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天空乌云密布,雷声滚过,阵阵电闪,大雨瓢泼而来。
贾钰看看天上,若有所思,贼老天似乎对于任何敢于打破桎梏的人都有着恶意,这老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天意还真跟那腐朽儒教一条心?
两人进了破草屋,至于外面地上躺着的一堆垃圾,贾钰趁着颜浅没注意都收进了山河社稷图空间当中,这个特殊的空间可以说是一个小世界,可以存放活人。
屋内陈设简陋,幸亏国子监管饭,否则单身一个人的弱女子做饭都是个难题。休沐的日子里就随便找一些小饭馆吃饭就好,毕竟还是有着一些微薄俸禄。
下雨了,寒气十足,小炭火炉上烧着水,颜浅沏了一壶粗茶,两人捧着茶杯,在破桌子旁的破凳子上对坐。
“这世间不容女子有才学,即便是有才学也是无用武之地。父亲说我可以在山里自己求学,却不可能行走世间施展才学,这世间针对女子的束缚不可能打破。
我却是不服,非要来到这万丈红尘之中,结果父亲说中了,红尘万丈对于女子来说,抛头露面果然是取死之道。”
忽然又想起那死亡的感受来,颜浅一阵的心中痛苦,转瞬又变得坚决起来。
“之前的颜浅已经死了,颜已褪尽再无颜色,从今天起我不再叫做颜浅,我叫白浅。”
贾钰一口茶喷出来,这哪里行啊,这不行这不行,这可是自己心中的另一位真正女神,不能用这个名字,罪过罪过。
“浅姐姐,这可使不得,你心中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姓氏乃是父母所赐,怎能轻易更改,你父亲如此疼爱你,姓氏断然改不得!”
贾钰拿出孝道来,坚决不能让这个事情发生。
颜浅一听就点头,说道:“俗家名字断然不能改了,师傅请赐给我道号,如何?”
“不如何,我还没答应你呢,拜师是有条件的,法不可轻传!”
“什么条件?”
“做我的童养媳啊。”
“你……”颜浅气得不轻,眼圈都有些红了。贾钰实在是从鬼门关里面把她捞出来的,对她来说贾钰是她在世界上最相信的人。
“哎哎,你别哭啊?我就是想帮你擦个眼泪,我这么个小不点也够不到啊。不说童养媳了,那端茶送水照顾师傅总是应当的吧?”
颜浅立刻点头,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拜师礼!”
颜浅规规矩矩的作揖到地,认真行了拜师礼。
“行了,咱们采花门没这么多规矩,心到就行。”贾钰一副高人风范说道。
“师傅,咱们门派叫什么?采花门?”颜浅脸色又是白了白。
“别这么认真嘛,日常开开玩笑,心情舒畅,多好。”贾钰都不敢逗弄这姑娘了。
“师傅,咱们的门派到底叫什么呢?”颜浅也知道应该是开玩笑的,但是她怕啊,怕贾钰这个脑袋抽筋的真能干出来这种名字。
“人教。”贾钰脱口而出,《道心种魔经》此时再次增加了内容,贾钰瞬间了然于心,原来这《道心种魔经》乃是人教核心经典,此经颇为玄奇,能够自了世间,经文时时变化。
“人教?”颜浅茫然着。
贾钰缓缓开口说道:“曾经老子立一伪诈教派号称人教,妄图篡改人教教义,让人臣服于天道之下,言之凿凿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企图通过李代桃僵之法,彻底泯灭人教。
然而,终究老子没有彻底成功,人被天镇压了,却无法彻底镇压,因为人魂不灭或者说真灵不灭。只要人不肯屈服就可以,人道就还存在着,人教就是不灭的。
天地人三才,天地人三道本来平等,然而如今这人道却是地位最低,你可知为何?”
颜浅听得稀里糊涂的,《老子》一书她当然知道,还读过,但是这人教是怎么回事?
“傻徒儿,你先别去想这些,你现在道行太浅,哪里能思考这么宏大的问题,如今你之所学不过《论语》数本薄薄的小册子,这世上的学识浩如烟海,儒学不过沧海一粟罢了。
正因当初那武帝无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才造成了如今女子的困境。你想不通没有关系,慢慢来就好。”
“不,老师,我想得清楚,当然是儒学独尊造成的女子悲剧,这个我明白的。”
“孺子可教。”贾钰点点头,这颜浅悟性不错,想来跟黛玉他们一起修炼不至于差的太多吧。
“那,老师,我的道号?”
