋末眼影、腮红、口红色彩、各种配比我已写在册子里,你照着去採购原料。明儿我再来。」
待安顿完毕,她抬脚出了作坊,立刻拉了脸。
门前一辆马车。huye.org 红尘小说网
马车边上有一位青年,光风霁月站在那里,引得四周路过的小媳妇们频频回首张望。
萧定晔见她出了作坊,立刻抬脚站去她面前,低声道:「忙完了?可饿了?」
她冷冷道:「怎地?殿下是又走错了路?」
他见她拿昨夜之事讥讽她,忙忙道:「没走错,为夫哪能天天走错路?!此番却是专门来接你,为夫带你去吃鱼。」
她翻了个白眼,抬腿便往前走。
他也不坐马车,只行在她身畔,说着俏皮话想逗她发笑。
见她长久不为所动,只得将她拉进路旁偏僻处,恳切道:「昨儿在马车上,不是已和好?哪里有和好到半途又反悔的道理?你这不是耍弄为夫的感情?」
猫儿乜斜他一眼:「本姑娘也是如花似玉、正值花信之年,有一些个需求十分正常。稍稍同你亲个小嘴,难道就要搭上感情?」
她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甩向他衣襟:「昨儿侍候的好,赏你二十两。」
转身便要走。
他却拉着她不放手,抿嘴笑道:「为夫既然侍候的好,不如日日都侍候阿狸,阿狸尽管打赏。」
猫儿却狠狠睨他一眼,低叱道:「厚脸皮!」
他嘆口气道:「全天下只有你一个,我愿意厚着脸皮相对。再没有旁人了。」
她立刻捂着耳朵:「肉麻,不听。」
他一笑,伸手颳了刮她鼻尖:「我是对你毫无法子,但凡有一丁点能制住你,也不至于落到如斯田地。」
她白了他一眼:「也不知是谁要扣留谁三年?得了便宜反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落到惨澹田地之人,明明是我这个倒霉鬼!」
他只好道:
「既然我大大得罪了你,我若不好好赔罪,你岂不是亏的慌?
今儿要去的酒楼,最出名的反倒不是菜品,而是价贵。一壶普通香片就要二十两。娘子可想去惩罚为夫,为我浪费银子?」
……
夜已深沉。
猫儿一只手捂着吃饱的肚皮坐在回宫的马车上,眯着眼睛打瞌睡。
另一只手上,自打她坐进了马车,便攥着她的金簪不撒手。
萧定晔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眼馋,却不敢造次。
等她打了一回盹,灵台将将清明,他忙觑空道:「夜里一起歇息可好?你日日睡不了几个时辰,白日哪里有精力做好买卖?」
她竭力睁大眼睛,下意识反驳道:「我哪里未歇好?我能吃能睡能玩,你莫非是瞎的?」
他盯着她瞧了半晌,方低声道:「我瞎不瞎,放去一边说。我倒是知道,三哥真哑了。」
她听闻,面上神色变幻莫测,有些舒爽,又有些瑟瑟。
他趁机坐去她那边,将她搂在怀中,接着道:「你放心,自你那日冒险动手,我便在你身边加派了人手。三哥纵是能动我,也半分动不了你。」
她闻言,不由吆唇望着他。
外间街面斑驳灯光从帘外映照进来,他的面半明半暗,无论哪一半,都极消瘦。
自他被伤后,就再未圆起来。
她不由道:「听说你的人,损失了近七成。你把人都拨给我,你自己岂不是极危险?」
他立刻打蛇随棍上,点头道:「没错,危险极了。」
又一瞬不瞬望着她:「为夫心里都念着你,哪里顾得上自己?!你今儿同我使小性子,说不定明儿就再也见不到我……」
她忙忙捂了他唇:「不许乌鸦嘴。」
他就势开始卖惨:「便是我一时半会死不了,可身上伤口疼痛难忍,又每日在书房独守空房,不知多惨。我那日说了重话,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他那日说:「本王不需要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本王也不会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以身涉险,全是一厢情愿……」
这十来个字哪里只是「说重」,简直是字字诛心,她足足哭了半夜才缓过来。
她听他旧话重提,那日未尽的委屈立刻浮上心头,眼中不由含了泪,却嘴硬道:「在乱葬岗上,泰王说日后不会放过我。我向他出手只是为了我自己,哪里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