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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听说了没有,八爷和玉柱顶上了。”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没有听说呢?”
“你说,谁会赢?”
“我出一两,押玉柱赢。”
“我也押玉柱。”
“我……我也押玉柱。”
好家伙,茶馆里等着看热闹的人,一面倒的押玉柱赢。
大家押的可都是自己的钱,绝对不可能乱赌。
玉柱以异姓公,晋封宗室爵之后,声势变得格外浩大。
反观老八呢,被老皇帝当众骂了毒话之后,声势一落千丈,再无登上帝位的可能性了。
在这座京城里,有贝勒爵的王公,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步军统领,却只有一个。
不客气的说,除了皇上外,不管是谁,只要得罪了步军统领,必然会寸步难行。
所以,大家一边倒的押玉柱赢。
但是,到了晚上,老八门前的八旗步军营将士们,接令之后,主动撤回了营内。
一大早,玉柱就带人来了安亲王府。
王府门前的护卫们,明知道玉柱来者不善,依旧只能硬着头皮大声喝道:“此乃安郡王府,休得放肆!”
玉柱高坐于骏马之上,冷冷的说:“有旨意,赶紧叫安郡王华玘出来接旨。”
“哦,原来是钦差驾到,有失远迎了。”门前的护卫们都跪下了。
门房的人,赶紧跑进去,禀报了华玘。
“来人,开中门。”钦差来了,不走中门,乃是大不敬。
很快,华玘气喘吁吁的从里头赶了出来,陪着玉柱进了郡王府。
香桉等物摆好之后,玉柱背北朝南,傲然而立。
“奴才华玘,恭请皇上圣安。”
“圣躬安。”
“特谕,着步军统领玉柱,带人查看华玘家产,钦此!”
“啊……这个……”华玘大惊失色,他的内书房里,还藏着很多犯禁之物,这可怎么是好?
查看家产,也就是把华玘的家里,翻个底儿掉,所有财产物资全都要记录在册。
这种搞法,虽然不是马上抄家,却也是抄家的前奏了。
雍正太缺钱花了,所以,他很喜欢抄大臣们的家。
康熙驭下以宽仁为主,甚少有抄家之举。
华玘还是宗室里边,头一个被人打上门来的郡王。
“郡王爷,请约束好家里的下人,免得自误了!”玉柱把丑话说在前头,勿谓言之不预也。
毕竟是安郡王府,玉柱亲自带人控制了王府里的所有书房后,也给华玘留了点面子。
王府里,有身份的女人,全都被请进了正院里边。
下人们,就没有这么便宜了,都被赶去了马棚附近。
说句心里话,从康熙元年开始,老皇帝一直隐忍不发,至今已有五十三年之久了。
安亲王岳乐,是顺治帝最欣赏的一个堂兄。顺治临终前,曾经一度很想把帝位传给岳乐。
若不是太皇太后坚决反对,大清的帝系,已经发生了转移。
所以,岳乐死后,康熙找了个很蹩脚的借口,取消了岳乐的谥号,其子玛尔浑也由亲王降成了郡王。
这一次,玉柱还是秉承了恶人先告状的优良传统,去畅春园里,狠狠的骂了八福晋一通。
老皇帝早就厌弃了八福晋,正好借题发挥的出了手。
老八毕竟是老皇帝的亲儿子,也已经被折腾得够呛了。
老皇帝就把矛头对准了岳乐的孙子,现任安郡王华玘。
按照老皇帝的逻辑是,狠狠的打击了安郡王府之后,八福晋的气焰,恐怕就不敢再嚣张了吧?
大清入关后,除了多尔衮之外,还从未出现过,宗室郡王被查抄家产的先例。
这显然是老皇帝故意想羞辱华玘,同时搂草打兔子的警告八福晋,给朕老实点!
老皇帝只是想借机发泄一下,积郁很久的怨气。
玉柱就不同了,他身为步军统领,自然早就知道了,华玘暗中干的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只是,玉柱不是愣头青,而是很有耐心的老官僚。
上层社会的整人原则是,要么不动手,一旦动了手,就要把敌人彻底的打趴下了,免得将来反受其害。
华玘看见玉柱带来的兵,手里都拿着锄头、铁锹等物,心里立时啥都明白了。
玉柱这个苟东西,完全是有备而来啊!