“既然你已经看破红尘,名字叫做什么重要吗?咱们又不是出家门派,咱们人教的修行是追寻自我而不是舍弃自我。
等下我教你咱们宗门的核心心法,你就会领悟何谓自我!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吗?人若是信了这个,不是愚蠢至极了吗?人不能自轻自贱,我们人道追寻自我永恒!”
颜浅的颜浅一花,彷佛看到了一个渊亭跃势之人,宏伟高大的站在那里,她不由得想着也许这就是天命的安排吧。父亲,女儿终于找到打破桎梏的方式了。
“好了,雨过天晴了,你看看,这屋顶都漏水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跟为师走吧,我们回荣国府去。”
颜浅也没有多想,就跟着贾钰走了,出门才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些人都不见了,许是都被雨水淋醒了自己走了吧?颜浅也没有多想。
贾钰跟颜浅来到荣国府大门口的时候,早有府中下人在此等候,看到贾钰回来赶忙上前开门引路,一路就来到了贾珠院子的正房里。
“二弟,你可回来了。”贾珠此时虽然还有些淤青,但是已经能够坐在那里了,贾钰给的丹药自然是有些不凡的。
李纨却是一脸冰霜的坐在那里,贾钰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二弟,你太厉害了,如今城里都传开了,刚才来了两波国子监的同窗,同我说了国子监门口发生的大事!
地府秦广王亲自过问我这冤屈,二弟,哥哥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是!”
“感谢个啥,咱们亲兄弟不说这个。”贾钰说道。
“二弟,这不是颜主簿吗,怎么?”贾珠看着颜浅也跟着来了觉得有些奇怪。
颜浅刚想说话,贾钰开口了:“颜主簿学识渊博,却如同其族颜圣一般清贫,在那陋巷陋室居住,今日大雨颜主簿家里屋顶漏了,我便邀请来家里小住,顺路教导我我学问。”
贾珠一听就赞叹起来:“颜主簿生于颜圣世家,家学渊源,能够有颜主簿教导,二弟你学问通达指日可待啊。
你快快去安排颜主簿吧,我还要跟你嫂子说些话。”
贾钰一看这两口子是有事情啊,正好自己也想跟浅姐姐单独相处呢。
一边往外走,一边就听到贾珠的声音在说话:“我与那李仁的小妾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就是被人灌醉了,又被人抬到了那小妾的房中罢了。
夫人,我是个正经人,我的人品你还信不着吗?怎么会做那等事情?”
“哼!我看你就是贪图人家色相,故意着道的!”
“夫人,哎呀夫人,我怎会如此愚蠢,你要相信为夫!”
“对对,你当然不是如此愚蠢了,你要去偷腥肯定不会留下把柄的,更不会让人仙人跳对吧?”
……
贾钰此时才发现李纨原来也是个蛮不讲理的,不禁一笑。李纨在贾珠死了之后就跟个木头人差不多,二木头是木头,李纨也好不了多少。不同的是,二姐迎春天性如此,李纨是为了自己和儿子迫不得已。
如果没有悲剧发生,多智慧的女人都会学会这招胡搅蛮缠来收拾家里男人,哎……孔夫子当年恐怕也是被夫人折磨得不行,才气哼哼得说“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贾钰带着颜浅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子里面,正房厢房都是收拾好的,仆人也是一应俱全。
正房里落座,贾钰让两个灵巧的丫鬟给颜浅沐浴更衣,再找来适当身材女子的衣物。
“徒儿啊,既然你已经入我人教就不必女扮男装,返本归元吧。”
贾钰讲得大义凛然,颜浅也觉得很是有理,就点点头。
贾钰却在心里思索着,浅姐姐换上女装如何呢?要不要偷看她洗澡呢?实在是好想看啊,神识扫描身材跟亲眼所见毕竟不一样。
最终贾钰决定,自己是君子,坐怀不乱的那种!嗯,只要是五岁的娃娃应该都能做到坐怀不乱吧,要是一柱擎天岂不是天赋异禀?
