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事府校事、皇宫内侍总管徐二狗风尘仆仆走到东宫,迎面碰到了齐王司马攸、南阳王司马柬、太子詹事荀组等太子府成员。
“臣,见过太子殿下!”
一众人欲向太子行君臣之礼。
“都免了吧!二叔带他们去处理公务吧!孤与徐总管有事商议,稍后便到!”
太子司马衷却大手一挥打断他们,说道。
司马衷有预感,一定是件大事。
但凡让校事府校事徐二狗紧张的事,必然是大事。
二人进了东宫正殿,司马衷的住处。
司马衷立刻嘱咐内侍三狗儿摒退内侍和宫女。
“三狗儿,你在这守着,任何人不得进来!”
司马衷又转身对内侍三狗儿嘱咐道。
“诺!”
“请殿下放心!”
内侍三狗儿回答道。
“老徐,说吧,什么事?”
见众人已退,司马衷说道。
“殿下,不久前,长安太守贾充上表,奏表中说平虏护军文俶勾结胡人,意图谋反,此乃不实之言。”
“当初老奴当时碍于贾充得宠于陛下,没敢深查。”
“而如今,老奴派校事府混入贾府,已掌握证据,证据确凿。”
校事府校事徐二狗愤怒说道。
说着便将手中类似书信一样的东西打开,递给太子司马衷。
“这个长安太守,不止陷害平虏护军文俶这么简单吧!”
司马衷接过东西,尝试性问道。
“不止如此,不久前河西鲜卑部族首领秃发树机能带兵进犯河西,凉州刺史牵弘率兵出击,大败,随后被杀,也与贾充有关。”
“不仅如此,他们下一步还有动作,贾充伙同他妻子堂弟,也就是南安太守、阳曲侯郭统,与鲜卑的秃发树机能达成协议,十日之后,阳曲侯郭统退出南安郡,送给秃发树机能。”
“南安是秦州北方的门户,如此一来,秦州门户洞开,整个秦州就危险了。”
“而他们正是要将整个秦州送给秃发树机能的鲜卑部族!”
校事府校事徐二狗愤愤说道。
校事府校事,这个职位,在这个时代,处于暗处,而负责此事的人必须要沉稳、冷静。
而校事徐二狗此人,平日里一副笑脸,除此之外,几乎不会有别的表情,更不会把情绪写在脸上。
而这次,他似乎很愤怒。
“老徐,你动怒了,别急,慢慢说!”
司马衷合上徐二狗递给他的东西,笑着说道,听别人讲出来的故事,比自己看要有意思。
司马衷发现了徐二狗这个人,平日里永远一个表情,但是遇到国家民族大事,就是个有血有肉的汉子。
“我徐二狗虽然是个阉人,但最见不得通敌卖国之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老奴的父亲,就是因为自己人背叛,战死在这些胡人手中!”
“他的尸首被那些畜生分成了八块儿!”
“……”
“殿下,老奴失仪。”
校事府校事徐二狗意识到说的远了,抹去眼泪对司马衷说道。
“不妨事,不妨事。”
“原来徐总管还有这个一段故事。”
司马衷拍着对方的肩膀,轻声说道。
其实司马衷对徐二狗的身世很感兴趣,很想详细问他,但司马衷有着自己的原则。
好奇心是本能,不追问是素养。
“他们约定,秃发树机能占领秦州的过程之中,要让扶风王的实力受挫,活捉甚至杀死扶风王帐下的平虏护军文俶,以便将这通敌卖国脏水泼到文俶的头上。”
“随后,他长安太守贾充再带领阳曲侯郭统收复秦州一半的土地,赚取军功,以求陛下重新重用。”
校事府校事徐二狗平复了情绪,开口说道。
司马衷也打开了徐二狗给他的东西,是贾充与鲜卑首领秃发树机能的信,和校事府的人记录下他们的对话,当然,书信是抄写下来的。
“好你个贾充,秃发树机能兵犯河西,杀我军民百姓,却只是为了向秃发树机能证明你的能力!”
“凉州刺史牵弘军中有你的人,秦州军中也有你的人,我大晋的兵力守备,你竟然一清二楚!”
“还将这些军事秘密全都送给敌军!”
“我大晋军民惨死,一州刺史被杀,始作俑者原来是你!”
“你还要送一州城池百姓给胡人!”
“倾其我朝之力,换你讨伐之功?”
“你为了重回朝廷中枢,不惜通敌卖国,用数以万计百姓军民的命来为你铺路!”
司马衷看着这些内容,不由握紧了拳头。
尽管十分愤怒,司马衷还是咬紧牙关,没有发泄出来,这段时间他越来越觉得,愤怒是一件没有用处的事情。
“十天后他们就要行动了?”
司马衷面容微仰,深吸一口气,问道。
“回殿下,正是。”
校事府校事徐二狗回答道。
“校事府能否直接动手杀了贾充这个狗东西?”
司马衷表面冷静,内心却是怒火升腾。
“殿下,校事府只负责打探消息,不负责杀人。”
“若是老奴直接下令让他们动手杀贾充,也不是不可,只是,未必能成功,代价却太大。”
“校事府的人耳聪目明,却不擅长持刀作战,这是和前朝校事府不同的地方;还有就是陛下命老奴组建校事府,历时数年,校事府是陛下的眼睛,是老奴的心血,一旦暴露,得不偿失!”
“不过,只要殿下一句话,老奴这就命人去办!”
校事府校事徐二狗下定决心,缓缓说道。
“还有十天,容孤想一想。”
“老徐,你先下去吧!”
“孤想好了这件事,会去找你的。”
“这是特殊时期,往后你每天来东宫一趟,直到孤不再监国。”
司马衷闭上眼睛,双手背后,缓缓说道。
“老奴领命。”
校事府校事徐二狗躬身说道。
送走内侍总管、校事府校事徐二狗后,司马衷移步东宫书房。
“正度兄是这是怎么了?”
“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起来有心事?”
南阳王司马柬打趣道,司马衷刚被皇帝赐字正度,司马柬就知道了。
司马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向他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