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云霞漫天,整个街口都镀金了一般。本该喧嚣的街巷,此刻很安静,异常安静,安静得令人期待接下来的清响。
锵!
被周遭百姓期盼许久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有人不嫌事大鼓起了掌,张娃子看累了,趴在树上了已经。
真德秀血衣沾身,杵刀而立。
刀芒明晃晃,颇为摄人。
李文笑了起来,露出了满口大牙,笑声满是嘲讽,“你这半个狗爪子都快被打折了,还能提的动这么大刀啊。”
真德秀用衣袖擦了擦刀锋,缓缓道:“李文,你知道我为何从小就讨厌你吗?因为你的嘴很贱,很臭,滂臭滂臭的。”
他举起刀,嘴角咧开,“嘿嘿,等会看我撕烂你的嘴。”
“别笑,你一笑脸特大。”
“草拟祖宗…”真德秀双脚猛踏,冲了上去,“李文,告诉你,老子怒了!”
李文收起扇子,赤手空拳,慢悠悠转身,单手指天,慢慢弯下腰,拍了拍翘臀。
真德秀嘴角咧开,咧到最大,“这李二郎莫非傻了吧,不敢杀他,莫非我还不能打残他么?居然此刻还敢嘲讽我。”
待他冲到跟前,正欲哈哈大笑之际。
“仚屳屲冚…”
噗~
这是什么声音?
熏天气团轰然乍起,天灵盖嗡嗡作响,真德秀张着的大嘴吐着浓烟,当场宕机,长刀脱手,锃啷咣啷…
李文走上前,举起手掌,滋啦滋啦雷光肆虐,“雷!霆!掌!”
真德秀空中旋转七百二十度,伴随着牙齿崩碎、嘴歪一边,重重砸在地上。
“呸…就这还装犊子。”李文啐了一口,举起手掌,喃喃自语:“爽,这感觉真的爽。”
正欲上前踩上两脚。
“李…李文,你别嚣张,你打了二爷,我家主人马上会过来收拾你的。”一位蹲在树后的猥琐汉子,探出脑袋恶狠狠道。
“二爷?原来你是真德秀走狗啊,炼气三重?滚一边去。”李文手掌挥动,一柄长剑陡然幻化而出。
榆树倒塌,伴随着猥琐汉子惊恐嚷嚷,锃的一声,瘦弱身躯钉在石墙之上,墙灰唰唰四溅,缓缓飘落在地,随之落地的还有一滩黄水。
“李文,好身手。”一个矮壮汉子阴着脸,拍着手,走了出来,“数年不见,修为见涨啊。”
“真德壮?”
“真哥…你不会替你弟弟出手吧…小孩子打架闹着玩的…你要找也应该找我哥那样的对吧…”李文脸色大变,讪讪笑道。
“你哥?”真德壮捋了捋胡须,冷冷一笑,“你哥可不配我动手。”
李文没吱声,脚步缓缓后移。
观战人员开始窃窃私语。
“苍木学院的小子完了,真大人来了,打了他弟弟,这下子吃不了兜着走了。”一位白面书生从石墩后面探出脑袋。
“听说没几天苍木苍天争夺进洗剑池名额呢,苍木又要被打成死狗咯。”一位红裙女子似乎很懂的样子,和白面书生扯着闲话。
“哎,苍木真是惨,每次一个名额都没…”
“李文,让你那个劳什子师父出来,接一招我就走。否则,你怎么欺负我弟弟的,我就怎么欺负你,不过分吧,你这张脸哄骗了不少女娃娃吧,你说把你这俊俏的小脸打成麻团,会是什么样?”真德壮掰着手指,嘎巴嘎巴响着,突然,眸中寒芒射出,冷冷道:“你再动半步试试。”
脚步戛然而止。
眼见这家伙不依不饶,完全不给自己活路,李文脸色难看起来,“真德壮,我劝你现在能滚多远滚多远,等我师父来了,你只能趴着打地洞。别到时候又跟你那憨包弟弟一样,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话未落,数道符箓甩了起来,他毫不停留,身形暴退。
真德秀老脸泛红,猛地大怒,双脚一踏,犹如炮弹射了过去,凌空祭出法剑。
法剑嗖的一声,化作一道红色流影。
大槐树上,张娃子坐起身,心脏噗通噗通高速蹦跳,他掏出一根黄瓜,嘎吱嘎吱一阵快咬,掩饰自己的紧张。
突然,有道阴影将他覆盖。他愣了愣,抬起头,猛然发现大槐树上面树杈,端坐着一个少年,正是落玖。
“嗨,落玖。”张娃子三口两口吞完黄瓜,笑眯眯打了个招呼,终于有熟人陪他一起爬树了,很是开心。
“娃子,此地不宜久留。”玖儿眉毛拧起来,说的很肯定。
“为啥?这边挺好啊,距离又近,站得又高。”张娃子有些茫然,这绝佳位置居然说放就放。
“我掐指一算,等会那个矮胖子会过来。”话罢,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张娃子愣愣地看了看树,再看了看街上那数道身影,随即不舍地爬了下来。
就在玖儿和张娃子说话之时,红色流影划破长空,须臾而至。
天空万里无云,却忽然落下了些雨点,本该落地的雨水却没落到地上,而是被一股光芒截断。
锋锐的银光乍现,风雨忽碎,一道残影借着风雨之势,闯入街口。
“叮!”
红色流影撞上洗月,轰然被震开。正待飞回,突然一只大手闪着紫色雷霆,稳稳抓在剑刃之上。
嗡嗡作响。
“此剑不错,我笑纳了,多谢真大哥。”话罢,项小天拉着李文扭头就走。
青石板上的枯叶在靴底片片碎裂,化成细缕,声音很柔,与对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真德壮勃然大怒,踏步冲来。
忽然,劲风扑面,一颗普通的黝黑珠子在瞳孔中骤然放大。毫不起眼的黑珠子散发出了璀璨的光芒,那一瞬,天空、街口光线骤敛,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颗珠子的颜色。
真德壮眸间神情从震惊、迷茫、呆滞,最后化为迷醉、淫邪,木讷的朝着大槐树走去,双手原始本能的伸向围腰裤衩,抱住了大槐树…
街口死寂。
没多久又喧嚣哄笑起来…
据说第二日,苍天城发生了怪事,数十年的老槐树凭空消失,只留下一个数丈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