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半天之后,颜浅却是沐浴更衣归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黄衣女子,高挑的身材却不失玲珑有致,明艳精致的面容足以颠倒众生,重新梳理好的发髻带着金步摇。
颜浅就这样款款走了进来,贾钰嘴角边的口水都流了下来。
老天!浅姐姐你长这么漂亮干什么呢?这不是要了小爷的命了吗?
好容易回过神来,贾钰轻轻咳嗽一声掩示自己的尴尬,说道:“浅姐姐,你父亲心是真大啊,你这么漂亮他也敢放你出来?”
“咯咯,漂亮吗?不过一副皮囊罢了。”颜浅恢复了女儿身,不知怎得,竟然连自信都上升了好多。眼波流转之间,自有其风流。
“非也非也,相由心生,至善之美的心灵才会有绝世佳人。”贾钰摇头晃脑的说着,一边还吸溜着口水。
“师傅~~”
好家伙,这一生酥麻的师傅差点儿把贾钰送地府去了,这颜浅的声线实在是强悍,冒充男人就完全听不出女声,现在有变得妩媚无比,真乃尤物!
“咳咳,有话说,有屁放,别用歪门邪道的。”
“师傅,你该教给徒弟修仙法门了。”颜浅又换成了中性的声线,贾钰头都有些昏了,鬼喉天赋!这妖精真恐怖!
“好吧,都说要想学得会要跟师傅睡,咱们先睡一觉,要不怎么能学得会呢?”
颜浅一听就不满的撅起嘴来,贾钰眼角直抽抽,他有些明白为什么颜浅他爹能够如此心大的放她出来了。
“徒儿啊,你知道为师今天是怎么过的吗?为师虽然修为高深,却也还没有成为仙人,还是会累的。
我今天早上从扬州飞到金陵,陪着你两位师叔揍了一个纨绔、逛了半天街巷,又飞去了扬州送你师叔回家,然后再飞回来,然后炼丹救我大哥,再然后去收拾了李仁那个狗东西,再接着又救了你,你看看,这是人该干过的日子吗?
当时但凡为师善念不坚定,你就真的香消玉殒了,给为师暖个床有什么问题吗?”
颜浅眼珠子转悠了几圈,忽然笑眯眯的点头同意了,一个小屁孩儿怕他什么?况且自己也是没有弟弟,还是蛮好奇的,送上门的给自己研究一番,客气什么?
至于名声?自己女扮男装开始就不可能还有什么名声了。
颜浅充分做好一个侍奉师傅的好徒弟,铺床叠被,伺候贾钰洗澡,安顿贾钰上床躺好后,自己也躺在了旁边,一点儿都不做作。
贾钰洗澡的时候就有些害臊了起来,自己遮遮掩掩的,现在就更有些害羞了,这颜浅笑眯眯的看着他,还问他是不是需要睡前哄睡的故事。
贾钰略微犹豫一下就说好,这待遇前世孤儿的他哪里享受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贾钰就睡着了,今天他实在是太累了,返虚期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啊?真是充实到爆炸的一天啊!
等他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哪里不对劲儿,有人在把玩儿他的不可言说之物,真是太糟心了,这姑娘不会是精神分裂吧?。
“浅姐姐,你这好奇心也太重了吧?”贾钰忽然开口了。
颜浅正在认真研究某个物体,忽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立马缩手回去还捂住了脸,太丢人了!被发现了!咋弄!
“浅姐姐,其实我可以控告你猥亵罪名的知道不?你是成年人呐,怎能如此做呢?”
颜浅都快无地自容了,好奇心实在太重了,就想要研究下,结果还被抓包了。
贾钰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想要获得当事人谅解的条件,颜浅腮帮鼓鼓的等着贾钰,结果贾钰指了指某个东西,颜浅立马败下阵来。
贾钰笑眯眯的伸出小手,他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的一个梦想,听人家小孩子说,握着妈妈的奶瓶睡觉是非常香甜的,自己终于可以试试了,好期待啊。
宝钗嫁给他的时候也不过十六岁,哪里有大奶瓶给他握着呢?
这一觉贾钰睡得格外的香甜,就像走失的孤儿找到了家一般,终于能够真正安心的睡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