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沉默了一会儿,众人都不想再说这些伤心的事情,贾钰又拿出来烧烤的各种器具、肉食等,大家一起忙碌着准备起夜宵来。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闲聊起来。
“可卿,来,吓吓北静王!”贾钰笑着说道,他早想解开可卿的身世了,如今正是个好机会。
秦可卿白了贾钰一眼,然后款款走上前来,施礼说道:“可卿拜谢北静王路祭之恩。”
北静王脸色都有些发白,仔细辨认了半天,发现自己认不出来对方,强作镇定的说道:“你真是可卿姐姐?咱们小时候还一块儿玩儿来着,咱们两家关系一直很好的。”
可卿听着北静王的意思是认为自己是来报仇的女鬼,扑哧笑了出来。
“呵呵,王爷前不久还跟秦广王一起审过案子,怎会害怕小女子一个女鬼?”
可卿一笑本是倾国倾城,北静王却吓得抓住了贾钰的手来寻求安慰:“宝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钰就把可卿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你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死真的可以复生吗?”北静王首先关注的就是死而复生的事情。
贾钰表示理解,死生大事是人最关心的事情,解释道:“王爷,可卿的情况比较特殊,她虽然死了却被妖人陷害,无法轮回转世投胎,于是非生非死的徘徊人间,也正因如此她才可以复生。
王爷此问,是想要复活何人?”
“我想复活我爹,”北静王坦然的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这北静王当的太累,我想让老头子活过来,让他接着当北静王,我就当个浪荡子多好!”
“王爷,人死不能复生是天地规则,但是,天地规则却并非不能打破,如果王爷愿意加入一个教派,就有可能做到。”贾钰给了北静王一个希望,这希望却是个私货。
“哦?什么教派?加入这个教派就能让死去的人复活回来?”北静王惊了,什么教派这么厉害?
“王爷可知为何天地规则能够约束咱们?”贾钰问道。
“宝玉,生而为人,被天地规则约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北静王觉得宝玉是不是傻了,这不是常识吗?
“王爷,你仔细想想,你这句话本身就是病句,我生而为人,怎么就顺理成章的要被天地规则束缚?凭什么?”
贾钰这话一出口,北静王就有些痴呆了,这话问的他完全反应不过来,毕竟从零岁起,他就知道了人应该是被天地规则束缚的,这不就是常识吗?有错吗?
贾钰没再追问他,看他呆傻的样子,自顾自的接着说。
“人敬天地,则天地奴役人。
敬天,天道则要越加降下天灾让人畏惧,于是人就更加敬天。
敬地,则死后变成鬼魂投入地府,地府严刑酷发折磨鬼魂,使其只得失去记忆而轮回转世,于是人为了投个好胎就更加敬地。
人不敬天,则风调雨顺,天灾全无;人不敬地,则灵魂不被地府奴役,死而不亡!”
“什么!这,这……”北静王并非无知之人,反倒是智慧超绝,瞬间领悟到贾钰话中的真意了,被吓得魂不附体,这说法也太惊世骇俗了!
“宝玉,你可知,若是如此教义,岂不是要战天斗地,掀翻世间所有秩序了?你可想好了,这可是比大逆不道更加大逆不道的大逆不道!”北静王牙齿打颤的说道。
宝玉听了哈哈大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可怕的!
王爷请想,若是太祖爷那一代人都信奉元蒙统治,会如何?当然是元蒙变本加厉的折磨恐吓我们汉人。
太祖爷他们不信奉元蒙的统治,誓死抗争,元蒙不久灭亡了,灰溜溜的滚回北边去了!
难道不是如此吗?元蒙不就是号称这一片土地的天吗?不崩了这天,咱们怎么能活得好?
天地对人的残酷压榨折磨,不就是这般的情况吗!”
“你用太祖爷起兵反抗元蒙类比天地?这话我还真没法反驳你,怎么看都很很有道理啊!”
“王爷明鉴!这人敬天地是几千上万年留下来的传说,虽然天地从未赐予我人族什么好事,人却依然固执的祭拜天地,可谓愚昧之极!
根深蒂固的习惯要改变,最好的方式就是建立另一种信仰来改变。”
“看来宝兄弟已经是胸有成竹了,那么,这一个宗教必定是宝兄弟建立的了?叫做什么?”
“王爷睿智,此教乃是为我人族建立,名为人教,小弟暂且忝为教主,待将来再选有德者为教主。”
“人族?人教?名字听起来很亲切,不错。不知这教义如何?”
贾钰此前讲述那虚幻平行世界经历的时候并未讲到林如海巡查盐场这些内容,更没有讲三沙岛那些事情,北静王并不清楚这一部分的故事。
“王爷,如今掌管教义的圣女走失未归,带我找寻到她,请她讲解给你听听。我想应该时际就快到了,王爷耐心等待一阵子就好。”
北静王点头,他总是觉得宝玉经过这一场如梦似幻的平行世界历程之后似是变化了很多,此时也不好多问。
宝玉又问道:“王爷,你来这江南到底是做什么来了?咱们兄弟还不能讲个实话吗?”
北静王哈哈一笑,说道:“哈哈,宝玉,你总算舍得问我了。
也罢,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
北边元蒙蠢蠢欲动,南边安南也蠢蠢欲动,四边都不安宁,朝廷缺银子,圣上命我来江南筹措银子。”
“哎?那王爷应该去边关啊,来这江南做什么?”
“咳咳,宝玉,这打仗最缺的是银子,我奉旨来这边催盐银。”
“哎?苏州府咱们判了二十五个大盐商,抄家抄出来多少银子?应该够了吧?”
“哎,宝玉,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二十五个盐商统共不过抄出来三百多万两,这已经不少了,你还当有多少?”
“不对不对,单说那苏州盐商之首方敬堂一家,就不只千万两家财,恐怕绝大多数家财都被他们藏匿起来了。
王爷,话说皇上到底要筹措多少银子?”
“皇上要的银子是五千万两,整整五千万两!”
“嘶!朝廷岁入才不过两千万两吧,怎么会要这么多?”
“哎,朝廷这些年来军费一直不足,历年积累欠下的饷银、抚恤银子就超过了三千万两,如今要备战四方,这些欠银不能兑现,军兵的士气实在是难以提振。
再加上备战又要筹措粮草、打造军备,朝廷实在是太穷了。
别的不说,单说这粮食,朝廷此前都是用盐引跟粮商兑换粮食,如今这些年来粮商盐商手里的盐引堆积如山却都迟迟拿不到食盐,盐引的价值都快成了废纸,粮商们眼下都只要现银不要盐引。
都要银子才能解决问题,皇上焦头烂额,却有不少人在一旁看笑话。
你是没看到忠顺王和户部那帮人的嘴脸,如果不是把我气急眼了我也不愿意接下这个差事。
宝玉,你是贵公子哥,从小挥金如土,你哪里知道这凑钱有多难?
别的不说,单说这两淮盐税每年才不过百万两出头,这些盐商就算再有存银又能有多少?况且人家藏起来的保命家财又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贾钰一听北静王这话就一声叹息:“王爷,下面的话小弟没有冒犯的意思。王爷没有亲眼见过,肯定是难以想象这些世代经营的盐商到底有多富有。
既然王爷有难处,小弟自然要全力以赴,我这里正好有个好机会,咱们明日就去试上一试,王爷可愿意一起前去?”
“哦?果真能够解决五千万两?”
“若是命中,远远不止!”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问何地,明日一早一同出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爷果然豪爽,咱们明日一早启程,别的不说,单说这银子一项,若是此行顺利,一定让王爷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