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死了,怒目圆睁,他不明白,自己是何时暴露的,甚至于在临死反扑时,小沐根本没有给他反扑的机会。
“现在的年轻人啊。”五毒临死之前想到,原来小沐已经成长到了让他感觉到惊忌的地步。
片刻之后,五毒化成了一滩脓血,他本想撒出去的毒药,全部被小沐裹在了他自己的身体里。
而此刻白城之中,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四处升腾起了几处浓烟。
开始巡防的军士并未在意,以为只是人户之中生火一类,但当浓烟越来越多,便知晓事情并不简单。
可惜的是,对手比他们行动更加迅速,而现在他们最大的劣势,便是人手不足。
白昊君自然第一时间便收到了白城受到偷袭的情报,但他并未当一回事。
包括他在内,很多风雨间将领都认为,逐鹿山的人全部被围在了此处,哪里有力量去偷袭白城,唯一的可能便是官军的余孽,此刻乘势作乱。
而这本来就是他们预料之中的事情,相信留守的守军会很快处理完毕。
可惜的是,此刻与司马香站在一起的,是阿七,借助地道,从喇嘛寺出来,避开了风雨间大军包围的野火堂。
凤舞正谄笑着站在司马香身旁,有些讨好地看着她,而司马香面带笑意,看着升腾而起的浓烟,满脸都是笑意。
当仆从军出现异动之时,白昊君顿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本来就是个聪明人,所以很快联系到了刚才白城之中传递来的情报,但他依然未曾想到,白城之中的事情与逐鹿山有关。
白昊君冷哼一声,一个军士快速冲进营帐,大声喊道,“大当家的,逐鹿山主动出击了。”
此刻白昊君如何不明白,原本自己设好的局,正被一群年轻人联合起来想要破局。
但白昊君并不慌乱,看着帐中众人,冷声笑道,“去吧,告诉这帮乱臣贼子,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众将领命而去,只有白昊齐静静地坐在椅中,看着自己的兄长,但白昊君却没有这个闲心,瞥了一眼白昊齐之中,大步走了出去。
这是一场有组织的预谋,否则何以逐鹿山和仆从军的异动如此合拍。
但更让白昊君惊讶的是,官兵也开始向风雨间的驻地移动,美其名曰,“得知敌有异动,特来相助。”
白昊君面露冷色,将手中的信纸碾成灰烬,抬头看了看逐鹿山上,此刻,纵然高傲如他,也不由得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着实是阴狠得紧啊。
只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其他。
但都无所谓了,他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这将是对于逐鹿山毁灭性的打击。
果然不出白昊君所料,逐鹿山最先发难,无数军士犹如滚石一般从天而降,直接冲入了风雨间大军早早摆好的盾阵之中。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此刻的逐鹿山大军,瘦弱的身躯之中,犹如蕴藏了无穷的力量,前仆后继,稳如泰山的盾阵,居然没能阻挡他们分毫。
此后的长枪阵,更是丝毫没有吓到他们,一个个流民鱼跃而起,有的便直接被插在了长枪之上......
堪称血腥的一幕并未震慑住逐鹿山众将,云牧等人悍不畏死,带头冲在前面,接连突破了盾阵、长枪阵、长刀阵......一路势如破竹,朝着中军而来。
紧随其后的,是官军,似乎是压抑依旧,原本还做着协防模样的官军,看着风雨间刀口相对的模样,更是不忿地上前来讨要说法,眼见逐鹿山气势如虹,直接给了自己的友军斜刺里一刀子,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白昊君那般的敏感,官军为了对付逐鹿山,已经搭进去了太多的性命,许多风雨间的将士看来,官军又怎么会和逐鹿山联合在一起呢?
