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信息这么齐全？
这就是大宗门的底蕴？
项小天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比夜空下的积雪还要白。自己如同小羊羔被人剥得精光，肆意丢在案板上待宰，如何不害怕？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仿佛有条毒蛇一直潜伏在夜色窥伺，不知何时给与自己致命一击。
他就这般坐在涧畔，很久。
心跳如雷，与旁边清泉潺潺截然不同。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简还给司空婉，凄凉道：“九宫殿名不虚传，都快比我自己还了解得更清楚。”
司空婉眸光宁静柔远，叹了一口气，“这样吧，我也不再奢望你加入九宫殿。你跟着我，暂时对外称是我护卫，等毋天查到这，我替你挡下来，届时我会将血舆图还给你。”
这女的傻吧？
项小天眼眸一亮。
说真的，他没想到交出血舆图后，对方还愿意把此等重宝还给自己。这可是上古魔宝，如今祭炼成功，不知多少人觊觎，只要拿回九宫殿，再牺牲两名炼器师，结丹修士便能放在体内培育。
法宝与灵器最大的不同，便是随着培育时间增加，威能会越来越大。别人可没项小天身上的通天灵宝，能肆无忌惮的培育兵刃。
“你还怪好心的。”
这话不同于先前那句，此刻发自肺腑。修界多诡谲之辈，此女一心站在正道角度考虑，实属难得。
司空婉低声呢喃：“我父亲和你师父是同一类人，不然也不会成为忘年交。”
“哦？”
这事项小天真不知道。
“所以那天你救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司空婉点点头，起身看着星空，缓缓而言：“这只是部分原因。父亲和我讲过很多他年轻时的故事，他年幼凄苦，踏入修界后性子如你般耿直，一心击杀魔道，吃过很多亏很多苦。
回首往事，他自己都不信能活下来。强如紫天阙前辈，不也是因为轻信正道同僚才…得知你凭借区区道境初期，便能获得一千分，我就知道——真正遇到种族入侵这种事，真正倚靠的还是你这类人。
遇到你，我想起了父亲口中的他自己。所以想拉拢你进九宫殿，毕竟在这里，你能获得更好的资源，最快的晋级速度。
可我真的没想到，楚南会拿你俩的性命献祭。以前我听说过此类事，可真正摆在眼前，我发现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俩被活生生炼宝。
于是我暂离城主府，发了求救信号，再次进阵威胁楚南，谁曾想他居然癫狂到连我都敢杀。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真没想到你如此倔。
不过我相信，只要给你时间，以后至少也会成为父亲那样的强者。这就是此次救你的原因，我希望为木灵大陆、为九宫殿留下一个强者苗子。”
项小天神情微惘，一路走来，遇到那么多诡谲之辈，一下子遇到正义之人倒让他不适应起来。
这女人。
不是胸大无脑啊。
别的不论，这份胸襟真的宽广似海。
星光洒落，裙袍下，那双如玉雕琢的双腿泛着荧光，更美了。
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项小天如是想到。
“咳咳…”司空婉扭过头，看到登徒子这个眼神，顿时无语，“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没？”
“哦哦，嗯，听进去了。”
“那你跟我走吧。”
“我们去哪里？”项小天问道。
“去顺天城。”
“那个…你刚才说让我做你什么？”
“护卫啊…”
项小天看着她，认真道：“你身份高贵，做你护卫报酬不低吧？”
司空婉微愣，这人缺心眼吧？
“你很缺灵石吗？”
“缺啊，非常缺。”
“我可没配置过什么护卫，你的话，一天一块中阶灵石。”司空婉翻了个黑白分明的白眼，撇撇嘴道。
“成交。”
夜风轻吹，溪水漾起。
星空下，宛如一条银带流向远方。
一道人影脚踏银带，点水激射而来。
司空婉瞳孔剧缩。
这是位小丫头，气息与自己不相上下，她一眼就看出此丫头被人夺舍，意味着这是位老妖怪。
萧十安眉头微皱，在距离项小天数丈外停下，内心郁闷：难得逮到这家伙气息虚弱，疾行一日一夜，没想到，身边居然有个厉害女修。
“萧十安，你来作甚？”项小天心底惊诧，这家伙为何每次都能寻到自己。
“想你了不行吗？”
萧十安走至项小天身边，满脸微笑。
只是这笑在项小天看来，极为寒冷。
“既然你今夜有女人陪，那我改日再来。”
话毕，身化残影，如雏虎跃涧，没入对岸茫茫夜色。
“项小天，你可以啊，饥不择食吗？连老妖婆都不放过？”司空婉双手抱胸，嘴角戏谑。
“你能看出来他是老妖婆？”
“我爹传授过一门功法，能看出对方是否被夺舍，此人气息抑而不发，绝对是数百年的老怪物，只是这副身躯实在弱小，她的修为发挥不出。看来今夜我挡了你的艳福咯？你俩不会是老相好吧…”
老相好？
项小天嘴角抽搐，自己还没饥不择食到连男人都不放过的程度，于是将过往点滴述说了一番。
司空婉轻笑出声，“原来如此，意外夺舍成女人身？这还真是个意外啊。听你这么一说，那此人今晚原本是想来杀你的。”
项小天眉宇紧蹙，叹息道：“这老怪物挺邪门，每次都能找到我的位置，哪怕我隐藏气息都没用。”
“必定是趁你不备，在你体内留下了什么。不打紧，我正好擅长这个。”司空婉走上前来，双指并拢，宛如开了锋的利剑，准确落在项小天腕间脉门。
项小天急忙推开她的手。
开什么玩笑，一个魔宝都让自己危机四伏，若是泄露体内通天灵宝，那真是必死无疑。
魔宝再厉害，不过是高级的法宝而已。通天灵宝不一样，这是真正的利器，远远凌驾于法宝之上。至少在这片大陆，从未听说过谁有通天灵宝。
司空婉微愣，印象中这是自己主动，第一触碰他的手，这个人反应这么大作甚？
手很金贵？摸不得？
夜风过涧，撩起她的发丝。
好奇是所有智慧生命最难止住的痒，诱惑极大，于是她凑上前来，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道：“项小天，你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