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爷,您如今还能如此坦然的坐在这扬州府衙,真令下官佩服,您不知道您已经犯下弥天大罪了吗?”
“哦?本王犯下弥天大罪?不知罪从何来啊?”北静王一听就知道大鱼上钩了,要说这江南地界权势最大者,当然是这两淮盐道御史。
江南并未设置行省,而是以直隶方式管辖,不设置行省级衙门,而是各府直接归属中枢管辖,更没有设置巡抚、总督。
南京金陵虽然有三省六部等中枢机构,却只是陪都常设后备,并无实权。
只有常设在扬州的两淮盐道御史拥有事权、参劾权、兵权、直通皇帝的奏事权,堪称常设钦差。
这位孙孚大人的底细北静王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在皇帝看来这位孙大人是亲信。
“王爷,您在苏州滥用钦差之权,残杀十数位盐商,苏州知府失踪也与您有脱不开的干系。
今日本官又接到奏报,说您在崇明县三沙镇毫无来由的残杀上百人,扣押当地大盐商汪家。
更有甚至,您还扣押了当地的巡检司、县衙官吏衙役和水师官兵,王爷您这样倒行逆施滥用职权,是可忍熟不可忍。
本官身为两淮盐道御史,不仅有职责查察两淮盐道事务,同时也有职责监察两淮地界官吏行为。
虽说您身为郡王奉旨查巡查江南地界,但是您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越了界限,本官无法做事不理。
如今本官已经奏报皇上,请王爷就在这扬州府衙暂住,等待皇上的旨意吧。”
北静王当然不会被这人几句话就忽悠住:“哼,孙孚,你跟我说滥用职权?你当本王是三岁孩童?让你随便哄骗?
本王作为奉旨钦差,岂是你几句话就可以唬住的?既然你奏报了皇上,那就等皇上有明确的旨意再说,如今本王自当继续行使钦差职责,你且退去,本王自不会与你计较。”
孙孚一阵的冷笑,说道:“王爷,我知道您身边有高手,不过我劝您还是安心在这里静等,您在苏州遇到的夺命书生不过是裁决司最普通的水准。
如今裁决司已经动怒,派来的人远不是凡间散修之流可以应对,王爷何必执着?安心做一个闲散王爷有何不好?为何非要参与这些利益纷争?”
北静王一听这话就有些不放心起来,正在琢磨如何应对,耳中却传来了贾钰的声音。
“王爷无需担心,不过区区合道修为,不必在意。”
贾钰放开神识扫视周边几十里的范围,发现最高修为不过是合道初期,这种修为对贾钰来说纯属经验宝宝,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修仙道,只有飞升仙界才能突破合道期成为人仙,成为仙就无法在人界停留。
修人道,在人界就可以突破合道期,修人道无处不可去,因为人道才是堂堂正道。
贾钰琢磨着了一段足够中二的出场台词出来,对北静王说道:“在人间,人道无敌!仙佛鬼怪退散!王爷莫怕,这是咱们的主场!”
嗯,这段台词还行,够脑残,不错。说完之后,贾钰自己还挺满意的。
北静王听了贾钰的话,心中立即有了底气。
“哼,什么圣院、裁决司?人间疾苦的祸根就是这些高高在上的无耻之徒!既然你投靠这种东西,你还有什么脸面做这人间的官员?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既然罔顾事实,企图包庇这些贪婪狠毒的官绅,可见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之后,看向了扬州知府庞仁,说道:“庞知府,本王以钦差名义下令,将两淮盐道御史孙孚拿下,暂时羁押大牢,待本王查清其与三沙、崇明一干人犯的干系再行定罪。”
庞仁恨不得自己立即晕倒过去,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位两淮盐道御史孙大人如此勇猛,跟郡王钦差直接硬刚,什么后台?什么来历?太吓人了!
这两边,哪边他都得罪不起。神仙打架,自己一个小小的五品知府,稍不留神就跟苏州知府一般失踪了,连记得的人都不会有。
苏州知府哪里去了?当时贾钰心情不好把他化灰了,所以也只能是个失踪,你若是说他死了,证据呢?毕竟这个时代讲究的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贾钰自己都拿不出来证据证明苏州知府死了,所以从任何逻辑看都是失踪了。
在古代,把一个人抓走,弄到深山老林埋了、喂了老虎,又或者沉到湖底,这个案子基本是无法侦破的。
古代的案子都是奇案,因为犯罪成本低廉,被查出来的概率奇低。
庞仁作为知府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他很清楚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得罪任何一方大势力,人说没就没了。
经过一番自我攻略、自我恐吓,庞仁忽然觉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呼吸困难起来,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太好了,总算是晕倒了,这是庞仁最后的心声。
孙孚和北静王都没空打理这位知府的死活,贾钰倒是神识一扫发现这位还喘气呢,问题不大。
“王爷,您如此冥顽不灵,就休怪本官动粗了。”孙孚脸色一沉说道。
“哈哈哈,就凭你?”北静王一副看不起的样子嘲笑道。
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缓冲的余地了,两人各自命令,“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孙大人身后几位白衣飘飘的儒生走上前来,一脸狷狂、看不起天下人的气势。
为首的书生迈着碎步,两袖飘飘,真正将论语修行到了骨子里。
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门,行不履阈。过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摄齐升堂,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颜色,怡怡如也;没阶,趋进,翼如也;复其位,踧踖如也。
(白话:孔子走进朝堂的大门,显出小心谨慎的样子,好像没有容身之地。他不站在门的中间,进门时不踩门坎。经过国君的座位时,脸色变得庄重起来,脚步也快起来,说话的声音低微得像气力不足似的。他提起衣服的下摆走上堂去,显得小心谨慎,憋住气,好像不呼吸一样。走出来,下了一级台阶,面色舒展,怡然和乐。走完了台阶,快步向前,姿态好像鸟儿展翅一样。回到自己的位置,又是恭敬而谨慎的样子。)
贾钰看得哈哈大笑起来,这种谄媚无耻的德行,就是传统文化的精髓?太扯犊子了!真正的传统文化在乡间低头的农夫那里,在光着膀子修建长城皇宫的工匠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