所以防备并没有当真落到实处,便成了最惨烈的牺牲品,不知道临死之前,是否明白官军对于风雨间的恨意,更甚不偷不抢的逐鹿山。
左军受到攻击,随着一团烟花爆开,身处风雨间右军的仆从军也开始缓缓移动,而小沐正不厌其烦地与风雨间的守军将领解释自己来此的原因。
白昊君终归轻敌了,并未直接下达处决和灭杀的命令,小沐是个年轻人,是个贪生怕死,向往权位,而且看得清形势的年轻人,这个形势,便是谁势大,便会与势大一方牢牢地站在一起。
但现在小沐作出了不一样的选择,当看到烟花爆开,刚才还满脸苦笑、一脸委屈的小沐,眼中寒光一闪,贪狼剑犹如一条毒蛇,无情地刺进了对面同袍的尸体,而在他身后,这一幕同步上演,无数白昊齐安插的人手,被直接割下头颅,朝着对面他们的亲友展示着。
除了亲信,所有人接到的信息,确实是小沐带兵勤主,甚至在看到逐鹿山进攻之时,还有白昊齐安插进来的亲信愤愤不平,认为风雨间的同袍太过死板,没有给他们勤主的机会,可惜现在他们不会这么想了。
风雨间的右军一片死寂,着实没有料到,小沐居然会如此狠辣,下一刻,小沐带着身后毫无感情的仆从军,犹如饿狼一般杀进了风雨间的右军。
白昊君的脸色异常难看,刚刚准备动手拔除逐鹿山关键人物的他,得到小沐造反的消息,怒声唤来了白昊齐。
没有多言,白昊齐有些沮丧地看着自己的兄长,躬身领命,紧接着朝着右军而去,他要直面小沐。
而白昊君怒视正站在半山腰的石头,眼中满是恨意,直接腾身而起,越过重重正在激战的大军,朝着石头掠去。
此刻,他已经确定,便是眼前的年轻人让他腹背受敌,但他依然不慌,因为他的大军,是风雨间。
石头自然第一时间便看到了白昊君的行动,只是白昊君的速度太快,眼神一凝,白昊君便已到跟前。
宽大的平正剑横在胸前,白昊君一掌拍下,顿时将石头击得倒飞出去。
而白昊君面上寒霜未减,紧跟着石头的身体掠去,再一扇,将石头犹如沙包一般,扇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壁上,不由得吐出一口鲜血。
吴清堏终于到了,这个连夜奔波,终于说服银城主将,又亲自盯着山下官军如约而动,刚刚回转来的老者,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白昊君前面。
白昊君抬头看了一眼眼前满脸苦涩的同龄人,他自然认得吴清堏,也知晓吴清堏当年的作为,冷声道,“如果你选择走,我不会杀你。”
吴清堏擦掉嘴角的鲜血,脸上的苦涩之色更重,衬托得面上的伤疤更加狰狞,缓缓拔出佩刀,同样冷声道,“不,我会杀了你。”
白昊君有些惊讶,但吴清堏毫不犹豫地朝他冲了过来。
一刀,两刀......紧接着便是吴清堏被击退一次,两次......
他的实力纵然高绝,但他面对的是白昊君,这个堪称恐怖的男人。
白昊君终于被激怒了,不再顾及旧情,冷哼一声,直接将吴清堏拍得倒飞出去,与石头坐倒在一起。
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得苦笑一声,抬头看向白昊君,似乎是在等待自己的死亡。
白昊君目露寒光,不得不说,对面两人行径让他异常愤怒,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缓缓上前,无数冲上来救护的逐鹿山将士,被白昊君一个个犹如拍蚊子一般拍飞出去。
吴清堏眼中泪花闪现,不住地朝着自己曾经的狱卒或囚犯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前来,但曾经凶神恶煞的狱卒和囚犯们,只是淡然地报以笑容,犹如飞蛾一般扑向白昊君......
白昊君轻呼一口气,终于走到了石头和吴清堏身前,却不由得皱眉,一个小姑娘拦住了他们的身前。
他觉得有些眼熟,又很快想起来,却是老驼背的孙女。
“小姑娘,你不怕我杀了你么?”白昊君面上寒霜更重。
“那你就杀了我吧。”小叶张开双臂,冷冷地看着曾经与自己有一面之缘,或许幼时有多面之缘的敌人。
“不要以为老驼背是我的什么人,我们是朋友,更是敌人,若非他当年使坏,我又何尝会被该死的吴家人击伤。”白昊君冷笑一声,逼视着小叶道,“如此你还敢拦在我的面前吗?”
小叶的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她确实在赌,想要赌老驼背和白昊君的交情,但现在,她失望了,但她并未放弃,梗着脖子凄声说道,“那你就杀了我吧!”
白昊君眼睛微眯,缓缓运转内力,便要朝着小叶拍下,而动弹不得的石头,声嘶力竭地喊道,“小叶快走。”
可惜小叶从来不听他的话,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小叶都已经察觉到白昊君手上喷薄的内力之时,白昊君抬起头来。
逐鹿山的山侧,骤然爆出一声炸响,一股让白昊君有些心惊的气息喷薄而出。
白昊君眯眼看去,一道白色影子却犹如鬼魅一般闪到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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