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韩信报恩,匈奴使节

韩信提溜着竹篓,哼着小曲。

走在小道,不时有人与他打招呼。

他趁着休假得了赏钱,便去找到漂母。扯了两丈葛布外加张羊皮毯子,都是些生活必需品。当初漂母赠他百钱,他才有机会投靠黑夫。这份恩情,他至死不会忘。他昔日曾当众承诺必会百倍报答,那他就不会食言。

此外他还吩咐邮人,将剩下的百钱全都邮给南昌亭长。这点钱其实算不得什么,只是韩信打从心底里瞧不起南昌亭长。在他看来对方不过是小人,做好事却不能长久。萧何为此还开导他,劝他莫要升米恩斗米仇。都是乡里乡亲,莫要把事做绝。况且南昌亭长好歹管了他几个月的饭,还比不上漂母数十日的饭?

是的,比不上。

韩信面对伯乐萧何,也是如此的耿直。南昌亭长与他是宗亲,昔日受过他父亲恩惠。此外他就相当于是南昌亭长的食客,还帮着他处理公务。南昌亭长有回要押送刑徒至淮阴县城,便是他佩剑帮着押送。仅仅只是管他口吃的,有何问题?

他之所以感激漂母,是因为漂母本就家贫,靠着给人漂洗衣絮为生。自己都填不饱肚子,却愿在他落魄时送上自己本就不多的口粮。而且,漂母与他是毫无关系只是萍水相逢,却毫不顾忌的借给他百钱,且不求回报。这份恩情……是他最为感激的。

为此韩信又举司马子期为例,当初中山国君宴请国内名仕,大夫司马子期赴宴。宴会上分羊羹,结果却没司马子期的份。他于是乎便跑去了楚国,而后撺掇着楚国攻打中山国。最后中山君跑路的时候,唯独只有俩武士跟着。后来才知这俩武士的父亲曾经快要饿死,是中山君给了口热饭。

所以说施与不在多少,在于正当人家困难的时候;仇怨不在深浅,在于是否伤了人家的心。他因为一杯羊羹亡国,也因为口熟食得到俩勇士。

见他如此坚持,萧何只得自掏腰包添了八百钱。让南昌亭长帮韩信母亲修缮坟墓,剩下的便都归对方。韩信这人太过耿直,不懂变通。他背井离乡,淮阴能帮忙说上话的就只有南昌亭长。像他母亲坟墓也需人打扫,怎能如此得罪人?

为了韩信,萧何是真的操碎了心。韩信这性格若不改改,终有一日会犯下大错。秦国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他是有才能,但有才能的不只他一人。哪怕是强如武安君,当他不听话时,依旧被昭王赐死!

狡兔尽,则良犬烹。

敌国灭,则谋臣亡。

文种白起,近在眼前!

……

……

“呦,这什么新造型啊?”

韩信停下脚步,好奇打量跪在雪地,冷的瑟瑟发抖的胡亥三人。后面还有票指指点点的稚生,还有的在后面起哄。

胡亥冻得是嘴唇发紫,浑身哆嗦。冷冷的冰雪在脸上无情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

“都怪你!”

“是是是,怪我怪我。”

“你说你,你惹他干啥?”

“现在好,丢脸丢大发了!”

李鸢满脸苦涩,他就想试试能不能坑到黑夫。结果没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坑到黑夫,险些就成了袭击皇帝的刺客。听说藏匿在暗处的锐士剑都拔出来了,结果愣是活生生憋了回去。

“回来了?”

“见过君侯。”

王翦拂袖轻挥,淡淡道:“在学宫要以职务称呼,以后称呼老夫为教习便可。”

“好的,君侯。”

“……”

王翦没再搭理韩信,站在胡亥三人面前,冷冷道:“今日就是给你们个教训,莫要闯祸。还好秦公没事,否则你们当如何?”

“教习,我们知道错了……”

“回去把学宫守则抄三遍。”

“又抄啊?”

“那继续跪着。”

“不不不,我抄我抄!”

胡亥是连连告饶。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

冷是其次的,关键是丢人啊!

望着他们如此,韩信也是佩服。

关键时刻还得看王翦啊!

瞧瞧,把这些人拿捏的死死的!

为何王翦不怕得罪人?

就凭他王氏一门双彻侯!

在秦国混,最重要的还是军功。

李鸢冯葵,这俩可是出自左右丞相。但王翦是丝毫不虚,该揍就揍从不手软。每日挥舞着大棒,就等着这票纨绔犯错。上回有人对先生不敬,直接被王翦罚了三十军棍。那揍得是真的惨,惨嚎声能传八百里外。

当然,最开心的莫过于韩终。别的医师那都是医者仁心,巴不得药柜蒙尘。偏偏韩终不同,堪称是泾阳活阎王。他觉得军棍太过单调没什么难度,能不能整点烫伤剑伤什么的,要不上泻药吧?

现在的韩终已经是人见人嫌,就连畜生见了都怕。每日乐此不疲的帮着许从噶蛋,时不时便会有猪朋狗友聚集在韩终药庐门口狂吠。韩终为此还琢磨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噶蛋办法,并且是让冯葵帮着记录。精妙的手艺令连冯葵都忍不住开口夸赞,做狗这方面还是您老在行啊!

只能说,学宫里面都是奇葩。

韩信觉得就他一个是正常人。

“走吧,正好要谈事。”

王翦淡定走向前方。

“谈什么?”

“南征北伐。”

“上可是要出兵北伐了?”

“想什么呢?”王翦回头瞪了眼韩信,淡淡道:“南征情况尚不明朗,起码得等灵渠修成南越平定后,再发兵北伐。”

“额,那是乌倮回来了?”

“快了。”

王翦走的很慢,呼出阵阵寒气。他望着韩信,心中却感到有趣。打他瞧见韩信第一眼起,就觉得这小子以后肯定有出息。这种感觉很独特,好似是本就认识那样。二人现在是成了忘年之交,亦师亦友。不过韩信的性格,却是硬伤。

“他这回还带来了匈奴使节。”

“这……”

“此外,其身份很独特。”王翦淡淡拂袖,“他是匈奴单于之子,用夏言来说就是匈奴王子。挛鞮氏,冒顿。”

“王子出使?!”

韩信顿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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