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
“贫道武炎青,此时正在梦中......对身前太上言....”
李辟尘喃喃自语,盯着这些文字,那好看的眉头隐隐皱了起来!
什么叫做在梦中对太上言?太上是指自己吗?
有古怪!
心念一动,李辟尘连忙运转清静经,随着大道纶音的响起,在李辟尘眼中,这一处所有殿堂俱都开始飘幻,而那身前蒲团也开始变幻起来。
那手中的经文忽的化作一团白烟散去,而那身前诸多蒲团在刹那间便落满了灰尘,原本整洁的蒲草如在转瞬之内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一般,变得干瘪而杂乱。
恢弘的大殿转眼间化作斑驳的废墟,那外部四殿则已彻底化成断壁残垣。
真作幻法,幻作真法。
李辟尘眼中猛地显化阴阳二瞳,此地没有魔修,故此施展此法,而当二瞳光芒显化的同时,在李辟尘身前,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浮现出来。
这影子很淡,看不清面容,亦幻亦真,此时在李辟尘看向他时,居然伸手,对李辟尘打个稽,而后在瞬间,便真正消散无踪。
“【贫道武炎青,此时正在梦中对身前太上言,请太上谨记。】”
“【太上清静真经,太上混元八卦,太上嫁梦心法.....真是.....好一位太上!】”
“【知清静,悟混元,破大梦......贫道去也。】”
同样的话语回荡起来,余音虽然绕梁,然很快就消散,只留下几乎听不清的风声。
“这....就是太上嫁梦心法?”
眼前的一切从虚幻化作真实,而李辟尘这才明悟过来,原来自己之前,一直都在梦中。
只不过,这个梦,是实质的。
武炎青已经消散,留下的只是他的法与道,其中还有一丝不灭的真性,从真灵寂灭时诞生,类似于神,如此把这道观五殿笼罩,是以假作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知道,现在是做梦,还是没做梦呢?
李辟尘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太上嫁梦心法”的可怕之处,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这与寻常的托梦之法已经大不一样了,这就是彻底将此法习练完成之后才有的威势吗?
李辟尘心头仍有一丝震骇:“以幻化真,让活人入梦,这心法.....简直太过可怕!”
当人分不清虚幻还是现实的时候,这就会引出劫难。
而与大梦有关的劫难,有四种。
其分别是:
第四难道心之第五劫,梦道;
第三难刀兵之第六劫,失魂;
第八难真假之第八劫,真假魔;
第九难光阴之第六劫,枯骨明。
“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太上之法只有一人可习,而心境不达者强行习练这嫁梦之法,下场就是引出劫难,被梦魇杀死,亦或惨死于人劫之中。”
“这气数太大了,没有几个人能够担得起来的。一宗举宗习练,最终彻底毁去,而也只有武炎青习练成功,才彻底明白这法门的由来,理智恢复,但已悔之晚矣!”
“万墟之地多废墟,这大宗寂灭至今,怕是不知道已经多少时日了,只是自己毁灭了自己,也难怪没有人知道,而又因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至今天我来此,才突然化出,挡在我身前,让我观法。”
看着身前那些杂乱的蒲团,李辟尘叹口气去,那手中的经文注释也是虚幻的,应当是武炎青自己的记忆,是他真性中留下不愿意忘记的东西。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和事,是不能也不敢忘记的。
李辟尘叹口气,收了阴阳二瞳,对着那前方已经破破烂烂的几个蒲团打了个稽首。
“贫道李辟尘,师从太华,缘起镇岳,山号峨眉,也称道人。此番行来万墟州,不能以真面目相见,实在惭愧,还望道友莫怪。”
“多谢道友梦中传法,若是有缘,此法还能再流传下去,待日后此方事情了却,贫道当把道友所赠那本经文注释再重新写出,只让世间知晓,曾经.....有个道人名叫武炎青。”
“贫道李辟尘,此时在真实之世对梦中太上言,还请太上勿念。”
三番话说了出来,然而道观之中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武炎青那最后一丝真性也早已逝去,但李辟尘觉得,他应该是听见了。
怀中墨麒麟叫唤了两声,李辟尘并没有回应它,转身走出了这方大殿,那外部四殿已只剩断壁残垣,而出了五殿之外,眼前却是蓦然一晃,那阴沉沉的天空再度显化出来,而大日依旧当空。
这是万墟州的天,阴云与太阳并存的地方。
阴云遮天,却唯独遮不住那轮太阳,李辟尘此时看了天,再看看四周,却依旧满是荒山,树木稀稀拉拉,奇石到处都能见到。
而那大谷,则已经消失了。
道已传,法已授,这无名的仙宗,彻底沉寂下去,永远也不会再复苏了,因为有缘人已经没有了。
李辟尘心中莫名的有些慨叹,但眼下要紧的事还是追查地气,这般虽然又见了一位太上,却是已经逝去多年的人。
“太上清静真经、太上混元八卦、太上嫁梦心法........如此说,我现在是三位太上合一了?.”
李辟尘微笑起来,很快又把这种心绪抛在脑后,此时天空之中,极高之处荡起乌云,李辟尘看了看,那乌云当中有魔人在游荡,似乎在搜寻什么。
气息澎湃,当中玉液境的魔头不下五尊,这股力量在万墟州中算不得厉害,但也不容小觑。
魔门在万墟之中还是有地魔的,虽然不列真流,不能与七大魔门中的地魔比较,但要捉区区一个人仙,还是手到擒来的。
这些玉液的魔头明显只是巡逻的,此时驾驭乌云从天而过,眼看就要临近,李辟尘手中捏了个法诀,只道:“小,小,小!”
伏魔天公传授的这法门,其实就是壶天之术,若能再进一步就是“大小如意”,如此可变化至微尘之态,当真是仙魔难察。
李辟尘化了身子,此时变作个甲虫大小,而那墨麒麟仍旧是个小兔子般的身形,此时李辟尘翻身上了墨麒麟,这“萌兽”撒开爪子就开始刨土,把半个身子埋入土里,只露出个眼睛和屁股。
那天上极高之处,几个魔人目光巡视大地,在游荡几圈后,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只听得当首一人开口:“那疯魔指不定早就走了,这种魔头行事没有规律,鬼知道他去了哪里!”
“便是不知道,也要找,那疯魔杀了赤矶老儿的眷兽,这般让那老魔大怒,诶,也是那勾炎倒霉,活该去死。”
“就是如此,这般还连累我们,只是找不着便在外面晃荡吧,总归做个姿态。”