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芮不知自己的一碗绿豆汤引发了什么,她让如诗如画给她准备些纸和笔。
后花园有个荷花池,池塘里的荷花开了,芬香扑鼻,美不胜收,她闲得无事,打算明日清早天凉些时去池中亭子里作画。
要说还是做小姐清闲,往日她都有做不完的活,哪里有心情想其他的。
翌日,云芮穿了条淡粉色长裙,秀发半挽半散,只插了根荷花簪子,坐在池塘中央的亭子里作画。
周围碧叶环绕,期间朵朵粉色荷花点缀,微风吹起她的秀发,加上她的装扮,恰好融入其中,显得这一处景致更精美灵动了。
她沉浸作画,并未注意身边的如诗和如画神色变了变,又无声行了礼。
直到手里的画完成,云芮心满意足地放下笔,正想开口让如诗如画过来看看她画得怎么样,就听身后传来赞美声。
“景美,画也美。”
云芮一惊,起身回头就见那日所见的王爷正站在自己身后两步之遥,目光落在她的画上。
她后退一步,盈盈下拜:“见过王爷。”
虽然,她还不知道这是哪个王爷,她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便没有过多去了解。
慕容奕虚扶了她一把,在她起身后又道:“人更美!”
云芮低头,再次拉开与他的距离:“王爷过誉了。”
慕容奕还要再说什么,不远处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和陈禹州紧张的声音。
“不知王爷找末将有何要事?”
他才出京城准备去京郊大营训练,就有人来报,说奕王爷来访,又匆匆赶了回来,却不想看到两人在亭下相谈甚欢。
王爷的眼神,他怎么不懂?他太懂了。
藏在袖管里的手紧张地握了握,王爷怎么会和云芮相熟?
她呢?也喜欢王爷这样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慕容奕轻笑:“无事,就是听闻将军府的荷花开得甚好,本王过来欣赏一番。”
他说着荷花,眼睛却灼灼地落在云芮身上。
云芮自是感觉到了,她见陈禹州来了,刚好找了借口施了礼离开。
慕容奕看着远去的云芮,又见陈禹州一身冷气,轻笑说道:“瞧,陈将军这冷嗖嗖的都坏了了大好景致,好生无趣。”
“末将杀伐之人,一直便是如此。”
他摆摆手:“走,我与你小酌几杯。”
慕容奕是个闲散王爷,不理朝政的,所以他和哪家官员走得近,做什么也无人管他,陈禹州也未拒绝,叫人吩咐了酒菜。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微醺,慕容奕便起身告辞,陈禹州亲自送他出去。
转身回府时,回想慕容奕喝酒时,话里话外对云芮的称赞,陈禹州心里就一阵郁闷。
他一拳打在旁边的柱子上,然后大步往陈禹文的院子而去。
陈禹文除了在学堂,在府上也是看书,很少出门,尤其天热,他更不愿出门。
听到脚步声,还以为又是云芮熬了绿豆汤送来,满心欢喜地迎过去:“可是表姐让送了……”
只是话音未落,就见到微醉的陈禹州。
“兄长,你喝酒了?”
“让厨房熬些醒酒汤送来。”
他吩咐身边人去厨房给陈禹州熬些醒酒汤来,那小厮小跑着就离开了。
陈禹州挥退了其他人,自己拉着陈禹文大步进了房间。
“兄长可是有话与我说?”
陈禹州上下打量着幼弟,才十一岁,却已经仪表堂堂,满身书卷气,和云芮如今那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倒是挺般配。
“我今日想起,云芮已经十六了。”
陈禹文点点头:“表姐比我大五岁,已经满了十六了。”
“你可知,她这个年纪可以议亲了。”
陈禹文顿了顿,问道:“兄长可是要为表姐议亲?是哪家公子?”
“你不在意?”陈禹州问道。
“我当然在意,不需要门第多高,但品行得过关。”陈禹文说道。
陈禹州盯着他的眼睛许久,看得陈禹文莫名其妙。
“我是说,你不在意她要议亲?”他再次问道。
陈禹文似是明白了兄长的意思,反问:“我为何要在意?”
陈禹州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你与她相处十余年,从小又是她照料你长大,爹娘去后,你们更是相依为命三年,你对她,当真没有一点儿情谊?”
陈禹文沉默一会儿,陈禹州更是紧张,期待又害怕幼弟的回答。
“自是有的。”
陈禹州心凉了一大截。
却听陈禹文又道:“所以,作为兄长,你要为表姐议亲一定得挑个好男儿。”
陈禹州凉下去的心又回暖了,他试探问道:“你如今还小,不懂男女之情,长大后,难免……”
他话音未落,就听陈禹文笑道:“兄长,你怎知我不懂?我只是,如今只把
她当表姐对待,以后也是。”
在陈禹州震惊的目光下,陈禹文继续说道:“前三年,表姐为我付出太多,一人照顾我,眼见着人都成熟不少,我其实心下很愧疚,想过自己功成名就要报答她,却没往这方面想过。
如今兄长成名在前,既有能力让表姐过得更好,便当为弟弟报答了她吧!”
他一口一个表姐,可见心里下定了决心的,当真只把她当姐姐。
陈禹州袖管下的拳头慢慢松开,心底长长舒了口气。
“你休息吧,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