只是,事到临头,措手不及,华玘也无力回天了。
几百人,同时在华玘的所有书房里,十分细致的展开了搜索。
凡是敲打出空音的地方,一律挖开,再掘地五尺。
由于华玘压根就没有防备,很快,玉柱的面前,便摆了好几封密信。
玉柱又不傻,他才不会去看信呢。
有资格看这种信的人,有且只有一个。
“王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您的表妹要拿鞭子抽我,我也是被逼无奈了。”玉柱故意刺激华玘。
华玘气得差点要吐血,心里对八福晋大为不满。
都是玛法的过错,把八福晋娇惯得不成名堂了,方有今日之祸。
查抄工作,持续了一整天,各种物件也都登记在册。
趁着未关城门之前,玉柱带着华玘和抄来的各种密信,去了畅春园。
康熙望着上了锁的匣子,忽然一笑,骂道:“你个小混蛋,大事从不湖涂。”
玉柱能说啥?只得陪着傻笑罢了。
“钥匙呢?”康熙又问玉柱。
玉柱涎着脸说:“只有一把钥匙,已经当着华玘和所有人的面,扔进了湖里。”
“唉,真有你的呀。”康熙心里明白,玉柱的意思很明确,不该看的东西,打死也不看。
侍卫打开了匣子之后,老皇帝拿起第一信,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等老皇帝看完第一封信之后,脸色依旧如常。
一般人肯定看不出来,老皇帝已经很生气了。
玉柱却是心里有数的,因为,老皇帝越是盛怒的时候,左手里的佛珠,转得就越快。
看完了三封信之后,老皇帝忽然推开了匣子,冷冷的说:“不看了。”
“叫张廷玉。”
张廷玉进来的时候,看见玉柱坐在锦凳上,他以为又要封赏玉柱了,不由暗暗一叹,玉柱啊,接恩旨的手,麻不麻呀?
“衡臣,拟旨……”老皇帝口述旨意,张廷玉听了之后,心里一阵狂震,不好,暴风雨又要来了呀。
早上,城门刚刚开启不久,赵昌陪着玉柱进了城。
到了十字路口,赵昌哈着腰说:“柱爷,小的有皇命在身,就不陪您回府了。”
玉柱点点头,说:“我的腰很酸,背也很疼,回府歇着去了。”
赵昌心想,骗鬼吧,您老人家昨晚在偏殿里,睡得可香了。
看破不说破,赵昌打着哈哈,带着手下的太监们,浩浩荡荡的走了。
玉柱拨马回了隆府。
隆科多此次回京,要一直待到玉烟在正月里出嫁了之后,才能回任西安。
玉柱一夜未归,隆科多好奇的问他:“你是领班御前大臣,好象没必要在宫里值宿吧?”
“阿玛,是这么回事……”玉柱就把昨天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隆科多听了后,不禁拈须一笑,说:“我曾经听你玛法说过,平三藩的时候,皇上已经无帅可用了,才迫不得已的启用了岳乐。给的名头还不小,我隐约记得,好象是什么定远平寇大将军吧?”
“但是,岳乐死后,玛尔浑得罪了人,皇上顺势就夺了亲王爵,降成了郡王。”隆科多笑眯眯的望着玉柱,夸奖道,“你呀,很像我,深得告状的精髓。皇上厌恶谁,咱就整谁,一整一个准。时机不到的时候儿,你阿玛我宁可忍十年,也轻易不动手。”
隆科多的兴致很高,就借着谈兴,讲了几件,十年报仇不晚的得意之事。
“我儿,你记住了,行走于皇上的身边,务必要隐忍为上。宁可错过时机,也不能在整仇人的时候,把自己也陷了进去,明白吧?”隆科多担心玉柱忘记了,补充说,“我曾经告诉过你的,老十七的外祖父陈希阂,原本大有希望出任江西巡抚的。只可惜一时没忍住,把故意想整人的小心思,暴露在了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唉,失了圣心的老陈,至今还是个侍卫啊。反观你阿玛我,已经是中堂了呀。”
玉柱暗暗好笑不已,隆科多铺垫了许多,落脚点却是:我已经是隆中堂了,陈希阂依旧是个三品的一等侍卫,不能比呀。
没办法,隆科多一贯喜欢高调,尤其喜欢听顺耳话。
说完了闲话,隆科多忽然想一件事,就开了骂:“八十九这个小兔儿崽子,见了我就躲,见了你额涅也不往怀里钻了,他的眼里只有你这个哥哥。”
玉柱心里有数,隆科多这是吃醋了。
隆科多一共有三子一女,岳兴阿、玉柱和八十九,再加上玉烟。
其中,嫡长子岳兴阿,已经被冷血的佟国维赶出了府门,并划出了族谱。
若不是隆科多一直派人暗中照应着,岳兴阿的小日子,早就混不下去了。
玉柱呢,明知道隆科多暗中养着岳兴阿,却一直揣着明白装湖涂,只作不知。
岳兴阿已经完了,玉柱想弄死他,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只要岳兴阿突然暴死了,哪怕没有任何证据,隆科多必定会怀疑是玉柱干的。
隆科多对玉柱,将来必有大用,总有上阵父子兵的那一天,何苦为了不值一提的岳兴阿,伤了父子感情呢?
隆府的一家人,正在用午膳的时候,外头突然传进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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